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是非黑白任尔说

第591章 是非黑白任尔说

(因为废弃过一章,之前的59章忘了改一下数字,又闹了乌龙哈。鞠躬鞠躬再鞠躬。)

上海的报界,在第二天同时刊登了一则大意相近的新闻。

这则新闻投放之后,瞬间引起了上海各界的哗然。

“污蔑!这是日本人赤果果的污蔑!”

“日本人开始胡乱泼脏水了!”

“小鬼子拿张将军没有办法,就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造谣,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上海各界人民绝不相信这则新闻,但面对日本人的高压统治,他们又能如何?

但租界的报界在研究了日本人的新闻后,却察觉这则新闻的真实性非常高,再加上张世豪这个名字在上海的知名度极高,便立刻展开了调查。

通常情况下,日本人对这种调查肯定是各种阻挠,但这一次日本人却欢迎外国记者前来调查。

记者们通过调查,立刻确定了日本人这一次发布的不是假新闻,确实是疑似张世豪用出卖的手段坑害政敌。

张世豪在过去的战绩光环加持下,英雄的人设无比的坚硬,此时出了这种事,这些外国记者可巴不得以此作为噱头大肆报导呢,再加上这是确有其事,次日的租界新闻,便纷纷刊发了各自记者的调查报告。

稍微有点节操的报纸,起码还会用到疑似的字眼,但一些无下限的租界报纸,直接以定论的方式将【张世豪借敌人之手消灭政敌】的新闻刊发了出去。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上海人民对这个让他们引以为傲了数年的英雄,充满了失望。

其实不只是上海人民,就连上海站本身,不少人都产生了动摇。

……

伊藤机关。

伊藤正势查看着各种反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

“机关长,新闻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扩散,想必用不了几天,国统区那边就得大肆报道了——我们要不要再从中添把火?”

添把火?

伊藤正势心动,但随即摇头否决:

“不行,张世豪此人诡计多端,我们这一次从舆论动手,令他名声扫地是盘外招,他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以他的谋略,一定会反击,我们要添把火,极有可能撞到张世豪早就准备的口袋中,到时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换做是没接触过张世豪的特务,这时候自然得在心里诽谤上峰胆小如鼠,但上海特务机关的特务们,亲历了一位又一位的机关长从雄心勃勃到黯然自剖,自然不会如此想,听完伊藤的话后,忍不住由衷道:

“有机关长带领我们,迟早有一天,张世豪此獠必然会成为阶下囚!”

伊藤矜持的一笑,摆手道:“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虽然咱们不能去国统区添把火,但在帝国占领的地盘中,可以一直炒热这个新闻。”

“只要新闻足够热,我想在国统区,应该会有人替咱们解决添把火的问题。”

手下立刻将马屁奉上:“机关长英明。”

……

还别说,伊藤对中国的了解不是白了解的。

尽管他没有选择动用在国统区的力量来添把火,但随着对这个新闻的不断炒作,消息传到了重庆后,还真有人主动添了这把火。

添火的自然是从军统中抽身而走成为了计生委员会(jswyh)军令部第二厅副厅长的郑耀全。

本来老戴是密令手下将这个新闻压制的——压制新闻之举,还得到了中统的帮助,两大特务机构出马,不管在敌占区这新闻多火热,可终究是轻易给压制了。

军令部第二厅也是负责情报的,虽然更倾向于情报的分析、军事情报(如敌军编制、敌军部队长官信息等等),但毕竟是有自己小而全的情报体系。

二厅在获取了敌占区火热的新闻后,郑耀全便暗中在成都动手,由成都方面率先刊载了这则新闻,随着成都方面的率先发布,在军统和中统压制下的新闻界顿时“炸锅”了,纷纷转载新闻、并加以评论。

人们对特务的偏见虽然说不上是与生俱来,但特务的性质注定了不会受待见,当这则新闻开始在国统区以星火燎原之势蔓延后,社会各界纷纷开始痛批张世豪,不少人甚至将张世豪和大队长相提并论,然后评论张世豪为民国背信弃义的典型,以此来暗暗嘲讽某人。

在这民意的大势下,有两支部队却从而怀疑过张世豪。

新编八十八师和重庆的国民革命军防空第一师——这两支部队从未怀疑过张世豪,更是不惜因此和别人骂战。

可惜在大势之下,他们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

重庆,中统。

“局座,张世豪这一次怕是要完蛋了!”

