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拷问3
“你好像还没有说你和莫冷是怎么一回事,说吧!”兰水芙好心提醒木寒山,她现在总算是知道是谁在背后对她下黑手了,原来是星极的母亲,有其母必有其子!星极之所以这么混蛋,全是托她母亲所赐,兰水芙真替他悲哀。还想杀她?真是不知死活,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兰水芙非常高兴,她有空的时候一定去会一会夜星国的皇太后,两人好好切磋切磋。
丰之尘比兰水芙还要高兴,等把木寒山的事情处理好后,他就亲自到夜星国皇宫去一趟,找皇太后好好聊聊,他们会有很多聊天的话题。要不是芙儿用催眠术问出一些木寒山的秘密,自己现在还蒙在鼓里,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说,我为了掩人耳目,在十七前年收养了一个孤儿和一个弃婴,大一点的是男孩,小一点的是女孩,是一对亲兄妹。我给哥哥取名木浓,给妹妹取名木浅,对外称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孩子的母亲很早前就过逝了,我一个大男人辛辛苦苦地拉扯他们兄妹俩,吃了不少苦。我用这对兄妹换取了不少的同情心,最关键的是,我借木浓和木浅逃脱了花岛邪教对我的追杀。我在年轻的时候,练功伤了身体,从而失去了生育能力,我是不可能有小孩子的,没有人怀疑我不是木浓和木浅的父亲。
到后来,我自己都忘了,忘了自己不是他们兄妹俩的亲身父亲。在木浓惹是生非的时候,我去求情告饶;在木浓欠债的时候。我去替他还,十七年来,我们父子、父女三人相依为命,我待他们兄妹俩不薄。现在正是他们俩报恩的时候。‘亲身父母靠边站,养身父母大如天!’我要他们俩死,他们俩就死;我要他们俩活,他们俩就活。
我就是要木浓木浅死,只要他们俩死了,想要我性命的人才会相信我也死了。我当然会死。我会诈死,然后偷偷藏匿起来,好替教主夫人办事,‘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的计划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
至于炎日国皇帝陛下莫冷,是教主夫人命我去找他的,教主夫人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居然把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盗了出来,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然后她就命我用前炎日国皇帝的骸骨威胁莫冷。从莫冷那里诈取钱财,在炎日国成立了木家庄,为将来星枢陛下攻打炎日国的时候做准备。莫冷至今都不知道,在他背后下刀子的人是教主夫人,而我除了在没有银子的时候找莫冷要银子,其它没有找他办过什么事。莫冷一直把我当成贪财之人。却不知我向来视金钱如粪土,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木寒山说完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好像忽然之间快要油尽灯枯了,脸色异常难看。兰水芙知道是催眠术对木寒山造成了伤害,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秘密,有些秘密就像是陈年伤口结的疤,说出秘密,就等于把自己的伤疤一个一个掰开。那种痛处,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何况这一次。木寒山把他心底的老伤全都掰开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下,我如果还有什么事需要问你,再说。”兰水芙转身拉着丰之尘走到一边,刚才问出的事情还真不少。比她和哥哥自己去调查快多了,也详细多了。想不到木寒山知道的事情还真多,也不枉她辛苦一场,当然最辛苦的是哥哥。
“哥哥,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木寒山吗?仔细想一下,要是没有什么事问木寒山,我就把木寒山弄醒啰!木寒山醒来之后,会什么都不记得,在被我催眠的时候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脑袋空空的。在他的大脑中,时间一直停留在我给他上刑具的时候,催眠术就是这么奇妙,我曾经用催眠术把星极和楚之尧变成了女人。嘿嘿嘿!好像他们俩现在还在栖台城的万香楼里面当花魁,我不解掉他们俩身上的催眠术,他们俩永远也醒不过来。”兰水芙一脸得意地看着丰之尘,笑的非常嚣张。
“芙儿,我没有什么想问木寒山的,你不问一问你父亲的骨骸在什么地方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下无不是的君主!’你父亲再不对,他至少给了你生命。他现在的骨骸被人盗走,你不伤心吗?哥哥我没有想责备你的意思,我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丰之尘一脸认真地看着兰水芙,兰水芙心里在想什么?他最清楚。
