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第210章 退兵?不甘!
“柳家主,我家主公对于家主所送之礼甚是满意,吩咐我等好生收藏,不知柳家主对于我家主公亲自挑选的礼物,喜爱否?”
方正卿仿佛没看到柳肃杀人的眼睛,插心窝子地问柳肃喜欢吗?
“在这柳家堡,我一言可以定你生死,你不怕死吗?”柳肃反问道。
“呵呵,不敢瞒柳家主,在下确是不怕死,不过家主的管家,似乎很怕死?”方正卿好像嫌柳肃火不够大,故意风轻云淡地挑火说。
“很好!”柳肃盯着方正卿,“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吩咐站在一旁的护卫。
“是,家主。”侍卫控制住方正卿,然后习以为常地问道:
“敢问家主,是要把此人乱棍打死还是下水牢慢慢折磨……”
“拉下去,给他酒肉!等他吃完之后给我扔出去。”柳肃不情愿地说。虽然很想把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方正卿打杀掉,但他还是按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因为探子回报了自己管家在沈青君那边受到的待遇,而且柳管家也被沈青君“送”到了城堡之下。
他堂堂一个大家主,不能比沈青君年轻女子气量还小!而且沈青君都没有被他激怒做出什么失智之事,他不可能让年纪比自己小几轮的晚辈比下去了。
“啊,给酒给肉之后扔出去?”护卫震惊,他家家主气疯了?说错话了?
柳家在武威郡作威作福的一百多年里,侍卫已经形成了凡是忤逆家主的人都不得好死的思维定势。
“对,给酒给肉之后马上把他给我送出去!”柳肃再次说,语气已经不耐烦。
“是,家主。”侍卫赶紧领命,不敢再问!
“多谢柳家主款到。”方正卿在被拉下去之前还行了一个礼,不能失了自己使者的风度不是……
转过身的他嘴角发笑,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其实他到沈青君身边之后,就一直在寻求表现的机会,作为一个新降之人,还是山贼出身,必须要有功劳才能在主公和同僚面前立足才行!
他投降到沈青君麾下,也是渴望出人头地的!因此一直小心地寻求立功的机会,这不今天就被他抓住机会了……
其实他这段日子也分析过柳肃的性格,认为此人是也算半个枭雄,虽然只算半个,
但也应该有枭雄心性,何为枭雄心性,就是即便他气量狭小,但在外人面前也能忍善装!
不会因为几句恶语或者物品就不要声名地杀人!或者说光明正大地杀人!这才是他自愿来出使的原因!
虽然之前是山贼,但他可是一个会动脑、会权衡的山贼,不然早就被其他人灭掉了,哪能做大到需要沈青君带着大军来剿灭的程度。
……
“苏儿,你为我书信一封给北宫王,请他来援……我只要他肯来,我吗柳家当送他一万匹战马,两百石粮食为报酬……”对比上次的柳肃开出了更大的条件,
“而且战马粮食这些我柳家可以在事前先送给他,并且允许我们在出兵途中劫掠地方,同时事成之后,我柳家与他平分武威……”
方正卿被拉下去之后,知道激怒计划失败,激不了沈青君出兵的柳肃终于决定下大力气请外援。
“父亲?这……我柳家给出的是不是太多了?平分武威?我柳家辛辛苦苦几代人才打下的地盘,凭什么要分出去,我们给出的条件是不是太大太优越了?”
柳苏被父亲的大手笔震惊了,不解地问柳肃!
“依孩儿看,最多允许他们纵兵劫掠一下村庄也就够了。”
柳苏是支持羌人劫掠地方的,在柳苏看来,羌人劫掠村庄,最多也就抢点浮财、人口,最重要的土地却是搬不走的,这样人没了,留下的土地正好由自家接手,岂不妙哉?
