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乞讨风波1
第10章乞讨风波1
然后少年又问道：“姐姐，我们何时离开？”尹溪被这一声声“姐姐”已经叫习惯了，也不再感到占人便宜的羞耻。她从容道：“你要是能走的话，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那给母亲治病的药呢？我想看看。”少年这时又道。
别看了，根本没有。
尹溪敷衍说这药极其珍贵，已经被她放在了一个容器里保存，再打开药性就会流失。
少年闻言只好作罢。
第二日清晨，尹溪收拾好了包袱，向老夫妇俩鞠躬道谢。少年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鞠躬，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着。
阿婆拉着尹溪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几句，尤其叮嘱她多注意少年的身体状况。临走时她还告诉尹溪，如果尹溪的母亲病的很厉害，她可以试着去帮着给看看病。
如此热心肠的两位老人，如此善良暖心的话语，让尹溪这一路上心里都暖洋洋的，不由得感叹这个世上好人真是多。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回来看看老两口。
“对了小溪，还不知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呢。”临走时阿婆突然喊道。
闻言尹溪愣了几秒，然后道：“尹归舟。”
少年听见这个名字后，眼神微动。
道别完之后，尹溪带着一脸懵懂的少年上路了。
小村通往附近的镇上只有她脚下的一条路，尹溪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于是就在这条路上慢悠悠的走着。现在只剩下了她和少年两个人，尹溪得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跟少年说明白。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尹溪停下脚步，转身对少年说道：“那个，对不起，我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少年听见这话，面露疑惑，问道：“对不起什么？你骗我了吗？”
尹溪看着少年单纯的模样，又回想起昨晚少年一口一个真心叫的“姐姐”，内心升起一股罪恶感。
“其实，我不是你姐姐，咱们也没有什么病重的母亲。那些话都是我胡编出来应付阿公阿婆的，不然我找不到求他们救你的理由。”尹溪索性直接坦白道。说完她刻意把目光放在别处，不去看少年的反应。
少年听到事情真相后面色怔然，他眉眼间升起些许落寞，不解道：“为什么？你不是我姐姐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背着我翻过一整座山，求别人救我？”
尹溪沉思片刻，缓缓道：“因为在我长大的地方，没人会眼睁睁的看别人死去。”
少年一动不动的站在尹溪对面，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中带上了别样异味，就像是观察一件自己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一般，少年看尹溪的目光添了几分好奇。
“你们那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全是舍己为人的好人。”他道。
尹溪不知道为啥，觉得少年的语气有些奇怪，但她没放在心上。
“当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善山良水养不出恶人。”
“那穷山恶水也养不出好人。”少年笑着顺着尹溪的话往下说。
呃，倒也不是这么个理。
尹溪没心思跟他唠嗑，只想着赶紧把话解释清楚了，然后两人就此分开，各走各的路。
“现在事实我已经告诉你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里有些银钱你拿着吧，虽然不多，但你以后路上可以买些东西吃。”
少年接过尹溪手里的钱袋，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紧张道：“你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吗，姐姐？”
“不是丢下，而且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不是姐弟，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
尹溪把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虽然她知道少年现在记忆全失，独自一人无所依靠，但出于对这本书的阴暗特性，尹溪不敢跟任何来路不明的人接触过深。
一切还是以保命为重吧，圣母心十分不可取。
强忍下心中那点不忍，尹溪冷下语气道：“我要走了，你想去哪儿都随你，但是不能跟着我。”
谁知少年此时认真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就不想要我了？”尹溪听见这话，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尹溪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在她眼中，少年此时无助的像个被抛弃的幼兽，无家可归，无人关心，双眼有些发红，看起来十分委屈。
看的尹溪也很难受，就像孤儿院每一个新来的孩子，眼里全是被家人抛弃的难过。
这种感觉她也曾亲身体会过。
要不，先暂时带着他到镇上去，然后找个地方把他安顿好再走？
尹溪心软了，她犹豫着开口：“要不这样，你先跟着我走，路上做个伴，等到了镇上再分开也不迟。”
少年听此，由悲转喜，连连点头，扬着十分灿烂的笑容走到尹溪身边，接过她身上的包袱自己背上，然后笑道：“那我们出发吧，姐姐。”
你能不能别叫的这么亲……唉，算了。
尹溪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无奈又好笑的点了点头，跟着上路了。
路上，少年犹如话唠附体，一张嘴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不是问尹溪要去的地方在哪儿、叫什么、是什么样子的，就是问尹溪从哪儿来的、因为什么离开家里、又是怎么碰上身受重伤的他的。
一开始尹溪还能耐心的回答少年前面的问题，到后来他问及后面涉及自己来历事情时，尹溪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见此少年识趣的安静了一会儿，但也仅仅是一小会儿。
尹溪还没休息多长时间，少年的问题又来了。
“尹归舟…”少年突然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问道：“归舟，这个名字也是你胡编出来的吗？”
闻言尹溪愣住了，她看向前方的目光渐渐有些失神。
归舟，归舟。
这个名字还真不是尹溪瞎编出来的，这是她在举目无亲、无朋无友的现代世界里唯一在乎的一个人。
一个素未谋面的、却阴差阳错的在网上相互慰籍、互为知己的网友。
叫“归舟”。
“姐姐？”少年疑惑的声音将尹溪从回忆中拉回现在，她淡淡道：“胡编的。”便继续前行。
只是尹溪不知被落在身后的少年笑容有一瞬间的消失，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尹溪的背影。而后，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怪异的笑后，又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上没有歇息，终于在下午时刻进了小镇。
小镇可比先前的庄子大多了，一条宽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两边都是商铺和露天摆摊的小贩，顶着热辣的太阳卖力的吆喝着。
尹溪好奇的左看看右瞧瞧，在人流中被挤来挤去，然后一个不注意就被身边走过的一个人撞了一下，整个人身形不稳的向后倒去。
就在尹溪以为教科书上的踩踏事件即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后背贴上了一个硬实的胸膛。少年双手扶着尹溪的肩膀，用关切的语气问道：“没事吧？”
两个人贴的很近，再加上过往的人很多，把俩人背贴胸的挤在了一起。
尹溪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实在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赶紧站好，跟少年拉开距离，并笑着道谢：“我没事，谢了。咱们往边上走走，这里太挤了。”
“好。”少年应声跟着尹溪向路边走去。
路边的人比中间就少了很多了，但前方不知怎么回事，围了一大圈人，将两人前行的路堵的死死的。
“前面这是怎么了？”尹溪问道。
少年往前看了一下，也没看出个什么，他道：“不如去看看吧。”
两人都挺好奇的凑上前，等尹溪在前面费劲的扒拉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并把身后的少年拉进来时，她已经累得不行了。
但看热闹的心理让尹溪伸长脖子往人群中心看去，她看到在围观的人群中心，有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大的蒙着眼睛跪在地上不断地给围观的人磕头，边哭边在嘴里诉说着自己凄惨的身世，求人们施舍点银钱救救她重病的女儿。小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更是破烂到难以蔽体，女孩儿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似乎真的命不久矣。
尹溪听了个大概，也听懂了女人现在的处境：家境贫寒，夫家狠毒，常年对母女拳打脚踢，婆婆克扣饭食，还因为女人生不出儿子常常羞辱责骂，甚至听从道士之言把自己年仅五岁的女儿吊在树上整整三日不给进食，只为了明年能生个孙子出来。女人受不了了，这才带着奄奄一息的女儿逃了出来，现在身无分文，没有钱给女儿治病，只能来街上乞讨求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