有人在徐蒽增面前进言道:“我们和他的合作……是不是停一下?”

“蠢货!”徐蒽增破口大骂:“别人发蠢,那是他们没跟张世豪打过交道,不清楚这狗东西到底是什么德性,咱们跟张世豪打了多少交道?你他吗见过这狗东西吃亏吗?”

手下被徐蒽增突然的喝骂整的云里雾里,虽然没敢还嘴,但在心里却说:

都这样了,他张世豪还能死灰复燃?

徐蒽增没好气道:“要真是有锤死张世豪这狗东西的机会,我第一个先抡着大锤轰他几万下出出气——这一次这狗东西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绝对没安好心!”

说到这,他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他交代手下:“你下去给咱们所有人都吹吹风,一定要让他们对外宣称张世豪这狗东西是无辜的,他是不可能出卖自己人的!”

“啊?”

手下一愣,全世界都在讨伐张世豪为了权力出卖战友的行为,这时候咱们身为竞争对手,不落井下石本就说不过去了,居然还力挺他?

脑子秀逗了吧?

“啊什么啊?我刚说的话没听懂吗?”

“听懂了,我这就交代下去,中统上下,一致宣称张世豪这狗东西是无……”

“狗你大爷——这是你能叫的吗?”

徐蒽增大怒,骂了一句后在手下急匆匆走出去前又喊道:

“等等——”

手下哭丧着脸转过头。

徐蒽增又交代:“想办法在军统那边吹吹风,一定要让军统的人要臭骂张世豪,明白吗?”

手下脑门上升起了一堆问号,但害怕徐蒽增又骂,应是后赶紧离开。

手下一走,徐蒽增扶着下巴嘀咕道:

“张世豪啊张世豪,这一次,你该好好感谢我了吧?”

……

军统局本部。

秘书正在向戴春风汇报当前的舆论:

“老板,各界对张长官的风评在一夕之间差到了极点,已经有人开始在报纸上要求严惩张长官了。”

“另外,局内很多人因此对张长官也有颇多的怨言。”

戴春风摆摆手:“局内的问题不大,等水落石出了,他们自然会明白曾经是何等愚蠢了。”

张安平并没有给戴春风解释过什么,但消息传来后,戴春风只有一个想法:

嘿,这混蛋小子又挖大坑了吧?

他丝毫不担心自家外甥倒霉,因为他太了解外甥了,也太了解王天风了,虽然外甥把上海站看的很重,整天将“我的一亩三分地”挂在嘴边,可他明白,事实上外甥更看重的是能对付小鬼子。

王天风此人,也不是好权之人,这也是他放心让王天风代管京沪区的原因——张安平重回上海后,他担心王天风会制掣到外甥,本来要把王天风调走,是外甥表示绝对不行的。

这种情况下,两人会因为争权夺利而出现张安平坑王天风事?

开玩笑!

绝对是挖了个天大的坑,所以他不慌不忙,甚至巴不得有的人乘机给张安平上眼药,即便在侍从室给外甥上眼药他都不怕。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妄动会影响到张安平的布局,老戴甚至还想放出风声说要严惩张世豪呢!

秘书见戴春风如此,便心下有底了,遂道:“老板,根据调查,这股妖风应该是从二厅刮出来的。”

“二厅?郑耀全吧!”

老戴呵笑一声,也不在意,从毛仁凤成功的代理了军统主任秘书的职务后,用外甥的话说,郑耀全就跟自己再也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了,现在玩点小动作,有个屁用!

“让他蹦跶吧,越蹦哒越惹人笑话——没其他事了吧?”

