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闹事
“这就是你所说的翡翠六件套?”木寒山把檀香木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檀香木多年沉淀的香味,淡淡的沁入众人的鼻息,都在心里暗中称赞,果然是上好的檀香木。檀香木木匣子上面镶嵌有散碎的五颜六色的小石子,五彩斑斓的小石头非常漂亮,木寒山心里很清楚,单是这个檀香木木匣子就值不少银子,相信里面的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看来珠宝店并没有说谎,木浓这个逆子真的在珠宝店里面购买过翡翠六件套。
“木庄主,贵公子在小店购买的翡翠六件套,正是装在这个檀香木木匣子里面的,今天上午贵公子连同檀香木木匣子一起带走的。我刚才也说了,如果贵公子不愿意购买翡翠六件套,我情愿将翡翠六件套带回去,把欠条还给贵公子。生意不成,人情在,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绝不会强人所难。”珠宝店老板显得相当大度,看见东西还在,他心里就特别高兴,刚才木浓死不认账的样子着实吓了他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木浓会是一个无赖泼皮,耍赖的本事一流,他想起来了后怕,幸好东西还在。
木浓睁大眼睛看着从自己衣橱里面拿出来的檀香木木匣子,惊得目睁口呆,他明明一直都在家里,什么地方也没有去,无缘无故的,他的衣橱里面怎么会多出一个檀香木木匣子?有古怪!一定是有人设计故意陷害他,他没有在珠宝店里购买翡翠六件套。木浓顾不上身上有绳索捆着,急的在原地不停地跳:“我没有买翡翠六件套,这个木匣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弄错了,弄错了!我今天没有出去。一直在房间里睡觉,要不然你们问一问家丁就知道了。”
木浓的话招来了几个白眼,证据确凿还死不悔改,站在一旁的家丁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家的公子。公子敢做不敢当,真丟木家庄的脸。
木寒山老脸因为羞愧而胀成了猪肝色。木浓让他在外人面前丟尽了脸,里子面子全都丟尽了,他不知道以后怎么去面对景云城的老百姓。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起色,木家庄的地位在景云城里如日中天,就连炎日国的皇帝莫冷陛下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可惜今天,就是今天,木浓令他颜面尽失,真是没脸见人。
木寒山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有外人在。他不方便教训木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等到客人走后,他一定会将新账老账一起算,非把木浓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木寒山沉沉地喘了一口气,把檀香木木匣子亲自双手端到珠宝店老板面前,轻言细语地赔礼道歉:“真是对不住,我教子无方。让你见笑了。东西在此,我想把它退给你,不知道可不可以?翡翠太贵重了,我们庄上可能一时半会儿凑不出这么钱,真是抱歉。”
“木庄主说那里话?我刚才也说了,买卖不成,人情在!东西既然在,我带走就是了,没事的!请木庄主打开檀香木木匣子,我们俩一手退货一手还欠条。贵公子人年轻,年轻人有点脾气是很正常的,我们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谁没有一个年少轻狂的岁月?木庄主也不用对贵公子太严厉了。花开了自然会结果,水到了自然渠成!凡事不用太过于执着。”珠宝店老板没有与木浓斤斤计较,没有那个必要,又不是他的儿子,烂疮长在别人身上,他是不知道疼的,那是木寒山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谢谢你宽宏大量,木寒山不胜感激。”木寒山明知道珠宝店老板是虚情假意,说的比唱的好听,木寒山却没有任何理由反驳,毕竟人家放了他一马。没有咄咄逼人赶尽杀绝,他就应该感激涕零烧高香了,木寒山红着脸道谢,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檀香木木匣子打开。
就在打开檀香木木匣子的一刹那,在场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檀香木木匣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要说翡翠六件套,连最便宜的银饰品,里面都没有,木寒山顿时从头凉到了脚,一股彻底的寒意把他差点冻成了冰块。他在心里不停地喊:完了!完了!这个忤逆不孝的逆子,一定把翡翠挥霍一空了。
珠宝店老板惊骇的程度不比木寒山少,翡翠六件套可是他店里的镇店之宝,现在居然活生生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木浓是一个无赖泼皮,从一开始木浓就没有承认他有买过东西,现在翡翠六件套不见了,他就更不会承认了。很有可能木浓从一开始就设了一个局,目的就是要骗走自己的翡翠六件套,这可怎么办?自己独身一人在木家庄,木寒山会不会因为包庇木浓,而将自己杀人灭口?怎么办?怎么办?珠宝店老板额头上吓出了豆大的汗水,现在就看木寒山的态度了,现在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木庄主,现在怎么办?我可不能抱着一个空木匣子回家吧?”珠宝店老板非常聪明,直接把球踢给了木寒山,他是客人,客随主便!主人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但是必须保证他的利益不受损。他是生意人,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亏不吃,说明白点,就是不吃亏!
