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原本来的不容易,一旦失去谁比谁更痛(六)【6000+】
嫁入高门,爱情原本来的不容易,一旦失去谁比谁更痛(六)【6000+】
杜晋目光一扬,落在她身上。ai悫鹉琻
虽然他算不得过目不忘,却还能记起倪曼这话出于什么原因。因此,目光里多了几分寻味。
杜楚恒瞧倪曼脸上除了镇定,不像记起什么,于是又催她快点进去。
“他是谁?”倪曼问。
原来他们和苏瑜都是认识的,她要不要提醒杜楚恒以后小心他,免得他伤害苏瑜碛。
她再不喜欢甚至讨厌苏瑜,她还是希望杜楚恒幸福的。
“一个亲戚。”
倪曼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难怪她那时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看他和杜楚恒有些相像,还不止像那么一两点攸。
若是不仔细看,或只见过两人一面,说不准就会把他们认错。
杜楚恒见她一个劲把杜晋看着,恍然大悟的神情,怎么都觉得里面有小沟沟。于是,他用高压手段将倪曼提溜进屋,余下和杜晋清算。
时间不早了,李阿姨早准备好饭菜等两人。倪曼进去的时候,换了家居服,和她一起摆菜。有一段时间,还不见人进屋,她便重新出去,并没有看到两人,车子也开出了一辆。
“看来先生和客人是出去吃了。”李婶在她身后叹了口气,说:“夫人,你先吃点吧。”
倪曼突然没什么食欲,刚要开口。李阿姨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声音幽幽,“先生的健康还要靠你管管呢。他从你出国那段时间开始,还没睡过一次好觉,更别提坐下来好好用餐了。”
倪曼回到餐桌边,慢慢扒饭。听李婶说杜楚恒破天荒一夜不归,后来在司机那里才知道,他在警局呆了一晚。前前和一个女人来过家里几次,每次时间很短,送他们离开后,先生脾气似乎更坏了,黑着脸谁也不见,他身边的助理急得跳脚。
“先生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倪曼听得入神,直到李婶叫了她数声,她才眨眨眼,轻说:“没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没事就好。”李婶舒了口气,然后说:“那我回去也放心了。”看女主人很惊讶的样子,李阿姨眼里的光不由得暗了些,告诉倪曼,她先生的母亲过世了,明天是头七,一家人要去拜祭。
“对不起,李阿姨。”触及人家的伤心事,倪曼觉得很抱歉,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
李阿姨摇摇头,“老人年纪大了,早晚会有这一天,我们做晚辈的都有心理准备。只是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跳。毕竟上一次和她通电hua,她还让我过年给她包饺子吃,要拍全家福,她老人家一辈子从没正正式式进过照相馆,我们都已经定好了……。”话到后面,已成哽咽。
倪曼伸手握住李婶的手,小小的掌心只够包住李婶的一个小手背。
生死无常,即便明白这个道理。但有几个人能理性对待,失去亲人的痛苦,旁人只能安慰,痛苦只有自己咀嚼烂了日日夜夜堵在心口。
李婶揉揉湿润的眼睛,抬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她走的时候,我没在身边,头七我得好好送她。照我们那里的说法,人死后七天魂魄才会走,送她走的子子孙孙越多,死去的人才能走得安心,要不总有个牵挂升不了天。”
倪曼心中一动。
她倒也知道头七祭,她爸爸过世的时候,她和姐姐在坟前跪了整整一夜。守陵人可劲催她们,可看着两个不大的女孩一双红兔子眼睛,于心不忍,第二天,她和姐姐都发了烧。
姐妹俩拥着彼此,滚烫的体温让她们以为那个寒冷的季节,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妈妈呢?倪曼嘴角勾了抹笑,眼睑垂下。不知她找哪个男人快活去了。
她死了就死了,她不会记挂她的孩子,也没有人会想起她死后灵魂归哪里。
李阿姨见女主人脸上刷白刷白一片,手轻微的颤抖。猜自己的话可能勾起了她一些心事。这个女孩和她的孩子差不多大,却是总像少了半个魂一样,偶尔先生回来才有能称为人的生气。前面一阵子,她快活了许多。
眼下看着,又是要回到她刚来这里做事时的模样了。
 
;李阿姨嘴翕张几回,咽回声音。走到她身边,拦着她单瘦的肩头,“要是有什么难过的事,你可以说给李婶听。”
“一个心,总共那么点大,藏事多了,人难受。”
倪曼任由她温暖的体温从肩部扩散全身。顿了许久,她收拾好情绪,谢了李婶的好意,什么也没说。
并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不晓得怎么开口。
人人都说她有那么一个母亲,倪曼也不能不认同。只是让她主动提起那个女人的不堪,总归少词寡言。
李阿姨将一切清理妥当后,正想着等杜先生回来也要和他提自己回家的事,客厅的座机响了,恰好是杜先生的电hua。
“已经睡下了。恩,好……先生,我得和您说件事,明天我恐怕要回去一趟。”
