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镜缘
兰水芙是最爱逛地摊玩,尤其是在这个架空历史的异时空,好玩的东西数不胜数,每一样东西都令兰水芙兴奋不已。在兰水芙和尤憨来到炎日国的京城景云城的第二天,尤憨就带着兰水芙在街上闲逛,景云城与栖台城的风土人情颇有不同,有相似的地方,有迥异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兰水芙总觉得她对景云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兰水芙皱了皱眉头,脸上的人皮面具全都拧到了一起,看的尤憨直摇头,芙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很纠结的样子,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兰水芙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她应该是在梦里来过这个地方,因为她有一种魂牵梦绕的感觉。对!就是魂牵梦绕,从她一走进景云城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回到母亲怀抱的感觉,奇奇怪怪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兰水芙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胡思乱想,小脑袋就没有消停一会儿。
哦对了!原来是这样,兰水芙猛然想起,自己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就是炎日国皇室的九公主,回到从小就离开的故乡,她怎么不兴奋?原来是这样呀!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兰水芙的心情愉悦了不少,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这个身体的故乡,也是自己的故乡,回到家了,应当高高兴兴的。哈哈哈!十六年了,我兰水芙回来了!我不把这儿搅得天翻地覆。我誓不为人,把欠了我十六年的东西统统地讨回来,哼!
尤憨一言不发的跟在兰水芙的身后,看着兰水芙一会儿笑嘻嘻的、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眼睛咕噜咕噜直转。他很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脸上会有这么多的变化?表情太丰富了,都快赶上街头唱杂耍的了。
在景云城里有一条街,专门卖一些真真假假的古董,当然是假的多,真的少,骗人的把戏天天在这条街上上演,老百姓见怪不怪了。谁要是真的在这条街上买到了真正的古董,那才稀奇呢!街上摆摊开店的。十有**都是骗子,这是景云城公开的秘密了。
古玩街的名字叫“捡宝贝”,顾名思义,运气好的人,可以在这条街上捡到宝贝,运气差的,当然就自认倒霉了。当然!这个世上谁会承认自己运气差呢?个个都自认为自己鸿运当头,是很有机会发财的。所以古玩街上天天都有前来捡宝贝的人。街上人头攒动,那是相当热闹,兰水芙在尤憨的带领下。来到古玩街,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山人海的场景。
兰水芙在没有穿越之前,很喜欢收看寻宝之类的节目,每次都抱着捡漏的心情在地摊上淘宝(这些地摊到处都是,尤其是在建筑工地周围,有些农民工偷偷地把工地上挖出来的所谓宝贝拿到街边僻静处贱卖。当然,这里面骗人的成分是最多。)兰水芙是一个穷大学生,每个月父母给的零用钱只有千元左右,她没有多余的钱买贵重的古玩,只能在地摊上碰碰运气。能遇到便宜的,自己恰好又喜欢的,她就会花上几元或是几十元钱把它买下来。
有一次,她在地摊上花五元钱买了一枚北宋时期的“元佑通宝”,后来转手卖了二百元,着实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这就更加坚定了她到处寻宝的决心,天下没有寻不着的宝贝,只有懒惰的人,勤劳的鸟儿有虫吃,自己就是一只勤劳的小鸟。兰水芙在古玩街上穿来穿去,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玩的不亦乐乎,真是太好玩了,街上的宝贝太多了,价格也便宜。
可能是因为宝贝太多的缘故,兰水芙挑了大半天,也没有挑到一件如意的东西,不得已和尤憨回到客栈。客栈是他们刚到景云城时租下的,离古玩街不远,步行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尤憨在景云城待过一段时间,知道古玩街上卖的几乎全都是假货。难得芙儿喜欢,就算是假货,他也非常乐意给芙儿买几样古董玩玩,纯粹的玩,没有一点价值。
