第八十一回 选皇后仁宗问曹氏 范仲淹奉调…
再说仁宗饿了几日,忽然神志清醒,犹觉腹中饥饿。
又因怀婉之厨艺精湛,食完之后犹觉意犹未尽,拿绢帕抹抹嘴道:
“多谢小娘娘为儿送来如此可口之饭食,当真许久未吃得似今日这般舒心了。”
杨太后闻言,心下大悦,又陪着他一阵嘘寒问暖,这才面含喜悦之色地回到寝殿。
见着洛氏兄妹道:
“我那皇儿果然进得香,以老身之意,你兄妹二人这几日暂且留在宫内侍奉。
待皇儿彻底康复后,再去不迟。”
洛怀川瞥了一眼怀婉,二人同时躬身施礼应诺。
就这样,怀婉每日里皆按照怀川依仁宗身体状况出具的食谱料理饮食。
什么当归、生地炖羊肉;炙黄芪、党参、粳米熬制的补虚正气粥;及龙眼酸枣仁饮、蜜饯姜枣龙眼等。
仁宗在二人悉心照拂下,终于恢复了日常膳食,遂问洛怀川道:
“日前小师父与我吃下的药丸效果甚好,服用后但觉气血充盈,心宁神安。
但不知唤做何名,由哪些药材组成?”
“我、我观你病后虚弱,形瘦神疲,故用人参、白术、茯苓、甘草、熟地黄等、当归、白芍、黄芪、远志、
肉桂、五味子、生姜、大枣、陈皮等药物制成的一、一种丹丸,目前尚无有名字。”
其实他知道此药丸唤做人参养荣丸,乃现代一种比较进补之良药。
常用来治疗心脾不足、气血两亏等症。
之所以不讲出名字,乃是一种藏拙之表现。
因他晓得御医局人才济济,如王惟一,曾著有《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一书;
再如孙用和,也著有《孙尚药方》。自己又岂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仁宗闻言,沉吟一番道:
“嗯,那便由朕来赐名好了,唤做‘滋补荣精丸’如何?”
“官、官家这名字起得颇为贴切,现如今你已逐渐康复,草民这便回白矾楼了。”
殊料仁宗却抬手喊住他:
“且慢,我尚有一事欲向小师父请教,不知你如何看待真定曹氏?”
“真、真定曹氏?莫非官家对封曹氏为后心存不满?不然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朝臣对此多持肯定意见,然朕心不悦。
一来此女已曾婚嫁,二则相貌平平,虽有显赫家世,尚不足以母仪天下。”
洛怀川望着仁宗略带期盼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倘若顺其心意,必会断送一位女子的锦绣前程。
倘若违背其愿,又不忍心看着仁宗委屈巴巴的样子,思虑片刻道:
“官、官家只需明白一个道理,所有纠结即会烟消云散。”
仁宗正背剪双手来回踱着步子,闻他之言,遂停在当处问道:
“但不知是何道理?”
“官、官家理应明白,你是在选皇后,还是在选灵魂之侣?
若二者不可兼得,是要江山永固,还是要琴瑟和、和鸣?”
一句话说得仁宗瞬间陷入沉思中,他心里自然明白曹氏之曾祖父乃魏王曹芸,祖父乃开国元勋鲁国公曹彬。
此人一生征战四方、先后参与平定后蜀、南唐、北汉等战争。
誓死报效朝廷,为大宋朝之中流砥柱。而其爹爹官居尚书虞部员外郎。
弟弟、兄长皆身居要职,可谓处当时诸侯王世家之首位,故曹氏无疑乃最合宜之皇后人选。
想到此处,仁宗心中之不快似乎略减了几分,遂自言自语道:
“难道上天竟不能为朕遣来一位既能辅佐我治理家国天下,又能与之惺惺相惜的女子么?”
洛怀川见他转瞬间神情落寞,心里也颇不是滋味,遂试着开解道:
“既、既然老天许你做一国之君,自不会令你只顾儿女私情。
况据我测算,曹氏有子当为后继之人。”
此言一出,仁宗顿时双目放光。
自己大婚之后很久皆未生出儿子,倘若曹氏果能延续血脉,其他的倒也无需计较。
想到此处,遂兴奋地问道:
“按你之言,曹氏乃是能为朕诞育皇儿之人喽?”
洛怀川摆摆手:“非、非诞而养。”
“小师父之言过于隐晦,不妨说得明白些。”
“此乃天机,不可明言,届时自然便知。”
仁宗眉头紧皱道:“闻听小师父之言,朕心里已有计较。”
其实洛怀川知道,曹氏之子并非其所生。
乃是仁宗于景祐二年接到宫中抚养的堂侄赵宗实,即后来之宋英宗。
就这样,洛怀川之言促使仁宗下定决心,与景佑元年(1034年)十一月初三,冬至,举行册后礼,正式册立曹氏为皇后。
这时的朝廷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李迪复相期间,与御史中丞,权三司使事,翰林侍读学士范讽要好。
但吕夷简素不喜他,不但始终未与举荐,还假借中侍御史虎籍弹劾范讽权三司使事期间交通贵戚。
受范讽案牵连,李迪遂也被罢相,出知毫州。
李迪怨根日夷简,便向仁宗举报其曾私自结交亲王赵元俨,结果正好被狡猾的吕相摆了一道。
自此,吕夷简春风得意,乾纲独断。
殊料正当其志得意满之时,范仲淹却因治水有功,与景佑二年(1035年)奉命调任京城,任天章阁待制。
范仲淹回到京城后,遂将洛怀川兄妹资助银三十万两助其治水一事禀报与仁宗皇帝。
仁宗听罢,顿时感慨万千,派人将洛怀川宣召进宫:
“想不到小师父与婉姑娘心系天下百姓,此举着实令朕心甚慰呀!”
“官、官家赞誉了,您虽居庙堂之高,又何曾有片刻忘记过天下之百姓?
我乃百姓中的一员,虽处江湖之远,又、又岂敢不为君分忧解愁?”
“小师父果然襟怀磊落,想来邵雍先生定是教导有方。
他日若有缘相见,倒要好好与他畅叙一番。
不过此笔治水款项不该由百姓负担,理应由朝廷加倍奉还与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