李阿姨将原因讲完,那边的人沉默一会儿,问她头七算是什么习俗。听了她的解释后,更久没有说话,后来,他准了假,并让她带薪多在家休息几天。
李阿姨道谢,挂断电hua,她又上楼看了一眼,倪曼已经睡沉了,床一边空了一大半。留给睡觉的人,今天怕可能不回来了。
刚才电hua那边很安静,李阿姨听见一个女人在叫杜先生,隐约传来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小孩的声音她熟悉,就是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前前少爷。
前前少爷四五岁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夫妻俩结婚前,杜先生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想必,也是夫人心里一根不小又拔不出的刺。
就不知道杜先生怎么想的,他也不像社会上那些无情义的有钱男人。
杜楚恒出来,是因为杜晋忽然接到苏瑜打来的电hua,她在那边哭着说孩子发高烧了。
“你上去吧。”杜晋脚都踏进儿童科的大门了,又缩了回去。
杜楚恒原本是被他强行拉来的,听了这话,眼睛危险的眯了下,意思像说你玩我呢。
“苏瑜不想见到我。”
这算半句实话,在拿到倪曼的资料后,苏瑜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撵走她。和杜晋讲好,两人关系撇清,甚至花钱用各种方法,让国外知道她们关系的人封口。
“他刚才可是给你打的电hua。”
“这个城市,除了你,她还能找谁!”杜晋冷冷道,“你不管她,就要看她们母子求助无门吗?”这顶帽子可给杜楚恒带高了,不过,勉强能站得住脚。
“怎么说,前前也是…你的孩子。”话顿了顿,杜晋说:“你也该尽自己的责任去,而且,我那次的话可不是玩笑,你必须要离婚娶苏瑜。想一想,比和你在一起,记起三年前的夜晚是不是更让倪曼痛苦呢?”
杜楚恒下颌绷紧,“杜晋,这一阵子的苦头你没吃够吗?”
杜晋耸耸肩,没所谓的道:“为了苏瑜,你可以拿走我的命。”
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一圈,杜楚恒脸上看不出多少怒气,眸子幽深幽深,好比一口见不到底的潭水。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伟大,硬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望别的男人怀里塞。算命的说,我们杜家人长情,想来也没错。”杜楚恒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像在和他饭后聊家里长家里短一样,声线都没一点起伏。
通常像杜楚恒这类人,发火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他们冲你吼,是心里还有所顾忌。等杜楚恒这样淡定开口,杜晋都觉得这个时候的堂弟肚子里是藏有阴毒的人。
“杜晋,你不怕死,可你在乎的人要怕死呢?”
杜晋怔了怔,“你不会想,想,苏瑜,你难道要对她……”
“我怎么会动一个女人呢?”杜楚恒挑唇。
杜晋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至于别人会不会,我就不能保证了。”
杜晋有破口骂人的趋势,“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拿女人来当威胁我。”
“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要用相对的手段。”杜楚恒轻声说:“不要动不动威胁我。”他双手抄在口袋里,打算离开。须臾,他听杜晋在轻喊,声线里的笑意漫了上去,“那咱们来比比谁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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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赌,杜楚恒的为人。
给孩子安排住院,办好手续并没耗费多少时间。杜楚恒本来要走了,苏瑜叫他,“我不知道杜晋会叫你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以后我遇见他一定和他讲清我们的事。”
杜楚恒睨着她,并没接话。
“总之今天的事麻烦你了,楚恒,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你不知道前前的体温把我吓坏了,他万一有个三长两……。”苏瑜握着儿子的小手,眼泪掉得厉害。
孩子一张小脸烧得通红,眼睛半撑开,因高烧覆了层盈盈的水汽,就那样将杜楚恒看着。
小孩那么清澈见底的眸子带着一种请求留下来的意思时,杜楚恒狠不下心来拒绝。他再次踱步回到病床边,苏瑜吃了一惊,更多的是喜悦。
“烧怎么还没退?”