第二天清晨,兰水芙闲着无事,早早地来到古玩街周围溜达,尤憨当然是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兰水芙到什么地方,他就到什么地方。他现在没有什么事做,他在必胜赌坊弄到的那笔巨款,足够他用几辈子。这些银子他是要用来恢复阴毒门,阴毒门在几十年前被门徒出卖毁于一旦,他在隐杀门做杀手的时候,查出了当年出卖阴毒门的门徒,并把门徒的后人一个不留,全都杀死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能怪他心狠手辣,只怪门徒当初把事做的太绝了,整个阴毒门上上下下几千人,一夜之间全死光了,他父亲当时正在襁褓之中,被忠仆藏在水井里,逃过一劫。这等大仇不报,他有什么颜面去见丰家的列祖列宗?他是丰家老大,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唯一的弟弟早已经改名换姓,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而他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呀?算了不说了。
在距离古玩街大约不到五十米远的一条小巷子里,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奶奶蹲坐在地上,她面前的地面上铺着一张破烂不堪的旧桌布,旧桌布很肮脏,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上面放着一把牛角梳和一面镜子,还有一个小巧的木匣子,品种不多,看着非常单调,却吸引了兰水芙的目光,吸引她目光的就是旧桌布上的那面铜镜。镜子普普通通的,没有精细的雕工,颜色也过于老旧,没有一丝华丽的地方,反而透着些许沧桑凄凉的味道。
引起兰水芙注意的是老奶奶佝偻弯曲的身子,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上,仿佛看见了几十年后的自己。更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知道奶奶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每天三顿的饭有没有按时吃?兰水芙承认。她是先看见旧桌布上的镜子,然后才看见老奶奶的。兰水芙没有着急去逛街,而是转身到街边的馒头摊边,去卖了一碗稀粥和几个馒头,把馒头和稀粥端给老奶奶。“老人家,您快趁热喝,天气这么冷,您赶紧回家去吧,别坐在地上,地面太冷了,您会着凉的。”
“谢谢你!年轻人,你心眼不错。好心有好报!嘿嘿嘿!我说的是真的,有些事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去看,不要被自己的耳朵迷惑了。”老奶奶诡异地笑了笑,一双黑漆漆的眼晴里透着些神秘的亮光,看的兰水芙头皮直发麻,全身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心里纳闷极了,老奶奶的话中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奶奶究竟要告诉自己什么?
老奶奶伸出一双干枯似树皮一样的手。去接兰水芙手中的稀粥和馒头,在老奶奶的手接触到兰水芙手的一刹那,一股冰冷刺骨的凉意从老奶奶的手上传过来。兰水芙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老奶奶的手怎么这么冰凉?是不是一大早起来,着凉了?不知道老奶奶的家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人老了就成了一个老厌恶了?一点人性也没有。
“老人家!您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年轻人,谢谢你!我没事的,在地上坐得太久了。身子有些发凉,休息一下就好了。年轻人,这面镜子我送给你,它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留着做个记念吧!呵呵呵!”老奶奶不由分说,强行将旧桌布上那面镜子塞给了兰水芙,她手上的劲非常大,兰水芙想要推辞,却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怪事!兰水芙暗暗称奇,老奶奶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跟她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身体很不相符,莫不是自己遇到了传说之中的高手?
