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谦谦君子
夏梦萦一边哭一边跑,她跑的很快,不时低头看着手机上那幸福和谐的一家,眼泪掉的更凶,现在的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一探究竟。
机场的人很多,夏梦萦眼眶都是泪水,看谁都是白花花的一团,模糊不清,她听到有人骂她,说她没长眼睛,走路怎么不看路,夏梦萦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但是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跑的急,突然和正前方走过来的人面对面的相撞,结实的胸膛,和石头似的硬邦邦,因为惯性,她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手上拿着的手机护照连同自己提着的包包散落了一地,她终于克制不住心里翻滚着的难受和委屈,也顾不得那么多来往的人,伤心的哭出了声。
宁子谦正和自己的助理徐衡交代事情,突然被这样用力一撞,向后退了两步,才刚刚稳住,就听到嚎啕的大哭声,顺着哭声的来源望去,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女孩,皮肤很白,是那种珍珠般的莹白,一看就是没有化妆的,五官小巧精致,脸就只有他巴掌那么大,紧咬着唇,模样倔强,和瓷娃娃似的,哭的旁若无人,没有一点形象。
他看着夏梦萦,觉得有些眼熟,是她!
当年的小女孩,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
宁子谦低着身子将她摔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了起来,眼睛不期然的瞄到上边的彩信,看着趴在地上给一个小孩当马骑的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从这张照片,他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这男人
夏梦萦先是听到一声声稳健规律的脚步声,接着,便感觉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身边停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宁子谦将手上的东西一一还给了夏梦萦。
“你怎么了?”
是男人的声音,声线很低,有些厚重,低沉悦耳,透着股内敛低调的贵气。
夏梦萦心里还是很难受,从小到大,因为有那个重男轻女的奶奶,她的生活并不是样样都称心如意,但也从来没经历这么大的打击,最可悲的是,她连自怨自艾的伤心时间都没有,除了难受,因为害怕妈妈知道,她更如惊弓之鸟一般,胆战心惊。
夏梦萦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双手抱住了宁子谦的大腿,哭的越发伤心大声。
这里的人,应该都不认识她,她可以纵情哭泣,不用担心有人会因为她的眼泪伤心担忧。
隐隐的,他闻到了一股很干净的松树味,像极了春天的青草香,很好闻。
徐衡上前,想要拉开夏梦萦,被宁子谦制止,他的手上拿着刚从西装口袋内取出的手帕。
夏梦萦哭了好一会,才开始吸鼻子,抬头,眼睛里边全都是泪水,视线一片模糊,眼前的男子背光站着,他的个子很高,她脖子仰的都酸了,都还没能看清他的脸,不过她看到了他的眼睛,黑的发亮的那种,仿佛磁石一般,能把人吸进去,是个谦谦君子没错,不然的话,她这么失态,他怎么不生气?
“对不起。”
夏梦萦哽咽着声音说完,她知道,刚才是自己不看路,又走的太急,所以才撞到他的,这个男人非但没责骂她,还给她捡东西,用他价值不菲的西装裤给她擦眼泪,她真的很感激了。
“擦下眼泪吧。”
夏梦萦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手帕,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一边擦眼泪,一边收拾宁子谦给自己捡起来的那些东西,在看到手机的时候,心,不由又是狠狠的一抽。
“梦梦,你怎么了?”
夏梦萦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向刚才借她大腿依靠,还给他手帕擦眼泪的男人郑重道谢,听到身后叫自己的声音,吓的魂都快没了,居高临下看着夏梦萦的宁子谦也明显能感觉到,那张莹白的脸,不出任何意外的,几乎在瞬间变的水晶般透明,瞪大的眼睛,因为恐惧,瞳孔剧烈的张缩着。
“梦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摔倒哪里?”
夏梦萦正准备消灭证据,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方静怡已经冲了过来,抢过她手上拿着的手机,“原来在你这里。”
方静怡笑着捡起了手机,下一刻,她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那瞪大的眼睛写满了不敢置信,夏梦萦的心咯噔一下,手脚冰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她知道,她看到了,她那么努力想要掩盖的真相,这一刻,她突然恨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怎么能背叛为他付出一切的妻子呢?
“妈妈!”
夏梦萦叫了一声,下一秒,方静怡已经拿着手机,冲了出去,夏梦萦迅速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东西,甚至没来得及和宁子谦道歉道谢,就已经追了上去。
“那好像是腾跃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子谦淡淡的嗯了一声,清俊的脸上,神色淡漠,看不出半点波澜,徐衡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西装裤给夏梦萦当抹布,还给她手帕,不过看他寡淡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问。
“记得替我订晚上八点飞回来的机票,不然的话,今年年假减半。”
“不是吧,你家老爷子不是生病住院嘛。”
这话,徐衡自己都不相信,不过,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就因为他是董事长他是助理吗?
“老爷子老太太身体都硬朗着呢,我要给他们带个孙媳妇回去,他们肯定立马什么病都没有了。”
每次都说是生病,可回去,人都是好好的,好不容易在家里吃顿饭,也会变成相亲会。
在宁家,孙媳妇意味着药到病除。
“那你直接给带个孙媳妇回去不就行了吗?”
徐衡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宁子谦只是笑笑,温和而又淡漠,没再交代什么,转身离开。
徐衡看着宁子谦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是走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