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三劫祸
青狐醒来后,听到我唤它,便滚出笼来,故作萌态的在我脚边撒娇。见我不语,便化作人形,向我问好。
我仔细看着这少年,如同昨日一般清秀、俊俏、却又有几分眼神中的忧虑,是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于是我便主动开口打了个趣:“胡青,你这般顽皮,却不知道年方几何了?”
胡青一听,便低下头,仿佛像受了打击,回应道:“殿下,我已经修炼一千余年了,年岁大抵也是如此。”
我虽然知道他是千年灵狐,但亲耳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惊讶,于是忍住继续开着玩笑,“一千多年,岂不是可以当我数十辈的外公?”
“岂敢岂敢!”胡青的眼神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不安的答道,“殿下乃人族龙脉,怎和我狐辈相提并论……”
“不会吧,一千年的修炼,应该是非常厉害了啊。”我忍不住吐了个槽,“难道都不能成不了仙人么?”
胡青看我疑惑,只好介绍了一下,“殿下有所不知,修炼之路乃是逆天之途,故有三劫之祸。”
三劫之祸?这可是大事!我连忙提起兴致,问道:“这三劫如何,可否告知?”
胡青答道:“三劫乃是修炼界的雷、火、风三劫。每位修炼者积攒至五百年道行,就会遇到一次劫难。劫时若不能过,则一切化为虚无;三劫若都过了,即可内丹与躯体融合,最终化作仙形,与天地同寿。”于是他又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这三劫是如何如何的可怕,雷是怎样,火又是怎样……
虽然青狐三劫的夸张描述有点吓人,但是这么长远的事情,还不是我现在能考虑的。反而我对胡青如何逃过第一次劫难的情形倒是十分好奇。
可胡青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缠不过我,直到让我发誓保密后,才略带着懊恼的说了个大概。这时,我才明白胡青忧郁的源头,以及和法戒的渊源:
原来,青狐以前是青峰山狐群的一份子。五百年雷劫时引发了一场本族的灾祸,被迫离开,幸而被另外一支轩辕坟狐群接纳。一千年的天火之劫到来之时,它担心当年的祸事重演,因此独自上山渡劫,可惜几乎失败。
气力耗尽之时,却遇上法戒,终被收服。
由于胡青之后一直没有自信再次渡劫,因此甘心被法戒所用,收做灵兽。只要胡青不断的输出道行,千年之劫就不会轻易寻来。
法戒作为一名四海散人,各路道法都略知一二,便寻来药引,炼制出了一副丹药,可以压制住青狐之气,既避免猎食者发现,又可以暂时躲一躲劫数。
所以,青狐也就用不断输出的道行,换取丹药保得一时平安。而法戒则用这些道行炼制器物和丹药,也是倒是各取所需。
我听了这些话,还是感叹了许久,这修炼界的成仙之路实在是艰辛,人也好,妖怪也好,都有各自的难处,各有各的压迫与剥削。
我寻思了良久,于是又问了一句,“胡青,那你自己为何不炼丹药?一来可以消耗道行,二来也可以自己服用躲避火劫……”
胡青听了,摇了摇头说:“药引难得,吾也不知为何物,法戒道长每次远游数月方才带回。我想他断然亦不会告诉殿下。”
我只好先安慰了下他,“那我要能得到此物,一定会为你炼制丹药,助你得自由之身。”
“真的么?真的么?”胡青两眼放起光来。
我想,自己毕竟是当今帝国太子,只要能保住现在的地位,提升自己的修为,这药引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应诺了下来,“一言为定!”
胡青兴奋异常,连忙跪拜:“如果真当如此,吾自当永世不忘!定会报答!”
这时,他看着我,忽然似乎想起一事,说道:“殿下日夜修行,颇为辛苦,吾昨晚在御花园发现一些花草很是稀有,似乎可以去寻些,教你些丹药炼制之法,也可服下强身健体。”
我点了点头。其实,对于丹药的功效,我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还是听说一些古代的皇帝死于汞中毒的八卦。
剩下的时间,于是自然就变成胡青给我补习交流丹药之术的时间了。好一阵子以后,我才真正明白,原来丹药之术在此时也是修炼的重要法门,分存元养生、治病救人、提升修为三大类,每个类别都有一些诀窍,各路修炼者也都有秘法心得。
比较起汤剂、散剂,丹药最关键的一点优势就是可以保存时间更长,便于封存、携带和服用。这点和现代人的思路还是蛮像的。
胡青提到的丹药,只是存元养生类的丹药。因为我的道行浅薄,还远远不能达到使用提升修为类丹药的程度,且不说化去丹毒本身就需要耗费功力,况且道行类丹药存储的修为一般较高,一旦服用不慎,就会突破道行上限,立刻面临“雷、火、风”三灾之劫。
因此,这些道行丹药多为大罗金仙们所用。我们**凡胎,先用些存元补益的养生丹药,虽然不能直接增加道行,但倒也可辅助修炼……
“主料,能有。药引,不难。五行之物,也不难。丹炉,这……”
胡青翻开法戒留下的授课经卷书册,找到炼丹一章,一项一项核对,却在丹炉的图样上顿住了,我围观一看,图样竟然如此复杂。
胡青巡览了殿内四周,又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拍了拍脑袋,“有了!”
他对照了图样,挥动法术,搬起一些周遭鬲、壶、尊等器皿在空中,排成一字飞向在偏殿后侧的藏书室内,然后竟然搭出一个器中有器的组合铜器。
一切妥当,他施了一个障眼法阵的符咒,忽得变出一道连墙屏风,把它与外部隔开。
“殿下请进!”胡青做了一个礼,指向屏风中央。
我还有些迟疑,这屏风看起来实在是真实,即使我知道不过是虚幻之法,也是没啥胆量穿墙而过。
胡青见我这样,便咯咯得笑了起来,一个纵身,就从屏风的雕木中穿过,消失在其内。
“快啊!殿下!”只听到胡青在那头唤我。
不能被他小瞧,我闭起眼睛,也狠下心来,跟着穿了过去。
这里的景象,又着实把我惊讶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