“哥哥,不是我不想找回父亲的骸骨,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找回他的骸骨,你知道吗?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带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吗?”兰水芙反问了丰之尘一句。
兰水芙曾经在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噩梦中发生的事情她历历在目,她知道噩梦中的情景,就是这个身主的主人十几年的经历。里面的辛酸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说明白的,太苦!太可怜了!有些时候连街边的一条流浪狗都不如,流浪狗都有一个狗窝,她和母亲连狗窝都没有一个,天做被,地做床;寒风冷洗脸,白雪当坎肩。
“哥哥!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可以不恨给了我生命的父亲,但不等于我会原谅他。十六年的寒来暑往,多少次花开花落?他可以不认我,可以把我和母亲赶出皇宫,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我不恨他。皇宫是他的皇宫,天下是他的天下,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我不贪恋权贵。我是很爱银子,穷怕了的人谁不爱?可我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是我父亲怎么了?他养育过我一天吗?
他不养育我就算了,可他不该派人追杀我和母亲,你不知道我和母亲十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真不如一条狗。有时候为了躲避追杀,母亲带着我躲进别人的坟墓里,和棺材腐尸在一起数日,饿了就吃墓室里墙壁上的绿色植物。青苔、野草。有一次,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连泥土里的蚯蚓都用手掐抠出来吃,哥哥觉得我应该问他骨骸的下落吗?我不想问。”兰水芙头一扭,用背朝着丰之尘,她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是她在梦中看见的。她没有想到,这个身体的主人有这么悲惨的童年,怎一个惨字了得?
就在兰水芙独自伤感的时候,丰之尘从身后抱住了兰水芙,紧紧地把兰水芙抱在怀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芙儿,是哥哥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你不想问就不问,管他骨骸在什么地方。与我们何干?‘人死如灯灭!’就算是把他挫骨扬灰,他也什么都不知道。芙儿什么也别想,你以后有我,哥哥我会一生一世陪着你的,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发誓!我用我生命发誓!”丰之尘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原以为他的童年凄苦,芙儿更可怜!更凄苦!
“哥哥!”兰水芙趴在丰之尘的怀里伤伤心心地大哭了一场,她真想把到父亲的骨骸挫骨扬灰。但她做不到,她不能这样做,人死万事休!是非功过对与错,她不想追究。哥哥说的非常对,如果现在不找着父亲的骨骸,自己将来肯定会后悔,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问一问木寒山,看看木寒山知不知道她父亲的骨骸在什么地方。
“哥哥,我还是问一问父亲的骨骸在什么地方吧!如果能够找到,我就把他和母亲葬在一起。母亲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埋怨过父亲。母亲既然都不恨他,我就更没有道理恨他,我保持个人观点,不恨他,同时也不原谅他。”兰水芙抬头看着丰之尘,眼睛里的伤痛还没有抹去,全是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哭,为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哭。
兰水芙的决定令丰之尘非常高兴,心里有不痛快,说出来就行了,芙儿能原谅自己的父亲,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放过别人,等于放过自己;原谅别人,等于原谅自己。人生短短几十秋,开开心心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自寻烦恼?
