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双掌用力拍打老严那绝望的子苦苦哀求。
潜入机场并没有花费太大力气——换上日本航空兵的军服，从铁丝网和雷区悄悄爬过去。但是进入机场后，众人却傻了眼，一架架飞机正先后拔地而起，看这样子是准备在天上转一圈，然后就不打算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大家一齐瞧向骗子，可骗子却在点着头，眼珠子不停地“滴溜”乱转。
“还有四架，你赶紧拿主意，”老谢也急了，“再拖下去，咱们全都要完蛋！”
“怎么也得让它留下一架！”骗子勾勾手，学着老邢的招牌动作，把贺秃子叫到近前，“你想办法找到机场调度，一旦听到枪响，立刻把它端掉！”
实话，这招到底能不能行，老贺心里也没底。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撵了。
又把老严叫过来，骗子指着天上飞机，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想飞，咱是没办法阻止了，不过，还是有办法叫他们飞不起来的。”
“嗯？”
“机场不可能没有防空，只要找到高射机关炮，弄伤它一架，我就不信它还敢飞？”
“弄伤？”
“对！是弄伤。”骗子一点头。“这个……技术难度有点高。你可千万别把它摧毁了。要不然。咱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我哪有这准头啊？”老严地脑袋晃得像拨浪鼓。“要论枪法。那是妖孽地招牌。你当我是妖孽？”
“你行地。你肯定能行！”拉着老严地手。骗子反复对他进行心理暗示。“要相信自己。一定会创造奇迹！”
“不行！不行！再说了。这黑灯瞎火地……我可不敢给你保证！”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拍拍老严脸颊。一着急。骗子就差没给他跪下。“你是很有准头地。平时说打我地脸。肯定不会踢到我屁股！快点干吧！要不我可亲你了。
你是想被鬼子打死。还是想被我恶心死？”
这是典型的撵鸭子上架，但没办法，谁叫他们在行动之前，忘记带上枪法如神的妖孽？
“那……我就试试吧……”
“不要说试一试，你肯定能行！记住我这句话，你一定行！一定行！”
行不行那也只能碰碰运气了，好在机场的防空并不太难找，有固定探照灯的地方，十有**就算是没跑了。~~网~~
机场的守卫力量突然被加强了，这可能是鬼子得到了什么消息。总之，情况对骗子等人来说，不算是很有利。
“就算我们成功了，可团座他们……进得来么？”老严瞧瞧高射机关炮阵地，心有余悸地问道。
“替别人操这心没有用，还是先把咱们的事情解决了再说。”骗子正正小鬼子的军服，一甩背头，潇洒地问了句，“我帅么？”
“你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瞎扯淡！”老严火了，“不把小鬼子忽悠瘸，咱们都得完蛋！”
以前在上海日租界，骗子没少跟鬼子打交道，因此日语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问题，麻烦的是口令。现俘虏套问肯定来不及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两步，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迎着鬼子的机炮阵地走过去，骗子异常沉稳，根本瞧不出一丝慌乱，就同登上自家炕头一样，要多随便有多随便。哨兵在瞪着他，因为这个长官很陌生，所以他不得不多瞧两眼。
“口令！”骗子先发制人了，他不准备给对手留下任何思考和怀的余地。
“东亚！”
“共荣！”骗子随口答道。其实他也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只不过事到临头，不蒙也得蒙。好在小鬼子打算吞并中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是他们的梦想，所以在“东亚”后面接上“共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骗子这次搞错了，鬼子今晚的口令，是“东亚”之后接“圣战”……
哨兵端枪的手，忍不住握了握……
“巴嘎！你的口令不对！”善于先发制人的骗子，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误，于是，这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一指哨兵的鼻子，厉声喝道，“欧麦（你这家伙）！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口令都弄错？把你们长官叫来，我要问问他！”