秘书犹豫了下,轻声说:“老板,有个情况非常反常,中统那边一致对外宣称张长官是清白的。”

“呵,好你个徐可均,倒是打的好算盘——你给局里的几个头头脑脑吹点风,让他们把手下的嘴巴管紧些,中统搁那力挺安平,咱们的人却在非议,徒惹笑话!”

“是!”

秘书领命刚走出办公室,就碰到了电讯处处长急匆匆而来。

看到秘书,电讯处长赶紧上前:“京沪区的电报。”

“张长官的?”

电讯处长一愣,都这个时候了,老板的秘书还是以张长官尊称?

“是。”

“给我!”

秘书拿过电报转身又进了办公室。

“老板,张长官的电报。”“咦?这混蛋终于舍得给我解释了?”

老戴惊讶,接过电报看完后却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这封电报里,全都是张安平言辞诚恳的解释,一味的为王天风的被捕而为自己开脱——换做其他人,这很正常,但外甥什么时候习惯这么开脱了?

他收起电报,对秘书道:“让电讯处以我的名义严厉的申斥京沪区,措辞越严厉越好。”

秘书以疑惑不解,但他之所以一直能被信任,自然是因为知晓分寸,当即便下去传达了指示。

办公室内,老戴嘀咕道:

“头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的要申斥的电报,这臭小子,这盘棋不知道下的多大啊!”

……

张安平又一次以女装摸到了老岑家。

惯例是进入正事前,岑痷衍先没好气的道:“你先说事,别光顾着摇床啊!”

张安平则道:“老岑啊,你差点栽了你知不知道!”

“栽了?怎么回事?”

“有人查你呗!”

“查我?!”老岑神色一紧,随后怒道:“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你这样做是违反组织纪律的!”

张安平对老岑很尊重,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可老岑一生气他就赶紧恢复了张世豪的气势,忙道:

“别激动,别激动,已经结束了。”

老岑这才放心:“怎么回事?是我哪方面露马脚了?”

老岑身份众多,更是军统上海宣传处的负责人,如果出问题,很容易是这重身份所致。

“不是,是你跟上海的日本高层关系太密切了,引起了伊藤正势这老狐狸的警觉。嘿,你还别说啊,伊藤正势这老狐狸的警惕心可不是盖的!”

老岑还有个身份,正是小说【名侦探南柯】的作者,因为这重身份的缘故,他对外表现出的是一个极其亲日的形象,再加上这本小说在日本人中非常受欢迎,因此他是上海日本军政商高层的座上宾。

老岑闻言神色不善道:“既然他这么警惕,那调查不一定结束!你还是太大意了!”

张安平翻白眼:

“我大意?老岑啊,你怕是对你斯文禽兽的人设认知还不够充分吧!”

面对张安平的坏笑,老岑则道:“因为我的人设?调查就轻易结束了?”

“花柳病,活太监,还隔三差五招妓,关键是招妓进门后啥也不干只让姑娘们一个劲的摇床——你的故事在青楼界已经人尽皆知了,不少姑娘都能绘声绘色的道出你活太监的样子,还能说出你花柳治愈后的样子,你说日本人还能继续查吗?”

张安平经常女装来找老岑,老岑为了不显得突兀,自然必须时不时的找姑娘上门服务,可他又是一个极坚定的战士,又岂能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让姑娘们摇床装模作样了。

且他还不能只点一处青楼魔窟的姑娘,一来二去,再加上张安平从中故意放出风声,岑痷衍因为花柳之故而不能人道之事,自然是“人尽皆知”。

老岑这一次没有愤怒,反而若有所思道:“这个人设,真的强大啊!安平,过去是我狭隘了,我向你道歉。”

老岑这么一道歉,张安平却颇感无趣,过去老岑一谈及自己的名声就咬牙切齿,他倒是喜欢故意“逗弄”,但现在……没意思,没意思啊!

“说正事,说正事——”张安平道:

“我收到了消息,咱们这边对张世豪好像过于冷淡了。”

“冷淡?”

