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书记不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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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集两辈子加起来六十多年的社会经验,对一个道理深有研究:官场如商场,商场如战场,要想在里面取得利益,必须仔细分析各种环境因素和利弊条件,同时要对已经形成的既得利益集团小心应付。冰@火!中文
他把这几天来镇上大大小小的干部职工大概分成那么几类,一类是想往上爬的,譬如镇长张德发、陈刚之类。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赶紧滴找个空子往上钻?当然,利是要看的,不过会稍微薄一点而已。
另一类是名也要利也要的,譬如杨洪就是这种。一个副镇长,干得好也能进一步。可是上面路子虽然多,人也挤,加上各种人情关系必须打点走动,估计捞钱要比前一类的狠点。反正有盼头就上,没盼头就捞呗!
还有一类就是杨小强这种乡镇股级干部,年纪也大了,怎么折腾都是到头,手里又有那么一点权力,管着一个镇某个口子。只好闷声发大财,图个享受带着数钱玩儿。
景明自认不算是个高尚的人,肯重新回到原点下苦力无非就是被上辈子的结局吓怕了,想走一条既能干出事业,又能名利双收的安全路子来。再有一点小小心愿,能重新把田雨萌泡到手就比较完美了。所以看到农村教育各种艰苦和刘涛那副穷酸相,他根本没有产生什么同情心和责任感,有的只是窃喜,那代表他的机会!
他可不愿意去故意触动谁的利益来挑战自己。何必呢?能把事情做了就好,非要搞的惊天动地的,今后给人留下个心狠手辣的印象,对自己可没好处。
官场最怕异类!
因此一到鹤停,虽然立刻察觉出杨小强和杨洪必定有些勾搭。但这不值得自己去干什么,人家勾搭人家的,只要别妨碍自己就成。所以他对前两天听到的看到的同样保持了若无其事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还有一类,就是小张那种基层办事人员,二十好几了,前途渺茫,苦活累活都是他干,挨批受训多半也是家常便饭,跟着领导打酱油,顶多就是混点吃喝,成天巴望着头头退休,自己找机会钻钻门路努把力,看看能不能爬到主任这一角。
景明知道自己赤手空拳来到这鬼地方,不找个帮手是不行的。找谁却是个问题!他第一次看到小张,马上就看出了这小子(其实人家比他还大几岁)眼里流露出的闷sāo。
那天两人在刘涛家门口偷听,第二天他一句都没漏给杨小强听。呵呵,是个材料!足以证明两点,第一,领导没交代的事情他不会乱说乱动。第二,他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许还存着一份巴不得领导挪挪屁股的幻想。虽然不会来事,却很会看事。
这样的人虽然不能完全放心,但是暂时是没问题了,只要有根骨头吸引着,绝对是会全心全意替自己卖命的。
考察成功!
这就是景明的分析,故而他才用一种既不让杨洪jing惕、杨小强防范,又能拉拢帮手的方式,让杨洪自动把小张乖乖滴送到自己面前来。
“景书记,你要的文件,我给你送来了。”小张一脸的谦和站在门口,手里抱着四五个厚厚的大文件袋。他从听到杨洪打电话交代到出现在景明办公室门口,前后不到半个小时。
景明非常满意,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啊!不错。
“哦,这么快就来了?呵呵,谢谢你小张,坐,咱们聊聊。”景明示意小张把文件放在桌上,又让他坐下,顺手扔过去一支烟。小张接住,赶紧摸出火机给景明先点上,自己才点着。
烟雾舒缓了室内的气氛。景明很惬意地笑问道:“对了,光知道你姓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张欣,今年26。”张欣简洁不失恭谨地回答。
“呵呵,比我还大两岁,我可把你叫小了。”景明摇摇头笑着说:“以后还是叫你张欣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摆谱呢。好了,既然来了,咱们就谈谈,你对现在镇教办这块工作有什么看法?”
张欣谦和地点点头,认真思考了几秒钟,才缓缓说话:“现在的教办工作还是挺正常的,镇上基本上都能按照政策要求开展。不过,某些地方也许还存在一些差距。”
“哪些地方?”
“嗯,我们镇的升学率不是很高,各种比赛评比排名也不是很好,资金有些缺口,没法满足改善办学条件的需要······”张欣一番回答对事不对人,只是把存在的现象说了一下。
景明听完点头稍微赞许:“不错,你观察比较全面。前天咱们一起下去转,我也有些类似的感受。如果你是我,会打算从哪方面入手帮助解决哪些问题?”
