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前夕
话说伍梦寒与韬烈一行人强行带到枯木寨里,那伍梦寒倒是幸运,被那少寨主请去喝茶,而韬烈和杜玉霄一众人却被那花瞳吩咐着带到一处膳堂,而外面刀斧手看着是随时想要动手,杜玉霄便想趁机与韬烈做个生意,但韬烈看着是不太想与那人面兽心的杜玉霄交易。
当下,杜玉霄却也笑道:“这也好,等你们尽数死在这枯木寨里,说不定黎元倒会给你建一座奢华的衣冠冢。”
想着也是,死了可就什么正义都成了烟雾,“那不妨说来听听。”
“若动起手来你我联手怕也不难护着这些人逃脱,等救了这些人,你便放我们兄弟离开。”杜玉霄也不浪费时间,听着韬烈松口,便直接说了交易内容。
韬烈也不说话,若真被敌人谋害,那圣人口中的正道也就只是说给后人听的,再与死人又有什么关系?韬烈谋划着自己的想法,毕竟万事要想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不敌枯木林的这帮盗贼,自己的兄弟们能活着出去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里面还在想着如何脱身,这边便真的就将饭菜端了进来。自然没有大鱼大肉,都是些剩菜冷饭。挑开被咬过的菜叶,里面竟都是些骨头、鱼刺,甚至还有口水和鼻涕在里面随着汤水不停的荡漾。自昨晚起就一直发生着事情,解决了杜玉霄的事情之后也都忙着赶路,大家伙确实一直没有进一粒米水。看着这些饭菜,那些个生意人平时好吃好喝的,即便次一点,也是干净的粮食,现在却哪里吃得下去,即使饿着肚子,也要保持着高风亮节。韬烈和自家的一帮弟兄可顾不得许多,抓起饭菜便吃。
杜玉霄见韬烈不说话,也不自讨没趣,手虽然绑在背后,却将脸扎紧剩菜堆里吃了起来。其余众人只顾的闭目养神,也不管被劫持的孩子。
却在此时,一个寨子里匪徒打扮的人推门进来,众人还不及看过去,那人竟走近韬烈,悄声说道:“查到的都是些大致的情况,不过却有些作用。”
韬烈细声说道:“你自己千万小心,消息且说来听听。”
“外面布置了两百多名刀斧手,想来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动手,这膳堂离寨主所住的地方不远,真动起手来,必定会惊动到乔牧。而且那厮近几年苦心修为,寨子里的人说他已经是紫sè真火的修为,召唤的炎火神兽是只凶兽。”
“几年没有注意,这家伙竟这般厉害了。可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那人又说道:“离开寨子的路只有大门一条,即便从别处的栅栏出了这枯木寨,要上官路也得走寨门那边,出门往右三十里便离开了枯木林,那里不远有座城池,虽然不大,却好藏身。”
那人是谁?那人是和韬烈一起的捕吏,还没有进寨子时便袭击了一名歹徒,换上了衣裳去打探消息,把话说完,大声喝道:“快些吃,等一下见了阎罗的面,可不要说自己是个饿死鬼。”边说,那人一边推门走了出去。听着那人的话,韬烈便更是担心,那寨主乔牧竟已经是紫sè真火修为,如今这一众人里,除了自己和杜玉霄之外,再没有能召唤炎火神兽的高手。
凑近杜玉霄,韬烈拔下灭炎针,说道:“刚才我兄弟的话你也听到了,现下里不求你会回青鹘城自首,只希望你能在逃跑之时多救些人出去。”
杜玉霄却没有回答,使真火烧断绳索,抓起眼前的饭菜便吃。韬烈也不再说话,看着自家的兄弟,一个个瞧着碗里的饭菜,并不是因为那是剩下的而吃不下去,而是大战在即,哪里有心思在饭菜上面。
天sè已经完全接黑,再看不到任何曙光,除了屋里闪烁的几个火把在啪啪作响,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坐满近五百人的客厅里竟这般死寂,便是那些不听话、还不懂事的孩子感觉到这股气氛,也都一个个不敢说话了,气氛古怪之极。
说到古怪,今晚的枯木寨确实比较古怪,那少寨主居然大晚上的吩咐下人去几里外的山边弄些泉水。下人摸黑回到枯木寨,花瞳立刻架上火煮了起来,只因为他房间有一个懂茶的客人。
那伍梦寒闲来无事,看了看周边的几副字画,指着其中一副说道:“这几句话写的倒是好,只是字太难看。”
平ri里花瞳就宝贝他凑的几句词,觉得做土匪实在无聊,便拉着乔牧弄一个什么词武交流会,凭借着没有别人参加,花瞳一举拿下冠首,现在听伍梦寒说那词写的不错,心里自然高兴,上前说道:“这是一首散词,胡乱涂鸦罢了。”
伍梦寒又看了一遍,那词写道:
隔江望水假惆怅,乱撒忧愁。
千年老月尽是灰尘,装甚风流?