柳家得了土地还不会有骂名,至于那些在劫掠中被杀或者被抢去当奴隶的人,就不在他考虑之中了。
柳家这百多年来,也是靠着和羌人的‘默契’才能坐拥武威九成的地产……他这个少家主,做这些也是熟稔得很。
“苏儿,不要在意这些给出的东西,只要我柳家还在,粮食和马儿不用一年就都能从羌人手中赚回来……”
对了,柳家还垄断了北边和羌人和胡人的交易往来,每一笔交易都是暴利,其中食盐最为暴利,羌人不产盐,但盐都是人畜必须的!不吃盐,任何牲畜都没力气。
随机柳肃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平分武威,为父不过说说而已,统治地盘那得靠实力,羌人没有那能力,即使我柳家给出去又如何?得到最后还不是回吐出来!武威还不是全部归我柳家,丢不了半点的。”
“父亲英明!”
……
沈青君和柳肃双方各自送礼之后,都试探出对方不是能轻易被激怒之人,因此战事又回到了原点,僵持了下来,各自都出外招,希望用外招取胜!
柳家写信给羌人求援暂不说,这期间沈青君也给黄功下了命令,命他加大了对黄沙谷士兵的诱降。
黄功接到沈青君的命令之后,挑选了几十个声大气沉的士兵,不间断地在外面大声呼喊投降的好处——
军官投降,既往不咎,保留原官职录用,并且看官职大小赏田两百亩到五百亩不等……
小兵投降,一律赏钱二十贯,田五亩!愿意留在军中效力的,给予正卒待遇,不愿意的,发还回家!
不得不说,沈青君开出的这个赏格无论是对黄沙谷中的军官还是小兵来说,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而且她作为武威郡公,有能力实现她的许诺不说,毁约的可能性还很小,再加上谷内越来越恶劣的环境,也真引诱到一些投降的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小兵……
可惜被诱降之人行事不密,在起事前被柳绝发现并及时镇压下去了,柳绝这个柳肃的义弟,大概率是柳家的铁忠,沈青君都没起过劝降的心思,因为这种人基本劝降不了。
就算柳绝是个见利忘义之徒,可没有巨大丰厚的条件绝对说不动柳绝半点,
而且即便开出了丰厚的条件,沈青君也保证自己绝对会过河拆桥,与其过后毁诺,不如一开始就不许诺。
事实证明柳绝果然是柳家死忠,事后他亲自带着亲信堵住谷口,又命士兵开凿山崖,爬上谷顶把人畜粪便往外倒。
因为山谷里有一小段坡不是那么陡,借助工具挖几个下脚的地方还是勉强能爬上山顶,但谷外地势处处险峻,黄功却是阻止不得……
当然山谷中的缓坡也只有那么一小截,所有哪怕每时每刻都有人爬上去倒粪便,依然赶不上谷中人马的产出,不过这样做虽然杯水车薪,但好歹缓解了一下人粪共存的局面。
柳绝又下令每天都杀一定的马儿食肉,即作为军粮补充谷中的粮食,又减少了山谷不少的产出压力,种种举措下来,看样子还能撑上个把月!
“哎。”沈青君拿着黄功的奏报,皱眉叹息!随即又展眉赞道:
“这柳绝不愧是柳肃能放心地让他暗中练兵掌兵之人人,能力的忠诚都没得说,比他那个叫柳鸣的义兄弟好上太多了!”
‘可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呀!我欲取巧速胜,却是不能了!’沈青君想道。
黄沙谷和柳家堡这里眼看短时间都没有进展,她在考虑是否退兵或者强攻一波……
当然这个强攻就不是硬攻柳家堡了,而是柳家控制的其他乡县,因为一开始她用的就是直捣黄龙的方法,其他县是没有去搭理的。
攻打柳家控制下的县城这样做好处是既可以削弱一下柳家的实力,又可以为自己回血一波……
坏处嘛?可能会有点不好的名声以及会受到很多人的抵制!
作为一地主君公然领兵攻打治下县城,劫掠治下百姓,名声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那些县城都不受她控制,但也名义上属于她,而且她打下县城后也只准备抢柳家产业或者和柳家相关人的产业!