“口令错了吗？”哨兵翻愣着眼睛，有点发呆。
“口令是我传达的，难道你认为我会搞错吗？”指着自己中佐的肩章，骗子的口气愈发凌厉，“是不是在传达的时候，有人把口令听错了？”
所谓法不传六
是说从一个人嘴里说出的话，经过几个人传播后，便去它原来的本意。这个道理很简单，哨兵也清楚，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只有两个字的口令，也会传错么？
日本人的习惯是不能和上司顶嘴，更何况站在面前的，还是大他若干级的中佐。本着长官的问题还是由长官自己来解决的原则，哨兵没再迟疑。
向骗子敬个礼后，他转身走了。
“接下来我看你怎么骗……”老谢压低嗓音，“当兵的不认识你，这有情可原，可当官的呢？他也不认识上司么？呵呵！你说你是刚调来的，鬼才信你！”
“把谎话说上一千遍，那就是真理。这才哪到哪？你慢慢看。”
“别怪我没提醒你，”眼角瞥着跑道上的飞机，老谢将子弹悄悄顶上枪膛，“还有两架飞机了，慢慢看是没时间了，我劝你还是做好打的准备吧！”
一个少尉随着哨兵走过来，骗子背着手，很自然地扭过身去。像这种鼻孔长在眼皮上面的军官，日军中并不少见，因此少尉也没有介意，而是陪着小心走到骗子身后，立正敬礼喊了声“长官”。
一记大嘴巴抡圆了扇过去，骗子好像还不解恨，一边骂着“巴嘎”，一边左右开弓往见血了抽。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少尉的鼻血，能模糊他的视线。
可少尉并不认识机场的中佐……
“帝国圣战之所以停滞不前，完全是拜你们这些无所事事的混蛋所赐！连个口令都会弄错！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资格当这少尉？”
少尉拼命睁着满是金星的双眼，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但在长官面前，他还不敢发作。结果一旁的哨兵，突然打个冷颤，看看可怜兮兮的少尉，揉揉自己的脸，心里忍不住一阵发毛。
“东亚！”骗子猛然喊道，随后恶狠狠瞪着少尉。
“圣战！”少尉还挺配合，破口而出。
“啪！”又一记耳光扇过去，骗子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再说一遍，下句到底是什么？”
“我错了吗？”眨着眼睛，少尉开始反思自己，“我记得……是‘圣战’啊？”
“我来告诉你，”扳着少尉的脸，骗子歇斯底里地说道，“口令是取自于‘为大东亚共荣而圣战’！你是不是只记住了‘圣战’，忘记了‘共荣’？嗯！你告诉我，口令到底是什么？是‘共荣’还是‘圣战’？”
“圣战……”
“什么？”
“不不不！是共荣！共荣……”
“大点声！我没听见！”
“报告长官，是共荣！”
“那好，你把命令传下去，不许再错！”将少尉的脑袋拨到一边，骗子气得小肚子鼓鼓的。动不动就扳人家的脸，这已成了他的招牌动作，虽说不太礼貌，但功用确实有效。
停机坪上，还剩下一架运输机了……
老谢和老严显然不像骗子这般四平八稳，他们的鼻翼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今天夜里，有人要袭击机场。诸君！关键时刻，就要看你们了！”面对机炮阵地那十几个日本兵，骗子不慌不忙地做着“战前动员”，“我相信：大日本皇军是无敌的！是不可战胜的！眼前的困难，那不过是一种困难，只要是困难，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就没有不可战胜的！就会难倒被武士道精神所武装起来的日本军人！你说……”一指浑浑噩噩的少尉，“你是个懦夫吗？你会在支那人面前发抖吗？你的战刀，不敢劈掉支那人的脑袋吗？难道一枪打过去，支那人身上不会穿出窟窿么？”
少尉骄傲地梗着梗脖子，他听得如痴如醉。长官这番话是激动人心的，是备受鼓舞的，那是一听上去，就想抱着炸药冲进支那人队伍中，然后玉碎自尽。
可老谢和老严却听不下去了。这不是民族感情的问题，而是停机坪上飞机，正在缓慢地滑动……
“骗子！你个王八蛋！啊？给鬼子上课也不挑个时候，飞机可要跑啦！”不能劝，也没法劝，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要依老严的个性，只要给他几分钟，这十几个鬼子就有可能看见自己的后脊梁骨。
可是骗子有他自己的做事原则，只要他不着急，就算神仙来了也没用。万般无奈，老严只好舔舔裂的嘴唇，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高射机枪……
最后一架飞机离开了停机坪，正向着跑道一点点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