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她死了
三个月后,我接到一通电话,来自非洲一个驻场记者,他是冉冬的搭档,
“您是陈墨先生吗?”
“我是。”
“很抱歉,作为冉冬的搭档,我没能保护好她。”
“她怎么了?!”我豁然从沙发上起身,手机好像信号中断了一般什么都听不清,我转身去了书房。
“她……牺牲了,为一个小士兵挡了枪。”
“牺牲,怎么可能,她很惜命。”
“抱歉。”
“你们为什么不尽全力救她!”我听到自己声音破裂。
“她中了八枪,每一枪都打在要害处,没到医院就……抱歉。”
“说抱歉有什么用,她能活过来吗?她的尸体在哪里?”
“目前在大使馆,还有她的遗物需要您过来认领一下,只有一个包裹,上面写了您亲自签收。”
“好,我过去。”
安诗抱着孩子孩子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很少见你高声说话。”
我的身体发虚,很需要一个力量支撑,但是安诗怀里抱着孩子,分身乏术。她好像看出了我的脆弱,让孩子去了外面,轻轻抱住我,
“她死了。”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迸发。
“谁?”
“冉冬。我没想到那次不愉快的见面竟成了我们最后一面。”我的眼泪好像回流到了喉咙里,苦涩难忍。
“哎,终究是没等到她回来。她对朋友一向宽容,不会怪你的,等她的尸体回国后我们好好送送她。”
“她的尸体在非洲大使馆,你陪我去一趟好吗?认领她的遗物,带她回家。”
“好,我陪你去。”
冉冬的家人还有威米嘉也得到了消息,威米嘉、任冉阳跟我们一起去非洲(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坐不了飞机,不能同去)。
机场里,冉阳看到威米嘉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嘴角立刻渗出血,也没回击,接着冉阳又一拳过去,我跟安诗急忙拉住他。
“任大哥,别打了,见冉冬最后一面最重要,马上安检登机了。”
冉阳不甘的收紧拳头,怒瞪着威米嘉。
一路上,冉阳跟威米嘉一句话不说,两人的距离只要小于一米就有干架的趋势,不得已,我跟威米嘉坐一起,安诗跟冉阳坐一起。
“是我害死了她。”威米嘉盯着顶灯,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事已至此,说这些于事无补。”
“如果不是我,她这会儿应该在家陪孩子玩,而不是躺在非洲冰冷的土地上,我无法原谅自己。”
“那你打算以命抵命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我们还有孩子。”
“什么孩子?”
“她怀孕七个月引产的那个孩子,被我朋友私自养在保温箱了,他长的很好,我去看过几次。”
“那个孩子竟然活着,男孩女孩?”
“女孩,长得很漂亮,像白雪公主一样。”
“什么时候能出保温箱?”
“医生说还得两个月。”
“可惜冉冬看不到了,你没有告诉她吗?”
“她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也拉黑了,我用别人的手机给她打也不接。”
“你应该早告诉我的,这样她兴许会回来。”至少我可以转达给她。
“孩子的情况一直不稳定,能活活下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四十,我一直没抱太大希望,一周前医生才给了我确切答案,说她可以活下来。”
“也许这就是命运,逃不脱的命运。米嘉,你和冉冬感情那么快破裂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当初我父母不同意我们结婚,他们介意冉冬的年龄和婚姻史,我一直和他们周旋,甚至放狠话要做同,最后他们拗不过我才答应。婚后冉冬跟他们相处不太融洽,很少去看他们,我被我父母叨叨的不行,想尽快要孩子缓解家庭矛盾,冉冬不愿意,为此吵过几次架,我总觉得她是不爱我才不愿意生孩子,她整个人透着冰冷的温柔。”
“她是一个随性的人,没有爱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可能她不想因为别人的逼迫而生孩子。”
“我见过她爱别人、为别人痴狂的模样,当我自己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想要的回馈后心里失衡,所以跟她闹,气她。”
“我看你是厌倦了,只是想要年轻的面容和身体,毕竟你不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身边莺莺燕燕不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你让我无处遁行,但我爱的只有冉冬。”
“女人要的爱是忠诚的,你知道冉冬的性格,她自己异性缘那么好,但只要开始恋情必然忠诚,你哪怕直白的告诉她你变心了也不会把她逼到那一步。”
“我害怕她对我有成见,收回那一点点爱,离开我,她完全做的出来。”
“哎,爱情比友情狭隘,容不下太多不堪。你有没有带孩子的照片?”
“带了,我也想让她看看孩子。”威米嘉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
遗憾无法弥补,结局无法更改。
照片里的小孩安静躺在保温箱里,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世界,充满好奇,探索,她的眼睛像月牙,皮肤透白,眼睫毛长长的,有点瘦,但很可爱。冉冬,要是你知道孩子还活着肯定会回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