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两千多年的信天游
西哈雷说,“走三天。”
“三天?是个城吗?”
“是城,叫夫余城。”
“夫余?”鲜北心里纳闷儿:现在的夫余市应该在吉林地界,他说的离这里就三天路程,那应该还没出河北,这里怎么还有个夫余?
鲜北心想,他们夫余人住在哪座城就把那座城叫夫余城,现在这座在内蒙或者在河北的夫余城可能毁于战火,他们又向西迁移,在现在的夫余城定居,就把原来的城市名字又给了新的城市,这种情况,历史上也是有的。
西哈雷说,“是叫夫余城,都有百年的历史了。”
鲜北说,“那好,以后,你们就把糜子或者其他的粮食运过来,找我找我们的高将军换羊都行。”
西哈雷很高兴,他说,“行,要是能用粮食换,我们就不抢了。”
鲜北立即纠正他,说,“不等于你们以前枪羊就是合理的。”
“啊~,那是那是,”西哈雷也急忙更正自己,他说,“馋死饿死,也不能成为抢劫的理由。我们有罪。”
鲜北把身子靠到后边的椅背,说,“听到你们抢劫了三十多家的羊群,我手下的将军都红眼了,都想杀干净你们,是我强压下他们的怒火。”
“谢大王!”西哈雷又把头磕下去。
鲜北说,“我们正在为你们做饭,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好。”
西哈雷又磕下了头,说谢鲜北。
鲜北想了想说,“你们自带了睡具?”
西哈雷一开始没理解,经鲜北给他解释,他才知道,于是,忙不迭地说,“有有有,我们都自带着帐篷,被褥,晚上睡觉,没问题。”
鲜北说,“何时晚上休息,由我们高将军传令,听到他的命令,你们即刻搭建帐篷,就进帐篷里睡下,不准在外边游荡,对你们,我们是禁夜的,有巡查的人,到时,他不给你们过多的解释,一般都是手起刀落,‘咔嚓’一下,你们可懂?”
“懂懂懂,我们懂,”西哈雷说,“我约束他们,不让他们犯了夜禁。”
鲜北挺几下手腕子,说,“那就好,他们都有妻儿老小的,岁数也不大,别犯了纪律,丢了小命,不值当。”
“是是是是是。”西哈雷磕头如捣蒜。
鲜北说,“你下去吧,督促你们的人好好干活。”
“是是是是是是!”西哈雷连连应声,屈着腿站起来,倒退着,走了出去。
鲜北松了一口气:不仅砸服住了西哈雷,还为以后能有粮食放松了心情:上顿下顿都是肉食,那叫什么饮食习惯?他感到他是不会习惯的;还有,在西哈雷临走的时候,嘱咐他送粮的时候,多多带来一些咸罗卜之类的,这个时代,冬天不会有鲜菜吧?只能有咸菜之类的。
要不要像他小时候似的,挖窖,冬储菜?
他正在想着,就听门外有人说,“禀告大王!”
鲜北坐起了上身,看去,见是华伴在门外。鲜北忙说,“华老先生,快快请进。”
华伴向他身后招呼一下,自己跨过门槛走进来,跪了下去,向鲜北行礼,“拜见大王!”
鲜北走了下去,把华伴搀扶起来,说,“华老先生,以后来见我,不必行此大礼。”
华伴就着鲜北搀扶的力道站了起来,说,“你不再叫我‘老’,我就答应你。”
“噢?”鲜北感到很奇怪,他说,“好好,以后就叫你华先生,把‘老’字去掉。”
华伴说,“你再叫我‘老先生’,我今天就不好向你开口了。”
“噢?”鲜北说,“何事张不开口?”
“禀大王,”华伴拱手道,“不老华伴在给猃狁人疗伤,看中了一女,想纳为妾室,不知大王是否应允?”
“噢?”鲜北大为兴奋,说,“华、先生少(老)当益壮,正值当阳,两个夫人还都怀有三甲,正无人温席,正好找一个,她长得什么样,能不能让我一观?”
华伴说到这里,鲜北就知道进门之前,华伴在和谁打招呼了。
华伴说,“可。莱乌璐,进来吧。”
随着华伴的话声,一个女子闪了进来,跪伏在地上,说,“贫女莱乌璐叩见大王。”
鲜北眨眨眼睛,他感到进来的是娜古丽。
鲜北很是好奇,说,“那什么,你,抬起头来。”
莱乌璐仰起头来,鲜北一看,很是吃惊,他说,“你有没有孪生姐妹?”
莱乌璐蒙蒙的摇摇头,是没有,还是没听明白鲜北话的意思?
华伴也不知鲜北说的啥意思。
鲜北看了出来,他说,“你的上祖是不是西周的皇妃,褒姒?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女人?”
莱乌璐这回明白了,但她还是摇头,说,“不是。nen是米脂女。”
鲜北说,“‘米脂婆姨绥德的汉?’的那个米脂?”
莱乌璐重重地点点头。
鲜北张口唱道,“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风沙茫茫满山谷不见我的童年我抬头向晴天搜寻远去的从前白云悠悠尽情的游什么都未改变大雁听过我的歌小河亲过我的脸山丹丹花开花又落一遍又一遍大地留下我的梦信天游带走我的情天上星星一点点思念到永远我低头向山沟……”
莱乌璐开始是惊讶,后来,她跟着哼哼。
鲜北停了下来,“信天游?!”
莱乌璐重重点头,说,“嗯,大王,你会我们的信天游?”
鲜北有泪珠蒙上了双眼,他有些呜咽地说,“一首民歌唱了两千多年?真是不可思议……你能听懂我唱的是什么吗?”
莱乌璐点点头。
“和你们唱的一样吗?”
莱乌璐说,“有的不一样,大体差不多。”
“卧槽!”鲜北说,“还说谁谁作词呢,明明是两千多年的歌词——这是全天下最大的抄袭案,抄袭两千多年前古人的!我们中华多么的伟大呀!”
鲜北用袖头擦去了蒙在眼珠的泪水,忽然神情一凛,说,“爱妃骗我!她什么是褒姒的后代,她分明只是一个米脂婆姨尔!”
鲜北又去问莱乌璐,“你认识我的九宫吗?”
莱乌璐摇头。
鲜北说,“给你们伤员救治的时候,你没看到她吗?她也跟着救治了的。”
“喔,那个女子,”莱乌璐说,“我以为是我们一起来的呢。”
“饶了我吧,”鲜北哀求地说,“你们来了多少个米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