但谣言是不管这些的……主君虽然手握大军,但不能刀锋向内呀!不然会让其他人惊恐的……
其实如果柳家养私兵这事没暴出来,使其不仅反心昭昭,而且反迹也昭昭……
否则她敢保证,没这件事她就出兵伐柳,骂她的人绝对会如山似海!明里暗中抵制她的人也不会少!
而这些人里面,绝对还包括一些她的家臣、被柳家欺压的一些武威大户以及大魏许多的世家,这也是她出兵前还需要费劲巴拉地确立自己发动战争正义性的原因。
皇帝杀人抄家都需要理由和借口,柳家想要兼并土地都还需要羌人打手,何况她呢?她打柳家也要理由呀!
当然如果没发现柳家养私兵这件事,她或许也不会那么快出兵!
退兵她不甘心呀!毕竟以后可能就没有好借口出兵治柳家了,因为大魏政治规矩一事不二罚!
就算她现在没有惩治完柳家就回去,在世人眼中,柳家养私兵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柳家也会发动一切手段洗掉这件事。
甚至转黑为白,说黄沙谷的人马是她为了出兵找的借口,诬陷所为,她也不会感到惊讶,
政治这种东西,翻云覆雨、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太常见了!
打蛇无法一棍子打死,蛇就会随棍上……
因此可以说邵武帝提前一个季度举行立太子大典,完全打乱了她大好的攻歼计划!
虽然此战之后她也可以以武威城为中心,控制柳家老巢天水县以西的一半的乡县,做到和柳家一东一西平分武威,不对还应该加上北边的羌人,应该是三方势力三分武威……
不算一无所获!
但明明可以尽全功,除掉柳家获得除羌人控制的所有先贤,偏偏因为其他愿意半途而废,她不甘心呀!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战事似乎有了转机?
“主公,我们抓到了一伙羌人,疑似柳家请的羌人援军头领,请问主公如何处置?”沈严走进帅账,禀告道。
“柳家请来的羌人援军?关押在哪里?我去瞧瞧吧!”战事没有进展,心头烦闷的沈青君正想走走,就听到沈严来报,便起意去看看。
“这个羌人头领,是被卿在哪里发现的。”沈青君出帐篷时问了一嘴:
“以前这些事卿都是处理之后再上报于我,这次来询问我处理意见,是因为抓到的这个羌人身份特殊?”她边走边猜测道。
“主公明鉴,正是如此!此人是我二十里外的山中抓到的,但早在几天前,我们就一直在关注他了,为了抓他我们已经准备了四五天了!”
“哦?细言。”听沈严这般说,她也来了兴趣。
“是,其实最先发现异样的是我安置在灵武城的探子。”灵武城就是羌人控制下的一个大城,慕容武功屯驻在汝南县,就是为了防备羌人。
“五天前,臣安插在灵武城的探子发现灵武城的羌人们好像在迎接一个‘大人物’,便对其上了心。”
“本来那探子还以为是羌人要对慕容将军驻扎的汝南县城动手,才派来了什么头领来指挥督战,还悄悄给慕容将军示了警。”
“结果没想到,那伙人只在灵武城待了一天,便悄悄地装作商队半夜出城了。还好我的人盯得紧,不然就会被他们给瞒过去了……”
“他们不扮做商队还好,如此一来,臣之属下大觉有异,也是安排人一路悄悄跟踪,发现这伙人一直往天水县这边赶路,这才上报了我!”
“臣也觉得这伙人身上必有蹊跷,经过一番安排后,一处山谷中抓住了这伙人。”
“刚开始发现自己被包围的时候,他们还激烈反抗,因为身上藏甲,但发现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之后,而且我们还带了弓弩之后,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很惜命,干脆地降了。”
“臣把这伙人带到营中,还没开始用刑,为首的那个惜命的年轻人是个软骨头,只是见到自己被带入了军营。”
“臣都没来得及用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再无逃脱的可能,他就吓得像倒豆子一样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