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容洛的打算
两道身影破空而出,只堪堪看到一白一青的衣角,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看了不禁联想到了鬼魅。
由于是在傍晚时分,民间盛传,鬼怪就是在这种太阳将落不落的时候最为活跃,因此,几个刚从农间忙完了农活的扛着锄头的村民,只觉得一阵冷风过去,一转头看到那一闪而逝的衣袂,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以为是鬼怪,吓得连锄头都扔了,大叫着‘鬼啊’就跑了起来。
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回家,愣是一连几天下午太阳老高的时候,那些村民就集结着回了家,谁也不敢再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那段时间,周围几个村都在传言有鬼,愣是让那几个村大半个月都提前从地里回了家!
引起这阵轰动两人却毫不自知!
凤墨站在当初登岸的东合的一个小码头,为了不引起注意,她才选择了原路返回。与她同行的还有月观,两人这是要返回海中岛,那个侏儒族的大本营。
别看这小小的码头,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要是等着的话,猴年马月才能登船。就算是登上了船,谁能保证是去海中岛的?侏儒族的那帮人都极为的谨慎狡猾,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谁也靠近不了!
月观早早的就在这里安排了接应的人,自然,登船也就快些!
两人大大方方上了船,愣是将码头登船的人给唬的一愣一愣的,谁家公子哥儿出手这般阔绰,包船出海啊,还是如此精美华丽的大船,还只有两个人,实在是太浪费的紧了。
月观很懂得享受,即使只是一艘船,他里面装饰的也是极为的精美绝伦,软榻狐皮应有尽有。
此时,船舱中,月观正在为凤墨切脉!
“嗯,这段时日身子恢复的不错,毒性暂时也算是压住了,只要用心调理的话,三五十年,倒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月观收回手,笑眯眯的说道。
凤墨拢了拢袖口,瞥了笑的像只狐狸的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用心调理,三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现在你还是一样的话,怎么?说大话说惯了?”
“这是哪里话?我可是很认真的,你瞧瞧我像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我是如此的诚恳,三年前是,现在更是如此。”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将那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娆脸伸了过来,典型的欠抽代表。
凤墨也不客气,一手挥了过去,将他那张惹人厌的脸推向一边。
“别将你这张狐狸脸对着我,看到你这张狐狸脸,我心里膈应的慌!”毫不客气的不留情面的打击,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吃香的脸蛋,在她的面前就成了狐狸脸,风骚的代表,实在是冤枉啊!
月观像是大受打击的模样,委屈的说道:“墨儿真是残忍,我将整个人都给了你,你竟然如此的冷淡,实在是太伤我心了!”
一听这话,她的整张脸都黑了,她有种想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这都是哪跟哪?他什么时候将他的人给她了?这个不要脸的狐狸。也不想想自己个多少岁了,百八十岁的老怪物了,竟然还如此不知廉耻的说出如此的话来,简直就是找死。
见好就收是月观一贯做人准则,眼瞧着真的将她给惹恼了,绝对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他还是乖乖的闭上嘴比较好。
他不说话了,她也不看他,冷冷的靠坐在靠窗的软榻上,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月观斜靠在她对面的榻上,眼睛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扫来扫去。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无疑,凤墨确实有了改变,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是足够的冷漠,像个没心的人。他曾经对她说过,要无心无情,如此才能安然。过于的情绪波动,只会引起压在她体内的千虫万毒的反噬。她答应的很好,她三年来的表现也很好,他也一直以为她真的能够做到!
可是,他到底还是错了!
在容洛出现的那一刻,在她见到容洛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不可能的!
月观想要强行的斩断凤墨和容洛之间的联系,他甚至都不曾告诉凤墨,这三年来,一直为她提供心头之血的人,是容洛,而不是他!