孩子肉肉的小拳头包在掌心,温度高得吓人,杜楚恒的脸色因此也黑沉得吓人。
医生重新测了一番体温,说才刚打了退烧针,得要点时间才能见效。
果然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温度退到了39度多,杜楚恒总算舒了口气。
他打了电hua回家,听李婶说倪曼和往常一样给他温了菜,觉得自己胃都不舒服,疼得痉•挛。李阿姨提起头七祭的时候,杜楚恒第一个想到了倪曼的母亲。
那时,他没有出席葬礼。
这其他时间,依倪曼对母亲恨得咬牙切齿的性子,她不会去看一眼,别说头七,就是葬礼她也算勉强去的。
苏瑜见他发呆,不敢打扰,只不断拿余光在他身上转悠。前前烧退了差不多,杜楚恒便起身离开,将前前的手指轻轻掰开。
“你还会来吗?”苏瑜送他到病房门口,问道。
男人递过来的视线略微刺眼,苏瑜嗫嚅,说前前喜欢他,想见他,病也好得快。
话,杜楚恒并没放在心上。忙得焦头烂额,中午还是前前打了他手
机,孩子声带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有呼吸和旁人零星的对话。杜楚恒说他晚上过去,中午,他叫了倪曼出来,请了半天假。
倪曼今天不要出去蹲点,貌似从她回来接过唐圆圆的活开始,工作明显少了很多。不止杨颖的态度十八度大转弯,有次台长见了她,问工作怎么样?累不累?有什么困难就和他说云云。
当场,她被一群同事看怪物一样围观。
同事们逼问她身后高人是何等人物时,她垂着眼睛说不知道,要么沉默。隐隐约约,她觉得和杜楚恒有关系。
“你要带我去哪里?”
窗边的风景渐渐稀少,倪曼不长的指甲几乎抠进了安全带里。她所知道的,这条路只能去一个地方。
倪曼心惊肉跳。
果然,车停在陵园门口,杜楚恒从后车箱拿出一束很大的白菊。倪曼被男人强制拉下车。
她脚一沾地,又想躲回车中,就被男人拉到怀里。杜楚恒将菊花交给一旁的保镖,从后头把倪曼抱住。
“小曼,听话。”
“不!”
倪曼咬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我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不需要拜祭她。杜楚恒,你带我走吧。”她软了语调,“求你,我们回家。”
“小曼。”杜楚恒将她用力拖回怀抱,声音轻柔的安抚道:“小曼,你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倪曼老实听话,挣脱的幅度小了许多。
“老人们常说,头七没有人祭拜的亡灵,就会成为孤魂野鬼飘荡在天地间,等被阎王抓了去,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倪曼有些茫然,半天小声问,真的吗?
心理医生说倪曼对母亲的态度纠结不清,有恨更不减爱。杜楚恒希望一点点减掉倪曼的心理压力,慢慢地,以后别的不好记忆蹦出来,也不会留下无法抹平的创伤。
“难道她不该下地狱吗?”倪曼口气又恨恨地。
“是,她该。我也恨她,她让小曼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可要是没有她,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你。”杜楚恒捧着她的脸说:“小曼,我们就去看一眼。”
这一眼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倪曼立在坟前头,风吹地衣角猎猎作响。香炷升起的青烟,在半空就被吹折了。
远不如她脸上的镇定,倪曼心里在煎熬着,对躺在坟墓里女人的恨难以消弥,却又对完全与她断联系没有办法。
“我为什么要来看你呢?”
“你已经死了,以后我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倪曼想,她身体里流着她的血,却为什么做不来她遗弃火海中的女儿时的那种潇洒。
她穿的不多,杜楚恒怕她感冒,带倪曼回车上。心理问题不急于一时。车子下了高架,倪曼提出要回家看看。她强调,回她以前的家。
“回去要做什么吗?”
