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伤心男子
第234章伤心男子
苏杭正与陶暖玉说着话，穿一身月白底色绣牡丹旗袍的辛雯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不等走到近前，陶暖玉已经看过去，随即撇嘴道：“这就是那个……辛雯？”
恰好来到这边的辛雯恰好听到陶暖玉话语，再看姑娘与陶暖瓷相似的面孔，立刻明白她的身份，一时间有些心虚，目光闪烁着看向某个少年，表情探寻，自己是不是要离开？
苏杭只是伸手。
辛雯连忙把文件夹送上来：“又改了一些句子，还重新调整了排版，你看看行不行?”
陶暖玉见少年不接自己的话茬，也没多说，好奇探头过来打量苏杭文件夹里的内容，一眼分辩，应该是杂志的版面设计。
之前从妹妹那里知道，这小子正在筹划两本杂志，辛雯负责的是一本篆刻类型，名叫《赏悦》。
显然就是眼前。
再看内容，先注意到了文字中间一枚印章图样，篆字印文不太认识，但下面又标注，一眼认出：【伤心男子】。
陶暖玉顿时感觉有趣，笑起来，还带着点调侃：“怎么会有这种印章，还‘伤心男子’，不会是你吧，为赋新词强说愁？”
陶暖玉带着揶揄的调侃语句让辛雯有些紧张，苏杭却是跟着露出微笑，说道：“吴昌硕，清末民初书画家兼篆刻家，号称‘石鼓篆书第一人’，清末‘海派四大家’之一，西泠印社第一任社长，指导过齐白石、潘天寿、沙孟海等书画名家，呐，这枚印章，就是这个人的。”
听到少年摆出一大串头衔，陶暖玉终于收敛一些，稍微仔细浏览苏杭面前的文章，才知道自己乌龙了，却是道：“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感觉还不如你那一百枚【打酱油】。”
“这就是问题所在，”苏杭把面前的样稿翻了一页，一边道：“关于【打酱油】，伱肯定是知道其中寓意的，因此也就能在潜意识里进行一些代入，但这枚印章，【伤心男子】，你却不知道背后的故事，进而也就无法体会其中的内涵。那么，再看眼前这篇文章，定位是名家篆刻赏析，我的目标，就是既普及吴昌硕，又通过一枚乍一看很能吸引眼球的有趣印章，让读者体会其中内涵，同时感受到博大精深的篆刻文化。”
少年一番说辞让陶暖瓷有些头大：“好啦好啦，我就一句，你就开始老学究。”
“嗯……”苏杭也立刻停住：“这是个坏毛病，我要改掉。”
陶暖玉不满：“讽刺我啊？”
苏杭却不再接，认真翻完面前样稿，点头道：“这次很不错，不过，第二页说到印石的段落，再加一张配套的图片。”
辛雯瞄了眼陶暖玉，转向少年：“要……哪种啊？”
“足够惊艳就行，”苏杭斟酌着说道：“让人看一眼就恨不得从纸上扣下来占为己有。”
辛雯想了下，说道：“鸡血石？”
“鸡血石又太贵了，”苏杭道：“普通一些，从咱们的库存里挑就行。”
辛雯脑海中浮现出几样，点点头，说道：“我挑几种出来，嗯，这边库存不多呢，可能还要回河元。”
苏杭把翻完的样稿递给女人：“慢慢来，不急。”
等辛雯重新去往楼上，陶暖玉再次开口：“你这思路，听着就很……通俗啊，一点不高端。”
苏杭端起面前的茶杯靠到沙发上，微微摇头道：“高端的杂志可卖不出去几本。”
“暖瓷说，这一本，你没打算赚钱？”
“我也没打算搞砸啊，”苏杭道：“既然做了，就尽量做好点。”
陶暖玉也端起了自己的咖啡，靠在沙发上做思考状，片刻后说道：“你的一些思路，倒是挺值得参考。”
“嗯？”
“大众，亲民，”陶暖玉道：“就像你刚刚说的另一个，柴米油盐酱醋茶，呵，原来都是一脉相承，也难怪的，不说最近的互联网，你投资的那些实体企业，白酒、医药、地产、玻璃、机械……呵，还有一家瓜子厂，喵喵瓜子，我在铸件厂那边尝了样品呢，煮瓜子的思路，确实不错，柴汐是南方人，本来不喜欢瓜子，试过之后就觉得挺好，离开时还顺走了几包奶油的。”
苏杭点头：“嗯。”
“好吧，你可以重新开始长篇大论了，不用这么冷淡吧，”陶暖玉见少年如此，只能投降，还附带一句：“我可是暖瓷姐姐，你大姨子。”
苏杭突然觉得，还是小姨子可爱一些。
除了贪财，没啥毛病。
却也开口道：“我其实一直在反思，从不能做一个太好的人，到不能做一个太慷慨的人，再到不能做一个太好为人师的人，沉默是金啊。”
陶暖玉打量一旁少年片刻，说道：“你心事还挺多。”
“是啊，”苏杭笑着点头：“亿万富翁，吃太饱了，没事找事。”
陶暖玉轻轻翻了个白眼。