木寒山现在是骑虎难下,东西摆明了,肯定是没有办法退了,没有东西怎么退?站在木寒山身后的那位家丁颇会察言观色,知道木寒山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出了一个主意。
“庄主,檀香木木匣子既然在大公子的房间里,证明珠宝店老板说的全都是事实,大公子的确买了珠宝店老板的翡翠六件套。我在想,大公子或许把东西放在别的什么地方了,我们何不在大公子的房间里面到处找找,说不定能够找到。”家丁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木寒山顿时醒悟过来,连忙请珠宝店老板稍等片刻,他亲自和家丁在木浓房间里仔仔细细再找一找。能够找到当然好。实在是找不到,只有赔钱了,欠条上木浓写的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不会令木家庄破产,也会大伤元气。
珠宝店老板无可奈何。只好坐下来等着,木寒山承认这件事就好,东西找不到。钱是不能不给他的。当初他也是花了黄金一千两购买的,收木浓十万两黄金的确是漫天要价,生意场上就是这个样子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他。木寒山如果实在是拿不出十万两黄金,给他一半,也就是五万两黄金。他也认了。多少挣点就行了。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和气生财嘛!又不是今天见了面,明天就不再相见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要在景云城生存,他用不着把事做绝了。他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山不转水转,将来有什么事需要求到木寒山。木寒山也不好拒绝,做人就是这样的。不能在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把所有的好处得尽,而不给对方一条活路,最终自己也会走投无路,四处碰壁。
“庄主,你来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大公子会不会把东西放在他的钱匣子里?”家丁大着胆子将木浓装钱的木匣子端到了桌子上。钱匣子是木浓的宝贝疙瘩,平时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碰,现在事情紧急,家丁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有庄主在这儿,出了什么事,自然有庄主一力承担,相信大公子是不会责怪他的。
木寒山正在木浓房间里面翻箱倒柜找东西,听见家丁叫他,连忙走到桌子边。他刚才是急糊涂了,怎么忘了木浓有一个宝贝钱匣子呢!木浓极有可能将翡翠六件套放在他的钱匣子里面了。木寒山非常兴奋,以为找到了钱匣子,就找到了翡翠六件套。
木浓木然地看着发疯似的在他房间里面找东西的父亲,父亲在他印象之中,一直都是威风八面的,出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他慢慢地看见他房间里发生的事,什么也不想说,他在看见欠条时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暗地里下套了。他一直在回想,什么地方出错了?为什么所有的人,包括他父亲,都说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在家里呢?事实上他整天打盹在家里,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就算是再混蛋,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写一张十万两黄金的欠条吧?不是十两黄金,是十万两黄金。
“啊!”木寒山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打开木浓钱匣子看见钱匣子里面的东西时,忍不住大叫一声。珠宝店老板和家丁连忙把脑袋凑到钱匣子边看,珠宝店老板和家丁也同样惊叫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钱匣子里面居然还有一张欠条,明目张胆地放在钱匣子上面,欠条和珠宝店老板手中的一模一样,也是十万两黄金。
钱匣子里面除了这张十万两黄金的欠条,还有一些面额不等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再没有其它东西。珠宝店老板的翡翠六件套,没有在里面,木浓现在是有口难辩了,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他非常懂。木浓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人若是倒霉了,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你,用求天无路,告也无门!来形容现在的木浓,是最恰当的。
