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后厨
集训基地。
“诶呦！可算是整完了。”
“造孽啊……”
“瘫了瘫了，别烦我了，我要睡觉……”
周流成和米星再一次把钱景云拖了回来，再经过一轮的训练，众人今天的神经也算是崩溃完了。
钱景云麻木的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不过按照张教官的话：“今晚能不睡就不睡。”
睡的晚到也不碍事，因为地震的缘故，训练都放在晚上进行了。可以说算是放了个“小长假”。
但军营中，可能睡觉还是对小长假最好的尊重了。周围的呼噜声没过一会就已经响起来了。
钱景云看着变得昏暗的天花板，不自觉的就想到了钱景雨，“阿雨，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无论你变成了什么，你都是我亲弟弟……”
“阿雨，你还好吗……”
思绪慢慢模糊下去，钱景云也缓缓睡着了。
一夜无话。
“轰轰轰……”
“地震了？”
“嗯，睡觉……”
“你们还真挺淡定……”一个人打趣道，倒是把所有人都给逗笑了，“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
现在是能睡觉就睡觉，全球到处地震，跑哪能跑得掉，命大就能在这说上两句话。
地震对于众人以前可能是新兴事物，但现在是见怪不怪了。相比于地震，众人很明显更慌教官。
现在他们的新兴事物就是……
眼前这个张教官了！！！
“起立！”
一个人看到了进来的张磊大喊道，众人立刻停止了嬉笑声，站了起来。
“不知道别的连队在休息吗？还是想我了？想出去练练？”
“不不不……不想。”众人立刻摇头，异口同声的否决道。
“包子，今天特殊，以后军营的白天是没有饭的。中午做饭抽两个人去厨房帮忙，就昨天没抢到床位的那两个。”
张磊说罢环视了一周，钱景云和“第一名”默默的站了出来。
“有意见吗？”
“没意见。”
“没意见……”
钱景云回答的十分干脆，另一个却心有不满，张教官觉察到，立刻把包子放在了桌子上，下一刻就站到了他跟前。
“怎么，不服？是不是认为我因为你一点失误就揪着不放？”
张教官直接就点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那人也没话反驳。
“我的要求是有2个人没得睡，因为你们2个，连队违反了我的命令。你们，拖累了整个连队跑了10圈，这是你们对自己连队的不负责！”
“我告诉你！军营！不是外面，这里面只有命令！只有服从和惩罚。”
“晚上加练！”
张磊说罢，戳了戳他的胸口，转身扬长而去。
等到张教官走远，那人直接就猛敲了一下床板，“草！”
众人听到加练也没敢发声，于情于理，众人也没怪两人，这事确实是教官不讲理了。
但，这就是军营。
“各位，对不住……”
“没事，以后说不定每一个人都会连累彼此，这事情，的确是教官不讲理了。”
“对，没必要放在心上。”
“就是！先吃早饭吧！”
有人提议大家也都没意见，唯独那人，钱景云拿了两个包子，递了过去。
“没必要跟身体置气——钱景云。”说着就把包子递了过去。
“方戟。”
“先吃早饭吧，大中午过去帮忙，体力补充好，我们总不能再拖累大家了。”
方戟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了包子，不爽的吃了起来。
钱景云看着乐融融的气氛，对于张教官的做法若有所思。
可能这就是军队吧，永远是一个整体。张教官不断强调着连队，是想让大家珍惜集体荣誉吧。
特意选刚入伍的时间去揪小辫子自然也不是为了找茬，想来是想让大家懂得自己要开始为集体考虑了。
在座的各位，以后是要成为可以交付背后的人啊。
早餐时间一过，地震开始变得强烈了起来，众人考虑到周围的连队训练了一整晚，默默的休息了。
时间一到，顶着大太阳，方戟和钱景云就出发了。
两人从食堂绕到后厨，除了一大堆的菜蔬，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躺在躺椅上打着盹。
“你……”
方戟刚要说话，就被钱景云一把拉住，钱景云先竖起食指挡在嘴前，而后指了指门旁的墙。
“今日菜单？”
方戟看到墙上贴的纸算是明白了，今日菜单全是晚上的伙食，只有最底下多了一排黑色字迹。
虽说字迹歪扭的不敢恭维，但还是知道他们午饭是有土豆的。
“去削土豆吧。”
钱景云轻声的对着方戟说道，径自坐到了凳子旁边削了起来。
“二十个人削多少土豆啊？”
“五六斤吧。”
“呃，你说个数吧？”
“十几个吧……还是二十个吧……你这削的肉得少一半。”
