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今昔

王恬身着甲胄与关押着的周玘会面的时候，寒水依也跟在身后，周勰见到了身后死而复生的寒水依，有如神经错乱。

周玘一夜生白发，见到王恬而来，恍若未见。王恬简要向他论述了义兴一地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义兴宗族处置的安排，周玘暴怒不已，恨不得生吃了王恬，可惜王恬根本不会给这个老家伙机会。

闻听了自家儿子在建康做的那些事情，周玘几乎就差一掌轰死这个无用之子。

建康那边传来的处置，并没有出乎王恬的预料，司马皇室震怒之下，仍是不愿意实施雷霆手段，换做其它时代，光是谋反以罪，定然是九族诛戮。

周玘被贬建武将军、南郡司马，异地做官。

想当初，周玘与一帮南人士族三定江南是何等威风，怎想老来是这般境遇，这个郁郁寡欢的周玘上任不久，就抑郁而死，死前对周勰说：“杀我者，诸伧子，能为我复仇者，乃吾子！”

周勰自然能够感觉出这次事件后，家族威名的一落千丈，安排了父亲的后事，心中发狠，当真要干起这复仇之事。

周玘谋反一事，最大受益者正是王恬，此事从一开始都是王恬在谋划监控，将事态扼杀在最初阶段，被授予义兴太守，自此，义兴之地可谓归于王恬之手，对于王恬手下七千人马，司马睿多次想要过问，但是碍于琅琊王氏的压力，最后只得作罢。

尽管此事，王导并不是太过赞成，但是这次王恬完全站在王敦一边，二人都是手握重兵之人，王导虽然不喜，但是想想，这件事情终究有助于家族未来，最后默许。

就当周勰暗自筹划此事的时候，建康一地突然风靡起服用五石散的浪潮，这种东西的吸引力，令人惊叹，无数的世家贵族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

经常可以看见服用过五石散的人，穿着单薄的衣服，披头散发在大街上行走。经常会引来很多人的艳羡。

五石散的价位高的离谱，而且还是有价无市，五石散的来头很神秘，每次出产也很低，可以说这东西已经被这些贵族当成了象征身份的必备之物。

周勰本质上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终究受不了这个诱惑，利用以往在健康里面的人脉，好不容易弄到了一点五石散，服用了这个东西后，飘飘欲仙的滋味，冷热交加的畅快滋味，让这个本就心生愤懑的公子哥，顿时如获珍宝，整个人顿时深陷其中。

周勰本有的那一丝血性，泡在这昂贵的五石散中，一发不可自拔，服用五石散的副作用就是要大量吃食，并且饮用好酒，同时到后来，性情会变得越发暴躁。

可怕的是有一天，周勰眼见一只苍蝇在他面前飞来飞去，居然暴起拔剑追着苍蝇一顿疯砍狂劈，惊得服侍的一帮仆人都担心会不会被这个失心疯一样的少爷给砍死。

五石散的出现，带来了一阵奢靡之风，那些烟花之地，更是采取各种渠道，引进这种好东西，一时之间，这些地界更是乌烟瘴气。

本就缺少各种刺激的古人，怎么会不喜欢上这种东西，尽管到后来听闻有人服用过度，导致死亡的事件，也没有让这些人畏惧过，反而更让人想要见识一下这个诱人而又霸道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黑市价位卖到了可怕的地步！

就在秦淮河水流经一处繁华地带，那里一家规模甚大的酒楼上面，一个包厢中，坐着身穿黑衫的冷链，如今这个少年，眉目间不由自主流出一种看淡诸事的淡漠，在他对面坐着一个也穿着黑衣的高大男子。

“冷链，这次的收益，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了。”王恬端起一杯酒，笑着说道。冷链摇头，开心的笑着说道：“公子当真神人也，当日你拖下此事，竟然是这般计量，如今也顺道解决了那周勰，听闻此子已经神志不清，早就离不开那五石散了。”

“家大业大，也经不住五石散的吞噬，这玩意药力凶狠的很，越是痴迷的人，服用量会越大，所以这个事情半年之后，可以转到地下去做，这样的价格才会更加昂贵。至于那周勰，家道败落也是必然，不用放在心上。”王恬淡淡说道。

二人又说了一阵，最近光着五石散，就已经进了五千多斤金，其中数量，不禁冷链讶异非常，就连王恬都有些惊讶。

王恬完全把握住了这些有钱贵族的心态，所悟物以稀为贵，还有那份身份象征，五石散的入市都是限量提供，所带来的影响更是庞大，而且黑市提供的五石散也是王恬派人在掌控，那些黑市五石散也是按量分配，等于说，王恬利用了两个不同的价位短时间收拢起可怕的财富。

这一切对于王恬而言，只是起步，五石散交给冷链，王恬也放心，毕竟冷链的命几乎就是他给的，这种聚拢财富的事情，他更不会忘记。

想到这里离，王恬记起还在北方的何赤佬以及白面书生李秀道，这两个人都是可用之才，心中暗暗记下了。

王恬心中觉得自己现在干的事情，有些像是后世贩卖毒品贸易，而且是官方搭建平台，眼下冷链要做的事情正是构筑起完整的销售网络，力争在几个重要地方，把这个五石散给推销出去。

至于会不会被人模仿，王恬也不担心，现在冷链正在专心研制药丸，一旦成功，产品的新的更新换代，肯定会再次受到追捧。

至于那些模仿者，他也不担心，毕竟这个世界有利可图的事情，从来就不乏会没有参与者，对于这些人，王恬暗中那些类似于黑社会单元，可不是吃素的，而且王恬也不怕那些士族参与其中，相分一杯羹的打算，若是北人士族，可以合作的就让他们成为代理商，至于那些不懂规矩的直接雷霆手段拔出。

王恬可不怕，现在这江南，除了司马皇室，还有谁能够跟他王家叫板？

二人谈拢事务，推开木门，正好瞧见一个高瘦男子，这个男子生的怪异，黄发黄须，瞳仁还带着褐色。

“外国人？”王恬愕然，脱口而出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