兰水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吞吞地走到木寒山前面,“木寒山木庄主,你休息的时间到了,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知道你家教主夫人把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藏在什么地方吗?好好的想一想?不用着急回答。你是你家教主夫人的心腹,既然她让你用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来威胁莫冷,那么她一定会告诉你,骨骸在什么地方,对不对?”兰水芙的话像咒语一样钻进了木寒山的耳朵里面,木寒山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兰水芙,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犹如一张死人脸。
“我知道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在什么地方,它就在前炎日国皇帝自己的墓室里面,我们教主夫人根本就没有盗走,只是将骨骸换了一个地方放着。我们教主夫人非常聪明,她把棺材里面的陪葬物品拿了出来,让我用陪葬物品威胁莫冷。没有想到,莫冷真是一个大孝子,看到我手中有他父亲的陪葬物,就对我言听计从,任由我在景云城胡作非为。
我们教主夫人说了,只要等到星枢攻打炎日国的时候,我就到炎日国皇宫去逼莫冷把炎日国送给星枢。‘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轻轻松松就把炎日国拿下,等拿下炎日国后,浩月国就指日可待了。浩月国的皇帝月离,乃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笨蛋,不堪一击!说不定炎日国一倒,浩月国自己就会主动上门求饶,星枢就统一三国了,哈哈哈!教主夫人多年的夙愿就能实现了。”木寒山浑浑噩噩的,以为看见胜利。
兰水芙心里明白了,夜星国的皇太后真是聪明,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她的心思是非常缜密的,这会儿遇到对手了。对手本领越高,兰水芙的兴趣越大,很有挑战性。兰水芙心里非常期待和夜星国皇太后的见面,上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她和星极的婚礼上。那日一别,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皇太后的身体应该还好吧!希望能够活到她们俩见面的那一天,兰水芙冷厉的笑了笑。默默地在心里面念了一句:“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
事情都问的差不多了,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问了,兰水芙才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把血玉凤凰拿到木寒山的眼睛边用力晃了晃,然后在木寒山的耳朵边大喊一声:“啊!醒来!木寒山醒来!”在兰水芙的话音刚落。木寒山的身体猛一下打了个寒颤,整个身子筛糠似的抖了抖,忽然慢悠悠地醒了过来。木寒山醒来之后,茫然地看着兰水芙和丰之尘,兰水芙对他催眠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记得,他只记得面前这个小兄弟要对他用刑。
“小兄弟,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杀人只是为了求财,我给你们兄弟俩银子行吗?求求你放我一条贱命,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俩。”木寒山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向兰水芙和丰之尘求情,思维刚刚和兰水芙对他催眠之前接好。
“饶不饶你我们兄弟俩说了不算。我们俩饶了你,我们俩的雇主会饶你吗?今天你从这间屋子出去了,当明天别的什么人捉住你的时候,你还能逃脱吗?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兄弟俩今天就放了你。”丰之尘笑嘻嘻地对木寒山眨了眨眼睛,态度好的不得了。莫冷的手下正在外面等着杀木寒山,木寒山只要走到大街上,立马就会被人捉走。木寒山的性命肯定是不保的,自己做一个现成的人情有何不可?
丰之尘知道木寒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但是自己却用不着去杀木寒山,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兰水芙心里非常清楚,哥哥这是要借刀杀人,摆脱杀人嫌疑,哥哥这么做是对的。兰水芙的打算和丰之尘一样。木寒山怎么说,也是“忠肝义胆”,当然是对他的教主夫人,不是对天下的黎民百姓,说他愚忠是一点也不过分的。单看他对教主夫人的痴情来说。是令兰水芙颇为感动的,兰水芙记得纳兰性德有一首词,叫《无题》
“烟般往事梦中休,绕粱芳踪难去留,君言相思一样苦,妾叹离散两般愁。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尤。孤影月明应寂寞,问君何处是归途?”在“情!”字面前,人人都是傻子,木寒山是傻子之中的极品。就冲这一点,兰水芙就会放了他,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木寒山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放他出去是可以的。