这边说着，浏览一圈的维罗妮卡·佩里和柴汐也走了过来，维罗妮卡在陶暖玉身旁坐下，一脸期待地看向某个少年，用中文道：“苏杭，这些印章……真是精彩啊，我能有一些吗？”
“柜子里的可不送人，想要去楼上，”苏杭朝上面指了指：“那里有人帮你刻。”
维罗妮卡点点头，却不急，指了指一个柜子方向：“那里，还有其他，我看到……嗯，那是玻璃吗？”
“没错，”苏杭点头：“玻璃、陶瓷、玉石、黄铜、黑铁等等，各种都有。”
“有金的吗，”陶暖玉插话：“等下我偷走。”
“就是防着你这种，没敢放金的。”
柴汐在苏杭对面坐下，听到这里，笑起来，对陶暖玉道：“其中有几枚鸡血石呢，也不便宜。”
苏杭却是摇头：“巴林鸡血，而且我这里都是论吨买来的石头，没什么极品。”
“这我知道，几千块一吨，还比不上人家一小块好石头的价钱，”陶暖玉道：“你都这么有钱了，苏杭，怎么不买一些好的？”
苏杭拍了拍面前的《飞鸿堂印谱》：“因为我看中的是印文本身的内涵，而不是篆刻材料。所以，印章石只要不是一刻就崩裂就行。”
陶暖玉示意周围：“但，这样的话，刻出来……实际上不值钱啊。”
“我现在随便拿一块石头刻一枚印章，喊价100万，你猜会不会有人买？”
陶暖玉抬杠：“100万或许有，但，1000万呢？”
“1000万，那我就是洗钱了，”苏杭耸肩：“税务局会找上门的。”
对税务局比较敏感的维罗妮卡接住了这个梗，轻轻笑起来。
说笑着，苏杭继续翻阅手中的印谱，注意到感兴趣的一枚，拿笔做了个标记。
对面柴汐见少年动作，有些好奇：“苏杭，你在看什么？”
“印谱。”
柴汐探了探身子，想要坐过来，没有位置，只能作罢，笑着说道：“我等下也能刻一枚印章带走吗？”
“当然。”
说话间，店门口再次传来动静。
守在西边柜台那里的姬小雨过去看了眼，打开门，苏杭便看到葛蕾蕾和钟郁一起走过来。
今天再次换下牛仔装穿了一件粉色宽松连帽衫的钟郁先跑过来：“苏杭，我又……”
然后就注意到了陶暖玉。
陶暖瓷和陶暖玉的外貌……七分相似肯定是有的，因此，钟郁一时间感觉……不太对劲。
苏杭注意到这妮子脸上狐疑的表情，故意道：“这是暖瓷的妈妈，叫阿姨。”
钟郁还没开口，陶暖玉已经啐道：“你胡说什么啊，”说着转向钟郁：“我是陶暖玉，暖瓷的姐姐。”
这么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私下里也已经知道的钟鸿迁家的千金小姐。
假小子。
这是陶暖玉的第一反应。
这种性格，肯定是没有自家妹妹讨喜的。
听到是陶暖瓷的姐姐，钟郁放松一些，刚刚……一瞬间还真以为陶暖瓷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招呼过，女孩没去空闲的沙发，而是直接扑向苏杭所在：“你再看什么？”
说着还挤啊挤，终于挤进了单人沙发，担心被其他人看到自己已经热热起来的红润脸庞，感受着少年的气息，低头看向他膝上的大部头。
这是一本印谱。
其中有刚刚被少年圈画出来的一片印文，轻轻念了出来：“【学问之道，惟虚乃有益，惟实乃有功】，嗯，很有……内涵呢。”
苏杭可不习惯与这妮子挤一起，何况陶暖玉还在，听丫头说着，正要起身，手臂却被抱住，挣了挣，没能挣脱，只能放弃，一边朝维罗妮卡旁边坐下的葛蕾蕾招呼，一边道：“你怎么又知道我在这里了？”
“我本来要去河元呢，打过电话，才知道你来商都了，”钟郁听到少年这个问题，顿时不满：“而且，竟然还是我爸爸喊你来的，你们都不告诉我。”
“这是在保护你啊，傻妮子，”苏杭笑道：“你年纪小，容易被骗。”
钟郁搂着少年的手臂紧了紧：“我乐意。”
“我不乐意啊。”
“你跑不了的，”
钟郁说着，到底又没忍住，朝陶暖玉看了眼。
陶暖瓷见过，对她倒不是太排斥，就是不知道陶暖玉会是什么反应。
陶暖玉没什么反应，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某个家伙，故意露出一副‘你得给我个交代’的表情。
苏杭只能无视。
葛蕾蕾看了片刻热闹，主动开口：“苏杭，河元那边那么热闹，听说你在招兵买马，有适合我的职位吗？”
“职位啊，”苏杭看过去，想了下，说道：“这个没有，不过，要不你也来创业？”
“创业？”
“万物皆可互联网啊。”苏杭点着头：“你这边……照你的专业，可以做一个财经网站，嗯，如果再配套开发一个炒股软件，啧，蕾蕾姐，那你可就要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