兰水芙正在独自发呆的时候,老奶奶用旧桌布包好东西一溜烟跑掉了,速度之快,是兰水芙完全没有想到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奶奶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兰水芙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镜子,这是什么状况?老奶奶真的把镜子送给自己了?只是因为自己给她买了豆浆和馒头?如果不是手中的镜子真实的存在,兰水芙肯定以为这是在做梦。是不是今天早晨起得太早了?兰水芙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哇!疼!”兰水芙失声大叫,原来不是做梦。
折腾了这会儿,兰水芙也没心思去古玩街了,准备回客栈去休息休息,顺便研究研究老奶奶送给她的镜子与她穿越时的那面铜镜有何不同。尤憨一直站在兰水芙的身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的清清楚楚,刚才那个老太婆,一看就知道,绝不是等闲之辈。她为什么要送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给芙儿呢?奇奇怪怪的样子诡异极了,让尤憨不得不防,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就更没有什么人白送人东西这回事,这事儿有蹊跷。
“沐遥兄弟,我要去看望一位故人,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顺便看看景云城的风土人情,等我看望故人回来之后,再和你一起逛街好不好?”尤憨想去看一个人,这个人曾经给了他不少帮助。他要去看的这个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绝杀,一直把他当做普通人尤憨。
“好的!我今天正好不想到古玩街去了,一点兴趣也没有了,走吧!哥哥你的故人住在什么地方?离这儿远不远?”兰水芙最怕的就是走路,地面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泥土和小石子儿,一点也不好走。如果路程太远,最好还是乘坐马车最方便,又舒适又快捷,还可以一路欣赏街道两边的景致,多好的事呀!嘿嘿嘿!快点找个好吃的地方,跳下马车就可以吃,兰水芙得意的笑了。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就算是不小心被某些人抓住了,她也不怕,玩够了吃够了,死了也值了。
“沐遥兄弟,我那位故人就住在景云城里,不过不是在闹市里面。而是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面,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你看见他的时候。只需要高高兴兴地给他打个招呼就行了,其它什么也别说。他是不太喜欢话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守着那几间老屋,我曾经想给他买一间好一点的宅院。搬出去住,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帮助,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我可能活不到今天。”尤憨一边告诉兰水芙一边回想起他小时候的事情,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尤憨在离开花岛后不久,一路流浪到了景云城,身无分文的他。又冷又饿晕倒在街头,是青爷爷把救了他,给了他一个家。他在青爷爷家里住了一年,这一年是他少年时代最快乐的日子,无忧无虑,什么事也不用干,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还是五、六岁大的芙儿。只是可惜,芙儿好像想不起小时候的事了。
“哥哥,你的这位故人就是你的恩人?我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感谢他。”兰水芙挽着尤憨的胳膊,豪气地说道。哥哥的恩人就是她兰水芙的恩人,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早就把尤憨当亲哥哥了。这很简单,因为他们共了患难。
“谢谢你!沐遥兄弟,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他不愿意搬家就算了。我非常尊重他的意愿,他不想搬就不搬吧!我每年都要去看他,今天恰好有空,所以我就想去看看他。我一个人去多无聊呀!所以我就来约你一起去。他是个心底善良的老头儿,无欲无求,沐遥兄弟,你看见他的时候,跟我一样叫他一声爷爷好吗?”尤憨的脸上有些许期盼,兰水芙口中的答案对他很重要,兰水芙点头之后,他的心里才会踏实,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似的。
“哥哥,你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你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我们是兄弟,是不分彼此的,哈哈哈!我凭空多了一个爷爷,多好的事呀!”兰水芙高兴极了,她是一个特别爱热闹的人,最喜欢家里人多了,人越多越好,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呀!