再说了,木寒山好歹也是夜星国皇太后的人,自己暂时不想和任何人结仇,虽然夜星国皇太后派人在追杀她。兰水芙没有把她和夜星国皇太后的恩恩怨怨强加在木寒山身上,一事归一事,她兰水芙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不光是夜星国皇太后的事她不会算在木寒山的身上,她和木浓的事也不会算在木寒山的身上,撇开所有的事,兰水芙对木寒山没有多大的恨意,哥哥说放人就放人吧!她没有意见。
“两位兄弟真的愿意放了我?”木寒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就没有人从杀手手中逃脱,他有点懵了。
“你没有听错,我们兄弟俩打算现在就放了你,我们俩不要你的银子,也没脸去找雇主要那一文钱的报酬,毕竟我们兄弟俩没有把你杀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就当我们兄弟俩没有看见你,我们兄弟俩才好向雇主交待。但是!我们兄弟俩放了你,不等于你就没有危险了,说不定外面还有更多的杀手在等着你。要不这样,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给你一张人皮面具易易容怎么样?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逃脱杀手的追捕。”丰之尘笑吟吟地看着木寒山,眼睛里面有狡黠的笑容,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木寒山一听丰之尘之话,自己乐昏了头,没有看见丰之尘面上的算计。兰水芙却看见了,她不知道哥哥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相信哥哥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哥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什么也不做,静静地待着就行了。
“木庄主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说句话,我们兄弟俩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强人所难,我是一片好心,我又不要你的报酬。”
“兄弟谢谢你!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简直是求之不得,我记得易容术是花岛邪教不外传的秘密,兄弟是怎么懂易容术的?”木寒山是老江湖,临到这个时候,也不忘多问一句。
“木庄主果然是见多识广,什么事都知道,我不妨告诉你,这张人皮面具是我捡来的。是我在一次杀人的时候,从死者身上得来的,至于死者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我就不知道了。木庄主如果介意这个,大可不必用我这张人皮面具。”丰之尘假意把手中的人皮面具收回自己的口袋之中,看来好心永远是没有好报的,老话说的真是没有错。
“兄弟!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易容,谢谢你!你就帮我易容吧!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兄弟的好心我感激不尽。”木寒山慌忙给丰之尘道歉,他刚刚才从鬼门关绕回来,不想再去一趟。能活命就行了,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这张老脸是不能用了,就不“要脸了”,换一张脸也不错,至少在景云城里没有人认识他,他的性命得以保全。
“好的!我马上就给你易容。”丰之尘命木寒山闭上眼睛,熟练地在木寒山的脸上揉了几下,先揭下了之前贴在木寒山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是一张在木家庄守马厩的“老苍头”的脸,现在不需要了,换一张人皮面具给木寒山戴,“老苍头”的人皮面具,被丰之尘悄悄收在自己的口袋里面,以后他自有用处,到时候就知道了。
木寒山的脸在丰之尘的摆弄下,没有多久,木寒山就变了一个人。在木寒山戴上新的人皮面具后,兰水芙总算是明白了哥哥的意思。现在的木寒山分明就是栖台城必胜赌坊的掌柜小山,小山是莫准和莫冽追捕的对象,到栖台城去无异于送死。很有可能还没有到栖台城,就被莫准或是莫冽捉住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哥哥这招骄傲什么?对了!移花接木!好主意,哥哥真是聪明绝顶,木寒山是怎么也逃脱不了死亡,这都是他的命。
“木庄主,你自己看看,看看还认不认得出你自己。”丰之尘给木寒山易好容,解开了捆在木寒山身上的铁链,然后从墙上取下了一面镜子,放在木寒山的手里。
“谢谢你!兄弟!”木寒山战战兢兢地接过镜子,镜子里是一个年轻人的相貌,和他自己的相貌相去甚远,简直就是两个人。木寒山非常激动,不停地用手摸着自己现在的脸,太好了,自己总算是可以重新做人了。木寒山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丰之尘面前:
“兄弟!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要好好的报答你。你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请尽管开口,我能办到的,我尽量帮你。”
“木庄主赶紧起来,我们兄弟俩出了银子什么都不要,你不用想到要报答我们兄弟俩。等会儿我会用黑布给你蒙着脸,再将你送出去,你得委屈一下,木庄主不会介意吧?”丰之尘一边说,一边拉起地上的木寒山,他不习惯别人在他面前下跪,尤其是他正在算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