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枯荣大师
第71章枯荣大师
天龙寺，双树院。
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
在天龙寺，便有这么一座院落，东南西北各栽种着娑罗双树，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
在院中，有一个老僧，常年在树下寂灭，背对众生。
这位老僧，便是天龙寺的大德高僧‘枯荣大师’，大理国段氏宗亲，少年时遁入空门，修炼《枯荣禅功》多年，传闻已入“半枯半荣”境界，距离释迦摩尼的“非枯非荣，亦枯亦荣”境界也只差一层之隔。
“阿弥陀佛！”
这一日，枯荣大师正在娑罗树下禅定，忽然院中走来三位僧人，个个神采奕奕，眼睛炯炯有神。
“枯荣大师，弟子有要事禀告！”
三位僧人踏步而来，脚步极轻，其内功之精湛深厚，令枯荣大师都暗暗惊讶：寺内何时出了这么几尊绝世高手？
“何事？”
三位僧人耳畔，传来枯荣大师的询问声，似是施展了‘传音入密’的武功。
“大师，今日天龙寺大劫！”
“有一妖魔闯入本寺，杀死方丈住持本因及僧侣数百人，又捣毁大雄宝殿佛陀金身，自称‘无法佛祖’，让众僧侣参拜。”
“本观、本相、本参三位大师，因除魔卫道而被杀害，身体被一红光指力击中，瞬间燃烧化为灰烬。”
枯荣大师听得惊讶，却不料，震惊还在继续。
“那妖魔神通广大，让众僧侣沙弥参拜后，居然为众人灌顶加持，洗髓伐脉，又在后山石壁上，刻画三千绝世神功，道佛夹杂，其中不乏少林寺绝学七十二绝技。”
“枯荣大师，此刻众僧侣功力大进，已有心转投妖魔麾下。”
“吾等三人虚与委蛇，等离开妖魔视线，便立即前来告知大师，请教枯荣大师，吾等该怎么办？”
三位僧人言辞真诚，透着几分急切与恐慌。
很显然。
那所谓的‘妖魔’，给三人造成的心理危害极大，让其惊魂未定。
枯荣大师沉吟良久，忽然道：“你三人近前，我先看一看你所谓妖魔的手段。”
“是。”
三位僧人缓步上前，来到婆罗树下，看见枯荣大师真容，不禁暗暗心惊。
只见婆罗树下，盘膝禅定一个黄袍老僧，身材枯瘦矮小，皮肤肌肉干瘪，包裹着薄薄一层骨头。
但其肌肤泛起流光，彷如玉石一般，令三位僧人暗暗惊讶。
此时，在三位僧人的注视中，枯荣大师睁着一双深邃眼眸，缓缓抬起手，探入三位僧人手腕上。
只往手腕上一搭，一股佛元内力探入其中，登时消融不见，因为三位僧人经脉里内力如大江大河奔腾，内力雄浑充沛似无穷无极，不知比枯荣大师高明多少倍。
“好厉害！”
枯荣大师脸色微变，露出凝重之色。
如此雄浑内功，已经是天下绝顶人物，可却是被人醍醐灌顶加持而来，此人功力又将达到何种地步？
简直不可思议！
无怪乎，僧侣会称之为‘妖魔’！
“看来，贫僧须亲自走一趟，去见一见那位‘无法佛祖’。”枯荣大师感慨，旋即缓缓站起身，往大雄宝殿方向走去。
三位僧侣对视一眼，旋即跟上。
“枯荣大师！”
“弟子见过枯荣大师！”
在天龙寺里，枯荣大师地位尊崇，是众僧侣心目中的‘圣僧’，此刻见到他现身，不禁纷纷吃惊，躬身行礼。
与此同时，众僧侣面露羞愧之色，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是，当枯荣大师进入大雄宝殿，却是深深凝望占据佛台上的‘妖魔’一眼，旋即合掌施礼：“弟子枯荣，参见无法佛祖！”
众僧人惊骇，旋即面色复杂，对‘枯荣大师’的敬畏心理纷纷散去，不禁暗暗鄙夷。
“甚么枯荣大师，大德高僧，原来也跟我们一样怕死！”
有僧人鄙夷道。
“咦？”
