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童谣
“与我年龄相仿的官宦子弟也好,前景无量的寒门学子也罢,都早已定下了婚约。”
“难不成,我要恃强凌弱以权压人,拆散旁人的婚约?”
“还是说,要我去嫁给勋贵做续弦。”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嫁给平民百姓做个普普通通的正头娘子,一辈子洗衣做饭。”
“义姐,我不想选择这条路。”
“总觉得,这条路,对不起我这些年因闲言碎语受的委屈。”
“所以,义姐,我想入宫考取女官并不是心血来潮。”
“皇后娘娘登临前朝,垂帘听政,与陛下一起处理政务,日后身边定需要得力之人。”
“此时入宫,既能帮衬义姐,也能为我自己谋一个前程。”
若是能有朝一日如男子般活出自己,死而无憾。
郑贵妃:尴尬了。
她一听入宫,就以为是又有一颗大白菜看上了梁少渊这头猪。
没救了。
她似乎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个宠妃。
她没有崔灿雯波澜壮阔的野心,也没有肖潇脚踏实地展望未来。
一年的太子府生活,两年多的内宫生活,彻彻底底改变了她。
郑贵妃叹息一声,不知是在叹曾经的自己,还是在叹如今的境遇。
“是我心思狭隘,误解了你。”郑贵妃深表歉意。
“你的想法甚好,也颇具可行性。”
“但你已是太后亲封的乡主,你父亲未必会同意你入宫为女官。”
“还有,你先别着急,等我消息。”
做女官,大多都是要辅助皇后的。
此时,母仪天下的是梁少渊。
所以,并不是入宫的好时机。
见郑贵妃神情严肃,肖潇没有再多嘴询问,郑重其事的应下。
“你且归家,护好自己。”
肖潇行礼,规规矩矩的离开了清思殿。
肖潇前脚走,后脚,郑贵妃就将消息告知了崔灿雯。
崔灿雯皱皱眉,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盛景和母子,还真是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盛母托肖家女郎送入宫的玉佩,绝不是为了让郑贵妃念旧情,看在往上情面出手相助,而是明目张胆以当年私定终身为威胁,给郑贵妃一个选择的机会。
要么救人,要么就被一同拉入泥潭。
盛母,想要的不仅仅是让盛景和性命无忧,她还想让盛景和清清白白不染尘埃的在坦荡的官途上继续走下去,走到位极人臣那一步。
这算盘,打的还真是妙啊。
但是,只可惜,这算珠正好崩她脸上了。
她的美人儿,怎么能让盛母算计了。
啧,郑贵妃当年的眼光,是真的一无是处啊。
思来想去,崔灿雯决定先下手为强。
与其等着被恬不知耻的盛母要挟,倒不如她抢先一步用当年的真相,将盛景和母子钉在耻辱柱上。
反正,当年郑贵妃的少女心思矜持又藏的深,言谈举止,皆在情理之中。
所谓的婚约也只是盛景和返京时,郑贵妃母亲的一句询问。
背信弃义的是盛景和。
恩将仇报的还是盛景和。
一错再错的更是盛景和。
慌什么,她现在是帝王。
早在盛景和打定主意罔顾事实律法,包庇作恶多端的郑阮时,她也同样下定决心,盛景和的仕途走到头了。
明知荥阳郑氏一案的危害性和重要性,盛景和还是要包庇。
包庇就是纵容。
还想靠着威胁清清白白荣耀加身,做梦。
崔灿雯召来隐龙卫,吩咐一番,便继续批阅手上的奏折。
在她的强制要求下,编无可编的官员们,也开始渐渐的上奏正事。
虽都是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但小溪涓涓终会汇成汪洋大海。
最难的开头都撑过来了,曙光也已乍现,胜利还会远吗?
……
就在盛母胸有成竹的等待着盛景和清白无罪自牢狱而出时,长安城中的孩童间流传起新的童谣。
短短时日,随着秋风,吹遍了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能唱上几句。
“秋月末,冬月出。
树叶脱枝,人离府。
拐子狠,拐子辜。
京城里的小娇儿啊,入了荥阳郡。
妇人善,妇人仁,救了小娇儿。
小娇儿啊,中山狼。
仁善妇人,归了西呦。”
待童谣传入高门大户,被盛母所知时,已经为时已晚。
长安城中,已人尽皆知。
盛母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当年盛景和被人贩子拐走,为荥阳郑氏一妇人所救,算不得秘密。
盛母咬牙,打算抵死不认。
只是几句无关痛痒的童谣,新的童谣出现,自然就再无半分热度。
郑贵妃这是打算撕破脸了吗?
这在盛母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荥阳郑氏已经倒塌,除了帝王的宠爱,郑贵妃已无任何倚仗,竟还敢跟她硬碰硬。
就在盛母打算反击时,长安城大小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已经将根据当年旧事改编的故事讲的口干舌燥,眼冒金星。
有童谣铺垫在前,说书先生故事中主人公身份并不难猜。
难猜也不怕,崔灿雯派出去的人自然会引导舆论,将真相一点一点剖在众人面前,最后众人只会恍然大悟。
在说书人口中,京城小娇儿年幼时,因贪玩,与家中小厮走散,被人贩子拐走。
因已是初冬,天寒。
小娇儿身娇体弱,染了病高烧不退。
人贩子嫌晦气,又不愿再多浪费钱,就在途径荥阳时,随手将小娇儿扔在了路边。
荥阳郑氏一妇人,心软将其带回府上细心医治。
高烧退后,小娇儿忘了身份来历,被妇人收做义子。
数年后,小娇儿被家人寻回。
谁知小娇儿,不思知恩图报,反而伙同她人逼死妇人。
在崔灿雯的刻意引导下,盛景和的名声彻彻底底的臭了。
甚至就连一开始还吹捧盛景和与郑阮之间乃是真爱的人,也恨不得自打嘴巴。
毕竟,之前那场声势浩大的纳妾仪式,也在京中出尽了风头,惹得许多不仅真相的闺阁女子艳羡郑阮的好运气,得此有情郎。
盛母:……
盛母知道,全完了。
她从没想过,郑贵妃竟这么能豁得出去。
她的本意,只是想威胁郑贵妃,并没有打算真的将那份情愫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