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师
胖子被周一抓回来,可怎么会甘心,眯缝着小眼睛又缩手缩脚的想要悄悄的离开,暗暗心思我不发出一点声音,你瞎子的耳朵再灵敏也没办法了吧。
只是胖子的小心思很快就被周一给砸碎了,周一的脑袋都没转动,随手一捞就把胖子的肩膀给抓住了,更重要的是,周一那看着有点纤细的手掌扣起来以后就跟钢爪似得,抓在胖子的大臂上稍微一用力,差不多有二百斤的胖子疼得缩起了半边身边,哀号道:“疼疼疼,松手……”
周一点点头,面无表情道:“结账,滚蛋,”说着一松手,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胖子顾不得别的,连忙伸手去揉自己的胳膊,却是看到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印,正从白变红,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青sè转变,不过捏了捏,也就是肉疼,骨头没事儿,甚至都感觉不到。
看到这里,胖子心里有些忐忑了,连忙道:“我给钱,给钱,”不过掏钱包的时候却依然磨磨蹭蹭的,不过犹豫了好几下以后,还是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在手里抖了抖之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高声道:“给你放那里了,”说着转身就跑。
周一一皱眉,本要动手,但是想了想却暗暗叹口气,只是高声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霉运缠身,没的解了,等着倒霉吧,到时候别来求我。”
胖子跑出了十米远,“不用吓唬我,我又不是吓大的,给你二百块算不错了,别太贪心。”
周一不再搭理胖子,施施然的坐了下来,只是心里有些叹息,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也没别的办法。他倒是能来硬的让胖子乖乖的掏钱,但要是闹大了,他周一也不好弄啊。
说到底,还是周一自己的问题,他的这个行业,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尤其是不受官府的待见,要是真到了衙门里,周一就是有理也先弱了三分。所以,能避免衙门的人打交道,周一就尽量避免。
而且周一对胖子要价这么高,也是存心想要宰胖子一刀的。只是周一也想不到这胖子竟然在被教训过后还敢赖账,对周一的威胁和恐吓也一点不放在心上。胖子估计是看周一是个瞎子,没什么太强的威慑力吧。确实,要是周一的眼睛好好的,胖子在见识过周一的厉害之后,肯定不敢这样就跑。
但是yin阳先生的钱是这么好黑的么?说是yin阳先生,周一貌似不太合格,他的主要业务还是看相起名字测字什么得,没有人会请一个瞎子去给他看风水。因此,把周一说成是一个相师也不为过。
不过周一一直认为,风水师也是相师的一种,狭义上的相师是给人看相的;而在周一的概念中,相师不但能给人看相,还能给山川河流湖泊土地看相,更能够给ri月星辰看相,所以,周一一点也不怕别人误会他只会看相而不会看风水。
再说了,也真没人请他看风水。瞎子,貌似也就是在算命这一个领域里还能做出点成绩。
但周一这个瞎子跟一般的瞎子是不同的,他不但能看风水,甚至要比一些人看的更好。只是有真本事却不一定就能发挥出来,尤其是在这个社会这个行业中,周一能自己找到一碗饭吃已经算很好的了。
要不是周一的眼睛不好,他早就进工厂打工了,甚至就是去扛麻袋,周一寻思着也要比现在挣的钱多。奈何,他除了干这一行还真没有别的出路了,总不能上街卖唱去吧?要说卖艺卖大力丸的话,周一还能耍耍,但卖唱,那是在是个高端技术活。
不过算命这事儿,要是运气好的话,一天也能赚个几百块甚至更多,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有四五千块,在这个三线小城里也算非常不错收入了,只是不怎么受人待见而已。这么多年下来,周一连几个像样的朋友也没有。
但要说一个都没,那是不可能的。周一有个好朋友,叫谢斌,两个人同是孤儿,同样身怀绝技,但混的同样落魄。
周一刚把刚才胖子留下的二百块钱收起来,就听到一旁有人笑道:“小周,发财了啊。”听到这个声音,周一的脸上露出了些笑容,“斌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来的人正是他唯一的朋友谢斌。
“好久不见了,请你喝酒啊,”谢斌笑着说道,“不过看来是你发财了,一会儿你请客。”
周一点点头,“好,我请,斌哥你确实是好久没过来了,最近生意如何?”