佛台上的‘无法’，看见枯荣大师现身，亦是不禁欢喜，没想到枯荣大师会来参拜他。
“善哉善哉。”
无法微笑：“你是有大佛缘的，修炼《枯荣禅功》已接近巅峰，来，让本佛助伱一臂之力！”
“多谢佛祖！”
枯荣大师合掌一礼，旋即上前接受‘无法’灌顶，一股金丹法力席卷枯荣大师身体。
“《枯荣禅功》，讲究一枯一荣，生死轮转。”
“我虽没修炼过，却可为你注入无穷生机，你可细细体会其中意境，或许可以突破。”
大雄宝殿上，无法为枯荣大师灌顶加持。
枯荣大师的肌肉骨骼，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注入无穷生机活力，仿佛返老还童，恢复年轻。
肌肤晶莹如玉，泛起洁白的圣洁光芒。
仿佛觉悟了。
许久，灌顶方才结束，枯荣大师模样大变，变成一个眉眼英俊的少年僧人，让一众僧侣暗暗震惊。
“多谢无法佛祖！”
枯荣大师躬身一礼，“弟子似有所悟，请先行告退！”
“嗯，去吧。”
无法慈善微笑。
旋即，枯荣大师转身离去，来到天龙寺后山，观望石壁上的绝世武功，旋即盘膝坐定，闭眼修炼。
天色就这样黯淡下来。
黄昏傍晚，天龙寺的僧人，突然幽幽撞响一声钟鸣。
“嗯？”
大雄宝殿内，在佛台上结跏趺坐，充当了一天‘无天佛祖’的青袍男子，忽然，身躯一震，面露茫然。
“我怎么在这儿？”
邱明轩清醒过来，看了看环境，发现自己盘膝坐在佛台上，不禁心神一震，瞬间意识到什么。
旋即面色铁青，从佛台上起身，大步出门而去。
“佛祖！”
走出大雄宝殿，院里正有僧人路过，看见邱明轩，不禁吓了一跳，纷纷恭敬行礼。
“佛祖？”
邱明轩吓了一跳，不知道白天做了什么混账事，连佛祖都敢有人喊。
“说，我今日白天做了什么事？”
邱明轩面色铁青，喝问着那名僧人，语气凝重之极。
“啊？”
那僧人愣住了，看着邱明轩，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
“啊什么啊，我今天白天都做了什么事，不说我就杀了你！”邱明轩语气森寒，让僧人吓了一跳。
“是是是，我这就说……”
旋即，在僧人的讲述下，今天白天的荒唐事，被邱明轩尽皆知晓。
“真是造孽！”
邱明轩摇头，旋即青光一闪，往天龙寺后山而去。
黄昏傍晚，夕阳西坠，映的天边一片红艳。
在天龙寺后山石壁下，数十名僧侣盘膝打坐，参悟石壁上的绝世武学，陷入顿悟修炼中。
看见邱明轩到来，纷纷吃了一惊，忙不迭起身喊“佛祖”。
邱明轩没理会他们，看着石壁上的无数图画文字，面色铁青如水，旋即大袖一甩，一层石皮咔咔掉落。
“佛祖不可！”
霎时间，一众僧人尽皆骇然，纷纷惊呼。
要知道，在石壁上刻着无数武功，宛如修行圣地，他们细细参悟，便能修成绝世神功。
突然被邱明轩抹去，他们心痛如刀绞，表情万分不舍。
“枯荣大师，本座今日无礼了。”
忽然，在一众僧侣震惊的注视下，邱明轩抹去石壁上的武功，来到枯荣大师面前盘膝坐定。
那称谓语气，令众僧人及枯荣大师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枯荣大师今日委曲求全，原本打算武功突破后，便去找邱明轩报仇，降魔卫道。
没曾想，我还没打，你就正常了？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告知贫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枯荣大师合掌一礼，眼睛纯净深邃，沉声询问道。
“不敢隐瞒大师，其实是我精神出了问题……”
邱明轩苦笑，指了指自己脑袋。
