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西园八校尉
叛军在凉州肆虐之时,他们的主帅阎忠却突然得病暴毙,北宫伯玉等人另推了狄人王国为首领。王国为人更为激进,他自称合众将军,带兵东进,包围了陈仓。刘宏没想到凉州的叛军如此骁悍,寝食难安之下找来了亲近的小黄门蹇硕商议对策。
蹇硕不同于其他宦官,他身体健壮又通晓武略,在黄巾之乱后受到了开始重视军事的刘宏的信任。蹇硕不屑十常侍们阿谀奉承的一套,只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报效刘宏。听到刘宏向他问计如何平叛,蹇硕答道:“昔日平定黄巾贼时皇甫嵩最善用兵功劳最大,其叔父皇甫规更有‘凉州三明’之称,使得皇甫家的名号在凉州之地声威隆重,若是由其带兵平叛必能获胜。至于那些谣言不必轻信,皇甫家世代忠良,绝无谋逆之心。”在蹇硕的劝谏下,刘宏决心重新起用皇甫嵩,以他为左将军,代替张温督领全军;全身而退的董卓则被加为前将军,归皇甫嵩节制。平乱无功的张温被召回朝,降职为卫尉,算是小惩大诫。
董卓素来对皇甫嵩颇为敬重,接到任命后也不耽搁,直接起兵与他会合,并提议说:“陈仓乃是军事重地,切不可失守,应迅速进赴城下解围。卓与叛军周旋数次,略有心得,愿为将军前驱。”而皇甫嵩却反对说:“不然,陈仓虽小但城墙坚固工事完备,叛军一时必难以攻破。等到他们围攻无果人困马乏之际,我再兴兵出动,取胜岂不是易如反掌?”他没有采纳董卓的建议,而是先按兵不动。
王国带兵从冬季围攻到来年开春,也没有拿下陈仓,反弄得部众疲劳不堪。皇甫嵩看准时机,兵发陈仓,王国不敢迎战,解围撤退。皇甫嵩留下董卓殿后,独自率兵追击,连战连捷,斩敌万人,首领王国也死于乱军之中。董卓认为皇甫嵩故意撇开自己独占功劳,心生怨怼。
大败后的叛军退出三辅,因王国战死,余下的各将开始相互争权。先是马腾联合韩遂攻杀了边章和北宫伯玉,然后他们又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势力逐渐衰弱,对朝廷失去了威胁。刘宏让皇甫嵩继续统兵驻扎在扶风郡,防止叛军死灰复燃,同时任命董卓为并州牧,让他去上任前将部队交予皇甫嵩统领。董卓见朝廷想收回自己的兵权,自然是不肯奉命。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怒道:“董卓逆命怀奸,罪不容赦,应当兴兵讨伐。”皇甫嵩说:“董卓不听命固然有罪,但我也没有专诛之权,不如上奏朝廷,交予六部审理。”朝中本就有人向刘宏进言说不可让皇甫嵩的兵权过大以防生变,故接到奏章后,刘宏只是象征性地下诏斥责了董卓几句便不了了之,却让董卓对皇甫嵩又添了一分怨恨。
凉州的动乱虽得平定,但各地以千人为单位的小规模暴动从未停息。大将军何进觉得时局动荡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他久知宦官为天下所疾恶,想要借机清理阉党掌握朝廷大权。为达此目的,何进与幕僚商议后定下三条策略:其一,以抗击暴民为名增加其弟何苗的兵权,扩充本家实力;其二,结交士族,厚待名门子弟,培植势力;其三,博征天下智谋之士,吸纳人才。何进的一系列举动引起了十常侍的怀疑及不满,他们开始轮番在刘宏面前中伤何进,称其有窦宪、梁冀之心。刘宏也觉得有必要分一下何进的兵权,于是在中平五年八月,从各地方军队及禁军中抽调了部分精锐集合于京都洛阳西园,分成八支部队并新设八名校尉分领,称为“西园八校尉”。八人之首的上军校尉便是刘宏所亲近的宦官蹇硕,而居于次席的中军校尉则是由名门袁氏子弟——袁绍担当。
袁绍的密友曹操也因家世不俗加上立过军功而被选为了典军校尉。黄巾之乱结束后,调任济南相的曹操在任内大力整顿吏治,剔除贪官污吏,使得济南出现了政教大行,一郡清平的盛况。当时有一对堂兄弟许劭和许靖,都以善于识人而著称,他们每月相约一起品评天下人物,称为“月旦评”。他们听闻了曹操的事迹后,也把他纳入了月旦评的人物中,并给出了“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让曹操声名鹊起。于是一些有心培植势力的权贵都试图拉拢他,曹操无心迎合他们,干脆托病回乡隐居了起来。才过了没多久春夏读书、秋冬弋猎的逍遥日子,他的好友许攸就上门给他找麻烦来了。许攸,字子远,南阳人,年少时就以行事大胆、好用计谋而闻名,一向与袁绍、曹操二人交好。许攸见到曹操后,开门见山就说:“你我与本初三人一向痛恨宦官专政,现在终于等来了机会革除弊制。我已说服冀州刺史王芬,让其趁着天子北巡,以防备黄巾余党为名发兵,寻机攻占洛阳,另立合肥侯为帝,然后杀尽阉党,中兴朝政。听说本初被阉党盯住了不便行动,如果孟德你能加入那成功的可能性将大增。”曹操皱着眉头听完了他的话后,劝阻道:“子远此计过急,且不说洛阳有禁军把守是否能顺利攻占,即使拿下洛阳,天子只须就地发出檄文号召四方勤王,不日便可夺回京城,难道诸侯们会为一个声明不显的合肥侯舍弃天子背负谋逆之名吗?所以子远还是早些抽身,免遭祸事。”许攸见曹操无心入局,只好离开再寻他人。不久,王芬自杀、许攸逃亡的消息传到了曹操这边,令他唏嘘不已,也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步入歧途。他继续着自己隐居的生活直到此次被选入西园八校尉。
除了蹇硕、袁绍、曹操之外,其他五名校尉分别是下军校尉鲍鸿、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均出身士族。蹇硕总管西园各军,直接受命于刘宏,一时声势浩大,能与大将军何进并驾齐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