“全国都在声讨张世豪,咱们这边冷处理,只有不痛不痒的几句评论,这有些……不太对。”

老岑皱眉道:“可你的身份毕竟是军统的高层,若是声势过于大的话,我觉得有些刻意。”

冷处理就是老岑对钱大姐的建议,钱大姐因为不在上海,便听从了老岑的建议。

其实老岑说的有道理,毕竟张安平是军统的高层,苏区这边要是声讨过重的话,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是张世豪!”张安平凝声道:“命令忠救军背刺新四军的张世豪,更是在上饶集中营内大肆策反我方人员的张世豪!”

“正好借这件事,将我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成型、国共二次合作期间的种种都披露出来,什么除草计划啊、什么放着敌人不打专门给自己人安插钉子,乱七八糟的事都给捅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张安平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上,不断出现功德林门票111的字样。

好吧,这还是他投诚的前提下,否则,罪大恶极、罪不容赦、罪该万死特配得上他。

老岑凝视张安平,张安平也毫不退让的对视,十多秒后,老岑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忍不住拉住了张安平的手。

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按照钱大姐的意思,张安平早早的就可以脱离军统去苏区工作的。

但张安平一直拒绝,并在这沼泽之中越陷越深。

以现在公布的这些罪名,张安平以后……身份怕是很难见天日啊!

张安平笑着道:

“老岑,断袖之癖这个成语……”

老岑不由自主的赶紧放开张安平的手,没好气道:“你啊……”

“走喽——”

张大美人风骚的扭动屁股,低声骂骂咧咧的开始走人——如果有人监视,很容易跟调查结果对上。

为了成功的潜伏,所谓的骂名、最后的结果,不过是站在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去看。

如老岑这样,当发现臭名、花名这些东西能极好的掩护自己的时候,就是真正的花柳病,他也甘之如饴。

更别说只是背负如此名声了。

……

重新从女装换回了男身,张安平回到了自己的家后,却碰到了一个预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徐百川。

两兄弟见面,张安平自然不会有好言语:“咦,你这时候不好好的捂着你的椅子,跑我跟前浪什么浪?”

“椅子?”

“总指挥那把椅子呗。”

徐百川失笑:“说的跟我像你似的。”

“啧,这名声传的极快啊,这都到你跟前了!”

“我他吗就在上海边上,传我耳朵里很意外吗?”徐百川笑骂后,故作一本正经道:“我一听这还了得,马上就冲过来给自己兄弟站台了!”

“说人话!”

徐百川赔笑:“这不是忠救军还在分兵状态吗?我这个总指挥好像没多少事干,你这边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我能不心动吗?所以我过来给你打打下手。”

张安平无语,老徐这是当挂件当习惯了啊!

看张安平不说话,徐百川立刻摆出下属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电报,故作恭敬道:“区座,局座的电报,您看看?”

“得了,得了,我认输,你想浪就浪——电报给我看看。”

徐百川又笑起来,随手将电报丢给张安平,没个坐像的坐下:“严厉申斥你的,百分百是你自己要来的吧?老实说,我愣是没看懂你到底要干什么!”

徐百川是真的好奇。

“这次的对手比狐狸还狡猾,嘿嘿——”张安平瞟了眼电报确认是申斥自己的电报后,随手收了起来,说道:

“想教育教育他做人,没想到伊藤这老狐狸,居然没上当,竟然没跑到国统区煽风点火去,白瞎了我给他准备的大餐。”

徐百川冷笑:

“就这?你蒙谁呢!都快成为世纪大恶了,你怎么可能就想着捞这么点鱼!”

“聪明人神马的,真的是太讨厌了——”张安平盯着徐百川吐槽,但说着说着,双眼却冒光了。

他一直觉得“送礼”(密码本)的手段有些不完美,现在看到徐百川后,他突然觉得这出戏,貌似可以唱完美了!

老徐被张安平的目光盯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他看到张安平的两眼开始冒光后,冷汗更是直接下来了:

“喂,你不会是想让我步了老王的后尘吧?”

“张安平,咱们是兄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悠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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