“只是爷爷的脾气不太好,他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不用怪他。年纪大了的人,都有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有时侯我也受不了他,说不了几句话,转身就走了。”
尤憨想起他和爷爷斗气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发笑,爷爷越老越像一个小孩子。
原来是这样呀!兰水芙的眼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听哥哥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哥哥的爷爷脾气有些古怪,不是很好相处,哥哥每次去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这次哥哥约自己去,应该是壮胆的吧!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兰水芙高高兴兴地跟着尤憨往偏僻的小巷子里去。为了早一点赶到爷爷家里,尤憨专门雇了一辆马车。
兰水芙跳上马车,像一个大爷一样坐在马夫旁边,尤憨叫她到车厢里去,她不去。外面的风景多好呀!她才不会像一个傻子似的坐在车厢里面,车厢里面能看见什么?什么也看不见。街上的美女太多了,比帅哥多,兰水芙的心里略略有些遗憾,帅哥都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当兰水芙正在东张西望找帅哥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映入了她的眼帘,兰水芙心里猛然一惊,转身钻进马车车厢里面,速度之快,令坐在马车里的尤憨目瞪口呆。
芙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大白天遇到鬼魅了,吓成这个样子?尤憨轻轻揭开马车车厢的布帘子,就看见消息楼的莫冽和他以前的东家莫准,最令尤憨惊奇的是,他的师兄花残叶居然和莫家兄弟在一起。尤憨在看见花残叶的时候,连忙松开拉着布帘子的手,他不是害怕师兄花残叶,是怕和花残叶纠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平平安安的从街上溜走就好了,惹他们做什么?躲得越远越好。
兰水芙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自己那几个哥哥,花残叶除外。她想见到大哥花残叶,却不想和自己的亲哥哥有任何交往,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她?她到目前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在没有弄清楚谁是敌人,谁是亲人。她是不会和自己的哥哥见面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躲到天边去最好,但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一定认不出来。大哥花残叶能一眼认出来。毕竟自己脸上戴的人皮面具,就是大哥花残叶的东西。
两人坐在马车里,各怀心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马车奔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没有多久马车就到了尤憨恩人青爷爷的家门外,两人跳下马车,来到了一座青砖瓦房门口,尤憨前去叫门,兰水芙仔仔细细观察尤憨恩人青爷爷家的房子。这是一幢普普通通的青砖瓦房,与周围新建的高大宅院比起来,显得又矮又旧,非常格格不入。整个瓦房的光线非常差,潮湿霉臭味非常浓,有些像多年没有暴晒的棉被。
小巷子又窄又长,破破烂烂的样子,好像到了贫民窟,对!就是贫民窟!兰水芙默默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在心中说。景云城是炎日国的京城,天子虽尽享奢华,但贫民百姓生活依然清苦无助,这些也不足为奇......
“青爷爷!青爷爷!我是尤憨,您在家吗?我带着兄弟来看您了。”尤憨站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也没有人答应,家里好像没有人。他转身对兰水芙说:“青爷爷很有可能卖菜去了,我们在这儿等等吧!”
兰水芙点点头,靠着墙根站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面老奶奶送给她的镜子,拿在手中仔细把玩。之前她没有注意镜子有什么特别,远看着觉得很普通,就没太在意,这会儿她才真正的仔细看清楚,老奶奶送给她的是一面铜镜。铜镜背面是四乳草叶纹花,正面模糊看不清楚,轻轻一敲,声音有些低沉,圆润,放在手中有种厚实感。兰水芙正在分析这面铜镜的年代,尤憨忽然喊了声:“青爷爷,您回来了?我和我兄弟沐遥一起来看您。”
“嗯!尤憨你带兄弟来了?赶紧请到屋里去呀!怎么让你兄弟在外面站着?”青爷爷是一个年近七十的瘦高老头儿,精神头特好,笑嘻嘻的样子非常可亲,似乎很好相处,与传说中的不大一样,闻名不如见面!兰水芙赶紧把铜镜悄悄放进口袋,然后跟着尤憨一样,甜甜地叫了声:“青爷爷好!我是尤憨哥哥的兄弟水沐遥,见到您很高兴,您的身体还好吧?”
“原来是水沐遥,经常听见尤憨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心底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后生。”青爷爷不停夸奖兰水芙,故意冷落尤憨,让兰水芙受宠若惊。兰水芙和尤憨才认识几天?青爷爷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青爷爷不过说的是场面上的客套话,给初次见面之人一种亲切感。
青爷爷打开房门后,兰水芙跟在尤憨的身后进了青砖瓦房,青爷爷到厨房去做饭,留下尤憨在大堂陪兰水芙说话。兰水芙想去厨房帮忙,尤憨连忙拦下她,青爷爷不喜欢别人到厨房里帮忙,去了只会挨骂,尤憨是最了解青爷爷脾气的人。
厨房与大堂之间只隔了一间小小的厢房,厢房和大堂之间的墙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洞,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偷窥客厅里说话的兰水芙,眼睛里面满是探究。眼睛的主人似乎想一眼把兰水芙看穿、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