木寒山轻轻地将钱匣子盖上,回头对珠宝店老板说:“钱我会尽快凑给你的,今天恐怕不行了,庄里没有那么多银票。今天能拿出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剩下的过几天我亲自给你送过去,不知道行不行?”木寒山深深的给珠宝店老板鞠躬谢罪,珠宝店老板慌忙起身还礼。
“木家庄怎么说,就怎么做,我答应你。”珠宝店老板心里非常高兴,面露喜色,木寒山只要认账就行了,他不会咄咄逼人的。今天能拿到多少算多少,总比一文钱没有好,谁没有一个手短的时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木寒山吩咐管家,把账房上所以的银票全都拿出来,管家不一会儿带着账房来回话,说账上的钱没有了,今天有许多人拿着大公子的欠条来账房领钱,账房已无钱可支了。
木寒山急的差点跳起来,他没有办法。只好到他的小金库里面去取老本,珠宝店老板就坐在木浓房间等他。珠宝店老板暗暗打量了木浓几眼,他忽然间有一个重大发现,眼前这个木浓似乎比今天上午到他家去买东西的那个木浓要矮一些,眼睛也没有那个木浓的眼睛犀利。除此之外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珠宝店老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明白了。今天上午到他珠宝店购买东西的是一个假木浓。
珠宝店老板平时和木家庄素无往来,因而对木浓并不熟悉,平时看见木浓从街上经过,没有仔仔细细打量,今天他们才第一次正面接触。珠宝店老板吓坏了,这事关系重大,可不能随便乱说。不仅自己的损失找不回来。而且还会惹出一大堆麻烦。算了算了!木寒山认账就行了。他何必多管闲事?木家庄也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自认倒霉吧!
木寒山离开后不久,就很快回到木浓房间,回来的时候,木寒山手里多了一个布包袱,他把布包袱打开放在珠宝店老板面前。“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这里一共有五万两黄金的银票。另外还有一尊白玉观音。这尊白玉观音是我花六万两黄金购买的宝贝,用来抵剩下的账,不知道行不行?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时凑不出十万两黄金。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把白玉观音带走,以后要是不想要了,就拿着白玉观音到我庄上换回黄金五万两,怎么样?”
“行!木庄主怎么说,就怎么办吧!我没有意见。白玉观音就抵账吧!不要说换钱的事了,显得我斤斤计较。我出来这么大半天了,忘了小店还有其它的事,我就先告辞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木庄主成全。”珠宝店老板非常高兴,他第一眼看见白玉观音的时候,就知道白玉观音比他那套翡翠六件套值钱多了,这回他发大了。
“谢谢你能宽宏大量,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我身上带了这么钱,担心路上出什么事,我想请木庄主送我回去可不可以?我没有武功,(事实上是一个武林高手,故意在木寒山面前显弱,以解木寒山警惕之心)又身怀巨资,路上恐不安全。”珠宝店老板战战兢兢地把银票放在身上,再用布包袱将白玉观音包好,紧紧抱在胸前,好像胆子非常小。
珠宝店老板的要求合情合理,木寒山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无可奈何地送珠宝店老板回家。木浓的事,只有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说了,暂时放过他。木寒山不知道,等他再回到木家庄的时候,另一场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地下钱庄老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知道木寒山把老本拿出来给木浓还了债,担心他自己的钱要不回来,在木寒山离开木家庄不久,他就带着地下钱庄的大部分伙计,住到了木家庄里面。把消息透露给地下钱庄老板的不是别人,正是兰水芙,兰水芙化装成木家庄的小家丁,把消息卖给了地下钱庄的老板,消息卖了十两银子。
兰水芙笑嘻嘻地对丰之尘说:“哥哥,我们俩的晚上有着落了。”十两银子在兰水芙手中跳来跳去,哈哈哈!可以大吃一顿了。