“还那样呗,”谢斌叹口气道:“这些年人们的钱不好忽悠了,比起你来差远了,”说着将手里提着的帆布包递给周一,“呐,我淘到的一面老盘子,知道你喜欢这个,就送给你了。”
周一笑道:“难得斌哥还记得那么清楚,我看看啊,”说着打开帆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方形盒子,打开盒子后,周一摩挲着将那一面罗盘取了出来。
其实在谢斌刚刚过来的时候,周一就感觉到了,这面罗盘绝对非同寻常,虽然他也说不清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此时拿在手里,周一的感觉就更明显了,整一面罗盘在他的视觉中,似乎散发着莹莹的光彩,其中的天池、内盘、外盘也有sè泽,此外各个天干地支八卦方位也都自有玄妙。
这是周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罗盘,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以前他也很少使用罗盘,毕竟他的眼睛不好,根本看不清盘面,也看不到海底线和磁针的位置,因此周一对罗盘的使用只存在于了解,并没有实践过。
谢斌在一旁看着周一解释道:“这是虎骨木雕刻的盘子,也就是重阳木,雕刻很jing细,保存的非常好,包浆特别莹润,只是年代不算久远,也不值几个钱,你喜欢就拿着玩吧,”说着有道:“呐,这里还有一块槐木的牌子,跟这一面罗盘在一起的,我随手拿过来了,雕工虽然不错,但是造型很怪异,不讨喜,你看看怎么样,不喜欢的话就扔掉吧,我看着它不舒服。”
周一皱着眉头接过那一块槐木的牌子,仔细用手摸了摸,上边雕刻的应该是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或者牡丹花什么,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在牌子的周围和表面,却刻着一串看上去像是乱码一般的线条。周一细细摸了一遍之后,感觉有些熟悉,应该是符文,至于具体什么符文,他却是不懂了。
跟谢斌的关系很好,两个人也都不是那种做作的人,周一也就没客气,将罗盘跟牌子收起来笑道:“谢谢你的罗盘和牌子,走,请你到小肥牛吃火锅。”
“哈哈哈,好,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谢斌笑着帮周一收拾起摊子,然后直奔小肥牛而去。
不过这两人走在一起,实在有些惹眼。谢斌也就罢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但是周一的造型,回头率却是百分之二百。
要说起来,周一的相貌那是没得说,不说帅的一塌糊涂,但也是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身高更是接近一米八。但问题是,周一这么个大小伙,却穿着一身月白sè的丝绸长跑,头戴一顶圆形礼帽,脸上罩着一副圆溜溜的圆框墨镜,脚下是一双白边黑面的布鞋。
这样一身打扮,要是放在民国时期,那绝对没问题,但是搁在现在,看着就有点稀奇了。这样的造型,一般人也就是在电视剧电影里面见过,现实里谁会穿着这么一身逛游?尤其是周一这一身打扮不但没有显得不伦不类,反而有一股子复古的书卷气,看着很舒服,好像人们就应该这么穿一般。
但事实上这只是周一起棚子的时候特意弄来的行头,就是为了镇场子。要不然的话,大家一看周一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普通小青年蹲在那里,还有谁会找他算命?
这算命先生甚至比中医那一行还要重视品相。一个须发皆白童颜鹤发的老头子,绝对比一个看着都不成熟的小青年来的让人放心。周一的年龄没办法改变,因此也就只能在这些行头上做做工作了。
不过别说,效果很不错,好多人就是冲着周一的这一身打扮来的,这甚至成了他的招牌。
好在谢斌为人比较豁达,很少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因此跟周一走在一起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周一就更不觉得了,他这一套行头穿了好几年,早已经习惯了人们的目光,甚至周围常住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周一的存在。要知道好多时候周一都是穿着这一身逛超市的。
在服务员好奇的目光中,周一和谢斌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大夏天的,吃火锅的人不算多,毕竟岛城人吃火锅的习惯不算太重,他们宁可到街边摊上买一堆铁板烧鱿鱼,无论贵贱贫富。
只是周一跟谢斌都不是岛城本地人,尤其是周一,他的老家在更远的北方。因此,两个人都不怎么爱吃海鲜,平时聚会的时候,一般就在这火锅店。
牛羊肉嫩笋蘑菇豆腐很快就上来了,当然冰镇的岛城啤酒也不能少。等服务员离开,谢斌开了两瓶啤酒倒上,递给周一一杯,“来,先干了这一杯。”
周一也不客气,接过被子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干,冰凉爽口的啤酒混合着啤酒沫顺着喉咙一直滑进肚子里,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爽,真爽,一厂出的就是好喝,只是太贵了,十二块一瓶,”周一说着放下杯子,“斌哥,你今天找我是有事儿要说吧,嗯,我算算,应该是要离开了,准备去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