杜楚恒发现她脸色不太好,情绪低迷,人半靠半缩在他身边。
“回家看看。”
“小曼,我们晚上过来,怎么样?”杜楚恒直觉不能给她冲击太大。
倪曼低声继续,“就现在看看,离这里很近。”
这算杜楚恒第二次来倪曼家。
说起来,他原本可以早些参与进倪曼的生活。
当年,他和苏瑜谈恋爱,爷爷和现在一样不肯点头同意,拿出给他订了娃娃亲这种可笑的幌子。
他当玩笑,一听而过。孰料,无意从母亲那处得知确有此事。
一时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便找了女方的资料。真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干扁扁的身子骨,一张没长开的脸。
他兀自嘲笑爷爷的“病急乱投医”,一边将那张彩色照片随手搁在哪个抽屉的底压着,资料揉了一团扔在垃圾堆。
他原以为,和那个小家伙的一页算揭过去了,从此人生各自精彩。
在后来,无意捡到一身鲜血倒在路边的她,杜楚恒竟然意外的发现,他把她认出来了。
一面之缘,身边的人走了来,来了去。
他记得她,还脑子发热将她领回家,衣食住行全包呢。
“很多人以为我们移民了。”倪曼自嘲,“你看哪个人家里几年都没亮过一盏灯。ě”
“没有一个人进来过。”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常来。要不我们干脆搬过来住。”杜楚恒用脸点力搓了搓女孩的脸。凉滑细嫩,果冻一般。
倪曼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摇头说:“回来就会格外想爸爸和姐姐。心里像淤了块湿泥巴一样。
杜楚恒随她决定,手机响了点时候,倪曼对着小时候的玩意在发呆。她朝杜楚恒看了一眼,让男人面露难色,犹豫按不按接听键的只有一个人。
“苏瑜吗?”
男人颔首。
“是不是要和拿说前前的病呢。”天亮才匆匆回家,倪曼不问,杜楚恒自己会提头一晚去哪了。
杜楚恒按了接听键,那边苏瑜带着哭腔说,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又开始发起了高烧,医生说要抽血检查。
杜楚恒听得眉心蹙得死紧,让她别哭,不要吓到孩子。退现在就过去。
“不是退了烧了吗?”倪曼也是一脸担忧。
杜楚恒眸色沉沉,一字字缓缓道:“医生怀疑前前得的是别的病。”
他要赶去医院,倪曼b虽然牵挂孩子气,但不想这个时候过去添乱,她一去,糟糕的气氛只会堵得更厉害。
这屋里,暖气已经到期里。冷风灌进来,皮肤上会起小鸡皮疙瘩。杜楚恒把西装披在媳妇身上。
“你不去就不去,我留司机在这里,你早点回家。”
只开了一辆车出来,倪曼下午没什么事,坐公交回去也很方便,于是在杜楚恒坐上电梯后,把司机和保镖一起赶
出去,让他们快点跟上杜楚恒。
结果当然受了男人一顿好骂。
倪曼把很多东西重新蒙上。她想离开了杜楚恒,她便不会待在北市,一定去一个没有电视电脑网络的地方。
如此不需看到男人的一点信息。
她把一些可以用的东西放袋子里,整理好,站在门口没动。家里每个角落,她摸过,跑过,从爬行到蹒跚学步,她长大的地方不大,区区一百平方,她多么想在这里生活一百年。
而以后,她只能在梦里思念一百年了。
如果,她能活一百年的话。
这个念头在见到徐衍的那一刻灰飞烟灭,倪曼握紧手里那把姐姐常用来削苹果的水果刀。
今天一名抵一命也没什么大不了。
脑子里的屏幕点了播放键,那些丑陋的嘴脸,姐姐的眼泪,大腿蜿蜒的鲜红的血灼伤倪曼的双眼。徐衍朝她走过来,嘴里说着什么,倪曼听不到。
她耳边是衣服撕裂的声音,姐姐忍不住的痛呼,“啊……。”
“小曼,姐姐没事。”
“乖小曼,姐姐带你回家。”
“得罪谁不好,徐少爷什么人物。”
声音嘎然而止。
泪水从眼眶滚落,倪曼握住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右手举起,银色的刀锋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