“芙儿打算去吃点什么?我们现在是有钱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对了,你身上的衣服得换一换,以后不要穿木家庄家丁的衣服了,太丑了。”丰之尘看着兰水芙把自己弄得非常丑,忍不住摇了摇头,女孩子还是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好些。
“行了哥哥!我们俩是逃难的,不是来选美的,普普通通就可以了,用不着花枝招展的招摇过市。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把衣服换了。”兰水芙一点儿也不避嫌,当着丰之尘的面,直接就把家丁的衣服脱了,露出了里面的内衣。古时候的内衣,比现在的长衣长裤还要保守,兰水芙没有觉得在丰之尘面前换衣服有什么不妥。
兰水芙换好衣衫就和丰之尘到客栈楼下吃东西,丰之尘本打算带着兰水芙到酒楼里面去吃东西的,他知道在景云城里,哪一家酒楼的东西是最好吃的。兰水芙却不打算去,他们俩在街上冒充木浓招摇过市,干了不少坏事,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低调一点要好些。虽然我们俩现在不是木浓和木浓家丁的打扮,但是兰水芙始终觉得心虚,非常非常的心虚,很没有脸去见大街上的老百姓,人啊!还真不能干坏事。
丰之尘什么都听兰水芙的,兰水芙不想出门就算了,等过了这些天,再出门去好好玩玩也不迟。想吃什么好东西,吩咐客栈里的伙计到街上去买就是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身上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到,更何况他们俩现在是有钱的大爷呢!
兰水芙和丰之尘刚刚坐在客栈的大堂里面,丰之尘正在点菜,竹东这个时候居然从客栈外面回来了。兰水芙整天都在忙着木浓的事,把竹东和他们住在同一家客栈的事给忘记了,等看见竹东的时候,她才想起有这么回事。为了不引起竹东的注意,兰水芙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假装和竹东不认识,把竹东当做陌生人对待。
兰水芙的异样,丰之尘感觉到了,他是杀手出身,明察秋毫的本领非常强,从竹东刚刚进入客栈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空气之中流动着杀气。这种杀气是从竹东身上散发出来的,普通人感觉不到,最多认为竹东对人态度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而已。并且丰之尘还认出了,这个身上充满杀气的人,就是当日在万香楼救兰水芙的人,更是害得自己暴露身份的人。丰之尘没有在竹东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只顾着和伙计点菜。
竹东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纳闷地环顾了客栈大堂几眼,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奇奇怪怪的。他今天忙着联络消息楼的探子,四处打听兰水芙的消息,连水都没有顾得上喝一口,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令他非常恼火,心里特别担心兰水芙的安全,不知道兰水芙有没有吃好休息好,是不是已经被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捉起来了?
最令他受不了的是,今天他去见主人莫冽的时候,主人莫冽看了看他头发上的布发带,眼睛里面有纳闷、疑惑和不解。主人莫冽给他留足了面子,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和平常一样给他交待消息楼的事,好像他看见的只是错觉。主人和兰水芙是什么关系?他现在隐隐约约知道了一点点,兰水芙好像是主人莫冽的亲妹妹,主人不说,他也不问。他总算是明白了当初主人知道他之前头上戴着兰水芙所送发簪的时候,为什么又惊又喜了。
客栈伙计很快把做好的饭菜送到了兰水芙和丰之尘面前的桌子上,饭菜非常丰盛,客栈厨房里面能做出来的,最好的饭菜,全都拿出来了。满满的一大桌,十个人也吃不完,何况只有丰之尘和兰水芙两个人,兰水芙可不管吃得了,吃不了!拿起筷子就吃,一边吃一边招呼丰之尘:“哥哥!快点吃,可好吃了。”
兰水芙的话无意间被正准备回房间的竹东听见了,竹东心里一阵狂跳,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他就算是忘掉了许多的东西,也不会忘掉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竹东又惊又喜,慢慢地回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