自始至终,凤墨都以为是月观救了她。虽然她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好,却已经很宽容了。如果她知道月观不过只是在其中起了个媒介的作用,真正的心头之血来自容洛的话,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发狂。
心头之血乃是人身体的根本,一旦失去了心头之血,即便不死,身体也会留下后症,随着年月的推移,就会愈发的明显。
当初月观在说心头之血的时候,也曾经将此事一一的都告诉了容洛,希望他斟酌再三,毕竟他是大卿的皇帝,肩负天下,怎能为了一个人而置天下于不顾?先不说他没有子嗣,即便是有,最少也得登上十五六年才能接掌国家,在这之前,一个小病小灾的,都可能会让他无法长寿,何必呢?而且,就算是拿了他的心头血,也无法真正的解了她的毒,不过只是暂保她三五年不死而已。如此得不偿失的买卖,实在是不必冒险。
然而,他却说:“事实上,天下在我的心中远远没有那么重要。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做一个明君。我之所谓成为皇帝,将北流改为大卿,将南衡攻下,与西成对立,不过只是为了她一人罢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没有那么开拓的胸怀,我没有办法想着即便是牺牲了她,也要救天下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说句不负责任的话,这天下于我何干?若非是为了她,我也只会是看着北流慢慢的没落下去,然后找一个明君,让他肩负天下为己任,我最多在一旁相助几年。我从未想过要为天下百姓而束缚自己的步伐,容家历代所肩负的责任,在父亲母亲身亡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还清了。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希望为她,为我,夺取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几遍只是方圆之地!”
“可是,不过只是几年……。”那个时候他说道,他得承认,那时他的确为了他的话而震惊,甚至还有钦佩。试问,天下有几个人如他这般的重情重义,且还坦白毫不隐瞒?每个人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令人唾弃。
容洛笑了笑,缓缓的,声音清冷,却坚定道:“至少还有几年!几年的时间足够了,无论是她,还是我。天下之乱,我起得头,自然是由我去断!如果是她先走了,我会笑着送她离开,不让她担心。如果是我先走……。不,一定会是她先走,只有我好好的,她才能开心,安心。”
那日,他说:
——最后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痛苦!
——左右都是痛苦,与其让她受着,还不如我来受着。
——这辈子,她太累了,我不曾为她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该为她作什么,她总是万事自己一个人担着,不愿意依靠别人。
——她不会让我死,依照她的性子,定然会逼我发誓,要好好的活着。而此番决定,就当是为了日后做准备,至少,还能相伴几年。
——生,不能同生,死,亦不能同穴,那至少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很难想象,如此沧桑的像是经历几世变革的心态,竟然是出自一个才不过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即便是月观,也无法轻易说出这番话来!
是爱到骨子里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月观微微垂下头,他自认爱那人,可是,却没有容洛身上的那种决心气魄。
月观望着坐在对面的凤墨,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将真相告诉她?至少,现在实在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但张了张口,月观叹了口气,他竟然说不出口。隐瞒了这么久,却突然说要说出来,总觉得有些纠结,没有做好准备。
想了想,最后月观还是选择了暂时不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等到岛上的事情结束了之后,他再将这件事情全部告诉她。
凤墨并没有注意到对面月观的心思,如果是以往的话,观察力极为敏锐的她,定然能发现他眉宇之间出现的一丝变化!然而,此时此刻,她黛眉微蹙,总觉得心里有股很慌的感觉在。
她不解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但绝对不会是好事,难道是岛上的那些侏儒族有变?还是说此行不顺?
还有一种可能……。难道是容洛……。不,应该不会,按照行程来算,他应该还没有到达边城,所以应该不是他。
那么,只可能是……
“岛上你安排的如何?”她突然抬起头问道。
月观不解,却也回答道:“嗯,都准备好了!”
瞧着他的模样并不像是作假,她心稍定,却并不能阻止心慌的感觉。她暗暗的安慰自己,可能是每休息好,所以有些疲累了吧!
只是,那股不安却一直萦绕在心头,如何都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