总把豪情空吼,英雄殁、万事休。
老子西关走,几本小书挂青牛。
淘潜南山下,几捧黄豆乐悠悠。
窝囊小子,冥纸几张忙何由?
仔细品尝了一番,伍梦寒却又说道:“这几个字倒是捡的不错,虽然没个正经的顺序,却也是难以修改了。但是这墨宝当真不敢恭维。我小时候也弄过几天的墨水,不如拿来纸笔,我也写一手。”
这可让花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一直以来都是山寨里的头号高雅大士,谦虚归谦虚,话可以说的不对心思,但真要触碰到那内心的痛处,便会发作。毕竟一直被别人吹捧的人容易站在云里雾里,看不到自己的双脚终究是在哪处,也不愿意去看了,等到有人戳醒他的梦,多半会发火大怒。听着伍梦寒的话,花瞳冷冷的说道:“这可是草书,莫非你对这个也有研究不可?”
一直以来,伍梦寒都是希望学那舞笔弄墨的事,他生命里的前十几年都活在其中,又有伍家庄这世人高看的环境,当真还就是为所yu为了。“草书的特点是结构简省、笔画连绵,有章草、今草、狂草之分。其中狂草最为放荡不羁,笔势相连而圆转,字形狂放而多变,在章法上与今草一脉相承。相传有一位张氏族人,喜欢些写狂草的字迹,但是很不工整,雅士们都讥笑他,他却不以为意。一天,他忽然得到佳句,赶忙索要笔墨奋笔疾书,字非常之潦草,当即让他侄儿把诗句抄录下来。侄儿抄到笔画怪异的地方,感到迷惑不解,便停下笔来,拿着他所写的字询问是什么字。那张氏反复辨认了很久,也没认出来自己写的是什么字,于是就责骂侄儿说,你怎么不早一点儿问我,以致我也忘了写的是什么。这说的便是这狂草的不拘,而你这字写得与那张氏真的有相似之处。”
花瞳毕竟喜爱这些东西,怎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听着伍梦寒这么一说,心中未免更气,但是平时又多告诫自己,不好与那些莽夫一样,心中压着怒火,一时间并没有发作。还真如那茶壶一样,烧红了屁股却还依旧唱歌。隐了这生气的话头,花瞳请伍梦寒坐下,说道:“且不说那繁琐的事物,这边茶水也好了,不妨依着茶书换个新的喝法。”
二人讨论起来关于茶的讲究,倒让花瞳听的津津有味,几次点头称是,就宛如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童听着外面来的人说着新奇的事情一般。说来也是奇怪,那花瞳在茶道上被指指点点却是高兴的很,可是在笔墨上稍有言语,心里便极为不爽快。
再说寨子里劫持了近五百多个商人,此事并不是小事,即便是那五百多人一路上的口粮,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是跑商队的商人。这边才被花瞳安排了去膳堂用餐,那边便有人前去报告给了乔牧。那乔牧五十多岁,面sè黝黑,尤其一脸的络腮胡子,看着就怕,听着喽喽说少当家把新抓来的商人请到了膳堂吃饭,乔牧不由怒道:“又来胡闹,我们是土匪,没听说过劫人钱财还要请人吃饭的。吩咐刀斧手上前乱刀砍死,若有些个逃了xing命的高手,看他是否加入,再带来见我。”
那小喽喽得了命令,却想到了韬烈,他是青鹘城的捕吏,如果因为此事得罪了青鹘城,虽说这枯木林与青鹘城不在一个国家内,却难保青鹘城不会排遣高手前来报复,前些年枯木寨还没有建立,乔牧领的也只是一伙流匪的时候,便有一个自称是重黎的人进来单挑了枯木林二十几伙土匪的头目,想着现在还有些让人后怕,虽说现在的乔牧非那时可以比拟,但多来几个重黎,莫说枯木寨不保,便是整个枯木林可能也会遭殃。不敢再多想,那喽喽便又拱手说道:“当家的,这群商人里面却有一个人,小的们不敢擅自拿了注意,如果为枯木林惹来麻烦也担当不起,所以还是请寨主定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