“嗯,我想还是先想办法提高一下教职工的福利待遇吧。基层教育这一块太艰苦了,适当提高一下待遇,可以增强老师队伍的积极xing,能很好带动其他方面的发展。”张欣回答得很实在。
“嗯,不错,我觉得你基层工作很有经验,很能看问题。”景明不轻不重表扬了张欣一句。
张欣眼里露出感谢的目光,能得到领导赏识是最大的安慰。
又聊了几句,景明才让张欣离开。自己坐下来翻阅那一堆文件。
文件很多,从77年一直到现在,不过张欣非常细心,按照年份、类别、重要xing分别列出了目录表,都是手画的,在这个没有电脑的年代,能做这么细致的工作真是不简单。景明心里又赞了一句。
很方便,几张目录相互印证着翻看资料,他已经把鹤停教育工作的大致情况摸了一遍,结合自己这几天所看所想还有今天张欣的谈话,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打开局面的思路。
酝酿了几天,景明觉得基本成熟了,他才去敲响了王大伦的房门。
王大伦脚很野,很好呆在党委里面,总是不停地到处跑。他很关心粮食生产和老百姓的生活,一年起码有三四个月是扑在田里,一直保持着农民的本sè。
今天难得没下去,在沙发上躺着瞌睡,看见景明敲门,一笑起身:“小景,来、来。”说完扯出桌上的烟递过去,自己却缠起烟袋来。
“呵呵书记,你这口味真重。”
“这个才过瘾,要不要整两口?”王大伦笑着把烟袋递过去。话说农村老百姓一般都没卫生讲究,每逢赶集,都有一群抽烟袋的老头聚在一起,品评着集上新卖的烟叶。那时候就这样,一根公用烟袋,十几二十个老头轮流嘬,闭目抿嘴,舌头搅动着吸进去的烟,回味着那猛烈里面隐含的各种滋味,谁也不会在意口水的问题。
景明毫不犹豫笑着接过烟袋,火柴一点,浓浓地嘬了一口。王大伦贼笑着想看他的笑话,要看他被烟叶熏醉的狼狈样。可惜景明没让他看成。吐半口留半口,舌头在嘴里滚动着,嘴唇微张,等火气最大的那股烟出了口,再把最柔和的那一部分吸了进去,缓缓吐出:“嗯,不错,书记好烟!”
“哎呀你小子,连这个也会?”王大伦瞪大了眼睛。他根本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还是京城下来的,抽烟叶居然如此老练熟悉,而且明显是真能品出味的。
“嘿嘿,书记见笑了,我爷爷在家有时候也抽这个,我从小偷偷抽着玩,醉过好几回才学会呢!”
景明笑笑,无形中又跟王大伦拉近了关系。
“不错不错,下回我送你一根烟杆!”王大伦眉开眼笑,真是烟逢知己千口少!
“有啥事,说吧?”老头心情好了,什么事都好商量。
“书记你不是分给我管管文教的事儿么,今天就想来跟你汇报一下咱们镇教育这一块的工作情况。”
“教书啊?那有啥好汇报的,你看着办就行了。”王大伦一听是教育,马上不感兴趣,仰头靠在沙发背上。
景明很奇怪,这老头怎么这么不重视教育呢?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他也不好怎么说,就当没察觉,继续说:“我这几天看了看,咱们镇的教育工作的确很不乐观,升学率、师资队伍建设、学校硬件设备,都处于很落后的地位。这个,还需要书记重视支持。”
“小景啊,我老头子可不这么看。咱们就是农村嘛,粮食是放在第一位的,肚子吃不饱,其他都扯淡。你看咱们镇,打出来的粮食还不够十个月的,念书那种事,应付应付就行了,别太当真。又不当吃不当喝的,呵呵,我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啊!”
景明整个一个哭笑不得,这种脑子居然能当书记?可人家首先是班长,年纪又比自己老爸还大,还真不好跟他辩论。只好委婉笑道:“书记这话是有道理,民以食为天嘛。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粮食不够吃,还不都是因为人多地少科技差?你看要不是现在逐渐改良水稻种子,怕连十个月都不够。这可都是科学的功劳!要是让咱们镇的孩子们都能好好念书,将来兴许就出了个把科学家啥的,最不济也能懂点种植技术,提高产量嘛,所以你说这个,还真不一定对。”
“小景,你说得有道理,我同意。要不这样吧,你要我怎么支持你?只要不耽误我正事,都行!”
王大伦见景明诚心诚意的,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索xing退一步,图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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