“并且，因为我精研佛道两家经典绝学，居然凭空创造出道士‘无天’，僧人‘无法’的虚拟人格，也就是化身之一，造下无边罪业。”
“我昨日潜入寺中，本想借贵寺宝地的佛经梵唱，让我镇压心魔，消除‘无天’影响，没曾想却又意外创造了‘无法’，在贵寺胡作非为，真是抱歉至极。”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
枯荣大师及众僧人闻言，不禁恍然大悟，却也为邱明轩恐怖修为而震惊，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无法，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佛法无边’的大威力。
居然还有一个‘无天’？
并且，这俩人，还都是邱明轩凭空创造出来的‘化身之一’，并不是邱明轩的本尊，简直太吓人！
此人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层次？
莫非真成神圣仙佛了？
“佛陀入魔，比凡人入魔更危险，整个三千大世界都会陷入无边黑暗，能拯救祂的，只有自己。”
枯荣大师倒是很理解邱明轩，不禁道：“施主具备大神通法力，一旦入魔失控，便会造下无边罪业。”
“不知施主，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邱明轩沉吟道。
“既然佛道两家都无法让我消除心魔，保持清醒状态，我便准备去汴京国子监读书，试一试儒家经典。”
枯荣大师思索道：“如果在汴京国子监，施主又创造一个‘儒家化身’，却又如何做？”
“那就没办法了！”
邱明轩摇头，“那我只能躲入深山老林，从此不入红尘，或者轮回转世，进入下一个人生。”
众人：“……”
您老人家这么潇洒吗？
说轮回就轮回，说转世就转世？
邱明轩的语气平静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让枯荣大师及众僧人尽皆沉默。
此人或许真是神佛之流！
“既然如此，那就祝施主好运，能够早日脱离苦海，证得无上大道！”枯荣大师躬身一礼。
“多谢大师吉言。”
邱明轩还了一礼，旋即道：
“只是今日胡闹，为贵寺僧人洗髓伐脉，醍醐灌顶，又在石壁上留下诸多武功秘籍，恐为世人留下大祸患。”
“我精神失常，随时都有入魔风险，不能妥善处理此事。”
“枯荣大师佛法精湛，如今武功炼入绝顶，不知可否替我监管此事，不让诸多武学贻害世人。”
枯荣大师合掌一礼：“阿弥陀佛，今日天龙寺一劫一报，既已承了这份因果，老衲自会尽力。”
“多谢大师。”
邱明轩长舒口气，不禁露出灿烂微笑。
“既如此，那我告辞离去了。”
邱明轩抱拳。
“不知施主名讳？将来报业因果，老衲也可诉之世人，替施主扬名宏愿，消除罪业。”
“哈哈，本座邱明轩……”
天边晚霞红艳，邱明轩腾云驾雾，宛如仙人般踏空离去，留下一道惊鸿仙影，让天龙寺诸人尽皆叹然。
旋即，天龙寺恢复正常，枯荣大师暂代‘方丈主持’，开始管理寺中事物。
一个超然物外的佛家圣地，渐渐诞生，成为日后武林的神话武学源头之一。
与此同时，一个绰号“大轮明王”的吐蕃靓仔，正浩浩荡荡赶来，准备镇压天龙寺，借鉴《六脉神剑》。
然而，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将会面临怎样的“高端局面”，让他几乎怀疑人生。
数日后，在东京汴梁国子监，一个整天朗读诗书的“邱疯子”，渐渐成为汴京市井热议的话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