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番外3 冤家(3)
这变故生得十分快,众人虽提防着她,却都没想到程瑶会来这一手,不免紧张起来。
刀刃扎进肉里渗透出鲜血,程瑶把着匕首,冷笑道:“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男人脸色铁青,几欲咬牙,还是吩咐道:“放开他!”
周放被人松开,朝程瑶走了过来。
程瑶带着人往后退,男人喘了口大气:“你们逃不掉的!”
程瑶不答,扫了周放一眼,就这一瞬间,男人双手狠狠卡住程瑶手腕,令她手再难以往里刺,程瑶发狠,一脚将人踹开,毫无犹豫拽着周放朝后纵身一跃。
山崖上的泉水与活水汇聚,养成一条湍急的山涧深沟,经过狭窄的沟壑,奔涌向下汇入河流中,山涧水冰凉刺骨,程瑶途中试图攀拉住什么,却因水涧急流而无法。
周放不会水,被生生呛了好几口,一阵天旋地转间被带向下方,经过汇流的交汇口时撞上暗石,随着身体一腾空,二人往下坠去,坠落的力量使得程瑶松开人。
嘭!
随着两声巨响,二人从几丈高的山涧落下,双双砸在一望无际的湖水中。
周放只觉口鼻耳都灌入水,他想要往上游,可身子越来越重,咕噜咕噜吐出气泡,视线模糊间看见黑影朝他游过来。
程瑶拽住挣扎下沉的人,见他快要一副快要憋死的模样,将人一托往上,捧住那张脸,屏息给他渡了口气,带着人往上游去。
程瑶筋疲力竭将人拖上岸,躺在河岸边躺尸,劫后余生间去看周放,他闭着眼,像是被人捂了百八年忽然接触到空气一般拼命喘息,整个人快昏过去了。
程瑶坐起来,望向四周,除了山就是树,一点人烟都没有,她站起来走过去,一脚踢在周放大腿上,这一踢力气可不轻,周放嘶的一声抽气,睁眼看她。
程瑶恶声恶气道:“你为什么在这?”
周放躺在地上:“我跟着你来的。”
程瑶道:“你抽的哪门子疯?跟着我做什么?”
周放看着她不说话。
程瑶眯起眼:“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你把控着药材我就真怕你!”
她说着又照那腿来了一下,周放疼得直抽气,程瑶说:“起来!天都黑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知道摸多久才能出去!”
程瑶说着朝前走去,走了一会发觉身后没动静,回过头,周放一瘸一拐的还落在原地。
程瑶走回去,狐疑道:“踢两下就走不动路了?”
本来她也不需态度恶劣至此,只是想起早上的事,程瑶是真怕他抽风。
周放一瘸一拐往前迈了一步,说:“我能走。”
程瑶冷笑一声:“你能走不能走你都得走!再挨我一下我给你按回湖里!”
周放不理会她,一扭一扭往前走。
很快夜色落下,月色倾泄,山路中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
“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才遇到你这么个扫把星!流年不利——”
程瑶骂骂咧咧背着人,身上的山压得她直想掀人:“我服了你到底都吃了什么怎么跟猪一样重!”
周放:“……”
“你放我下来!”
程瑶累得不由驻足:“就你这死样子能走?”
周放淡淡道:“不能走,但也不稀罕你背。”
程瑶气笑了:“我还吃力不讨好?”
“没人要你背。”
程瑶想了想乐道:“怎么,说你是猪不高兴?”
她也实在是撑不动了,将人放下,还故意一摔,拍拍手道:“自个儿搁这凉快吧。”
说罢很快消失在周放的视野中。
周放挪靠到一棵树下,看着月光照在地面,落了一地银白,夜风萧萧瑟瑟,带来夏夜的凉意。
过了一会儿,他将右腿稍稍往前屈,往上一掀,膝盖已经又红又肿,是落水时撞上的暗石所致。
周放手在四周按了按,虽然很疼,但可以确定没折,心下松了口气,往后靠在树上歇息。
四周静悄悄,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四周窸窸窣窣的似有什么东西在响,心中提了口气,脑子有些乱七八糟的。
周放从身上撕下块衣料,左右绕着想把伤包起,这样走路时也能减轻些疼痛,包到一半时前方传来脚步声,周放动作一顿,抬眼看去。
黑夜中程瑶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跟前,左手木棍,右手薅着把草,蹲下身来。
周放垂着眼:“你不是走了?”
程瑶讥笑一声,将他手打开,将那把草在嘴里嚼了几下吐出来,敷在膝盖的伤口上,周放顿觉一股清清凉凉感,程瑶利索包扎着,边道:“你死在这我对乘风没法交代。”
程瑶包扎完后将人扶起,将木棍塞给他:“路太远,前往不远处有个避风口。”
周放接过木棍,发现是根底部开叉的,不仅如此,两处还用青草绑上了,正好能将右脚放上去。
程瑶走在前面几步,回头见他还在原地,不耐烦道:“不是我说大公子,你又不是腿断——”
话音未落周放跟了上来。
程瑶似笑非笑似嘲非嘲,更像是一副看笑话的神情。
二人窝在山间的避风口,程瑶费力生起火簇,拾了一堆干柴,二人背靠着岩石,程瑶擦了擦摘回来的野果就要抛去,想了想顿住,不怀好意道:“你叫我一声姑奶奶,这个就给你。”
周放烘着衣裳,没搭理她。
程瑶顿觉无趣,将果子扔到他身上,自个儿靠着吃了起来。
她扭着头看了会夜空,月牙儿弯弯,周围冒着点点星光,不一会便疲乏的闭上眼。
程瑶睡得不沉,隐约能听到四周动静,一动不动间感觉有什么披在自自己身上。
周放慢慢坐回去,往火堆里添上几把柴,也靠着睡了去。
月牙儿透着清冷的光,大概是四更模样,程瑶睁开眼,慢慢侧目,周放已经靠在一旁睡着了。
她捏起披在身上的衣裳,弯腰给他还回去,看他眼窝深邃又眉睫长长,鼻弓高挺,嘴唇薄而锋,眼是眼鼻是鼻嘴是嘴。
真别说,还真别说,这人平日里虽然让人厌烦,可这幅皮囊确实不错。
程瑶喉咙一滚,往前凑了下,又忽然顿住,猛然惊醒坐回去。
不是搞什么?
搞什么搞什么搞什么?
程瑶被自己这危险的想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