我？！！方戟一时气急，差点没把土豆扔出去。不过，当他看到棱角分明的土豆，还是惺惺的收了手，放进了一旁的筐子。
5分钟后。
“你会切肉吗？”
钱景云强忍笑意的看着方戟，手上不断的把玩着方形土豆。方戟脸一红倒是很老实的摇头。
“你去把茄子‘把’掰掉，我去切肉。”
方戟没反驳什么，张教官把他们喊过来帮忙，方戟终于是在此时原谅了他。
这个任务也不太难嘛。
“我们要叫醒大叔吗？”
“不用吧，他旁边有个闹钟，应该会自己醒的。”
方戟一副会意的样子，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干了一会就坐下轻声的开始着说笑。
直到闹钟铃声响了，两人才心满意足的正襟危坐似乎是等着表彰检阅。
胖大叔睡眼惺忪的按停了闹钟，看着两人坐在那，似乎像是还在梦中，再次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闹钟，原本和蔼的面容突然收了起来。
“你们两个……半个小时，干了这么多？”
钱景云听到对方语气不对劲，沉默的想了想，而神经大条的方戟直接得意的开口道：
“是啊叔，你看我这土豆，削多干净！”
胖大叔看着“干干净净”到缩水一大圈的土豆，嘴巴弯起了一抹弧度，眼睛眯起来朝两人靠过来。
突然！大口吼道：
“让你们过来就干这点东西？！！这筐土豆都给我削喽！还有你！”胖大叔戳了戳方戟的脑门继续说，“真他娘的本事了？一个土豆能给你削成方的？你还拿给我看？！！”
“猪肉给我不会削就给我剁成丁！！桌子上的！全部！”
两人等他说完话，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才反应过来胖大叔刚刚说的话。
啥玩意？全部？？！！！
这尼玛土豆得100多斤吧！这桌子上的是只整猪吧！！
“看啥？！干活！”
方戟：张教官，这个仇不报非君子……
“叔，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胖大叔一听便乐了，可怜的看着两人说：“谁叫你们跟张磊后面训练呢。”
“张教官怎么了？”
“出了名的严格呗——手上活别放下，干不完大家没饭吃你就看着张磊怎么整你们吧。”
两人刚停下的活又加急了起来，神色紧张。“张磊”这个名字对两人就跟“狼来了”没啥区别。
胖大叔看着两人的反应乐着去把他们准备好的食材拿到了锅旁，嘴里还念叨着土豆。
方戟听着对方的碎碎念是彻底打消偷懒的念头了，钱景云这个时候却主动开口了。
“叔，谢谢你抽空给我们准备饭菜，晚上还得熬夜，真不好意思。”
“你这小娃娃还算懂事，知道说声谢谢。知不知道我也是很累的！”
“知道知道。这不给你削土豆来了嘛。你看我们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如跟我们讲讲张教官的事儿呗。”
“说他？”
“对啊，我听说他好像‘犯事儿’到这来了？”
“这我可不清楚。”
钱景云想要套话打听打听，胖大叔却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但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听说他好像是上尉的军衔吧，如果犯事，那可能挺大的，不然也不可能到这儿来。”
上尉？
“那他是哪个部队的兵啊？”
“他是……不……不知道。”胖大叔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钱景云倒没听出什么，毕竟一个后勤人员，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当然，这是钱景云自己的认为，后勤人员知道的可能是真的多……
“你家里人都还好吗？”胖大叔向钱景云问。
钱景云轻摆了下头，嘴角裂了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父母吗？下落不明，音讯全无；同胞弟弟，从寻到见到失，最后，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胖大叔看着陷入沉思的钱景云，包括一旁也低头不语的方戟，自觉好像说错了话。也是啊，这次地震有多少人能活着呢。
“会过去的，干活吧——给你们做顿好的。”
胖大叔知道现在不是安慰的时候，说罢就等待着渐热的油温。
“哎！好。”
钱景云应了一声，整个后厨就只有油“滋滋”的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