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在心里的泪

烙在心里的泪

“刘泽洲,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手机里面住着你的情人么,一直笑,笑个没完。”

“我爸妈养大你,就是让你当客人的么?”

“你是不是除了自家人,对谁都可以笑得这么开心,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家人,你就是永远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说啊,说话啊,刘泽洲,那么不喜欢,那么讨厌,为什么还要留下,还要和我在一起,你以为我愿意逼着你和我在一起么!”

诸如此类的话,在那次吵架中我说了太多,多到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像是野兽般,只知道疯狂的嘶吼,直到隔壁三大妈听见声音赶过来,我才停止了吼叫。

“哎,哎,哎,郝落,这是干什么呢这是,你妈在这躺着,能受得了你这么嗷嗷么?也太没轻没重了点吧。”隔壁三大妈走上前拉开我和刘泽洲的那一刻,我看到他那张无所谓的脸,还是恨得牙痒痒,可是余光却瞥见妈妈委屈的撇着嘴,神情是那么的哀伤与失望,眼角的泪低落在枕头上,我想那应该是滚烫的吧,以至于在许多年后,那滴泪还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让我痛的无法自拔。

可当时的我并不会表达内心的愧疚,只不过在那之后小老头就再也不同意我和刘泽洲在一起了。

所以在小老头和隔壁三大妈了解了所有事情之后,情绪又战胜了理智,第二次争吵又开始了。

“郝落你真是个大孝子,你妈就在这,这么躺着,你不管不顾,对这么一个玩意儿,在那吼,要死要活的,我真的我真的是……”小老头一会儿指着我的鼻子,一会儿指着妈妈所在的位置,气的话都说不全,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影响,拿着擀面杖的手高高的举起,对着我的脑袋就要落下来,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头,在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时,慢慢的放下手臂,睁开眼睛,刘泽洲竟然挡在了我的面前。他到底爱不爱我呢,哪怕是四十岁时的我也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叔,对不起”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刘泽洲的冷暴力,在这一刻终于结束了。

我爸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妈呆呆地躺在床上,我倒希望她此刻还是委屈的表情,也好过现在的双目无神,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是遗憾的吧,当时都没有和妈妈说声对不起,就被小老头赶到西屋去住去了。

临被赶出门的时候,还忽视了妈妈说的话。

“不,不”她还是和一个小孩子一样,有些口齿不清,“一起睡,陪……”

可惜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小老头阻止了,“孩子大了,一起睡不方便。明早他俩就过来了啊。”小老头站在炕边顺着我妈妈的头发。

从小到大妈妈的头发一直很少,可是妈妈特别爱美,会把她为数不多的头发烫的卷卷的,还会抹上弹力素,可现在妈妈的头发却被小老头一剪子剪掉了,被小老头这么顺着,竟然清晰可见里面的头皮。

我想这一剪子剪掉的不只是头发吧,还有小老头照顾妈妈的耐心……

我调皮的和妈妈说了再见,那一刻,妈妈眼神中的失落又永久的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还生气么?”等西屋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刘泽洲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我的腰窝。

“气累了,睡觉。”一记白眼精准的锁定刘泽洲,我就直接爬上炕开始捂被了。

伴随着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很是安心,是小老头在用炉钩子刮着炉箅子上面的灰,生怕火烧的不够旺呢。

老家的冬天就是这样,一旦入了秋那寒意就蹭蹭的往上涨了,而整间屋子里最暖和的就是这个炕了,只要一躺在这炕上,感觉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

本来想悄悄拉住刘泽洲的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小老头进来了。

“这是你爱吃的炸串,别怪爸啊,真要打到你,爸也心疼。”

大大的手掌,轻柔柔的抚着我的脑袋。

“我们二儿,小时候脑门就大,街坊邻居都说脑门大聪明,真没错。”

望着小老头眼神中的宠溺,心里不由得酸酸的,真不想长大啊,长大了留给父母就只有回忆了。

“爸,我妈没事吧,今天,是我做错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浸湿了被子。

“没事,只要你好,我俩就没事,你妈那,有爸呢,别上火啊。”

小老头半蹲着身子,扶在炕边,他明明前一阵子腰托还犯了得,而今竟然为了哄我……

也就是在这一年,小老头由于腰托在炕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俩一起躺在炕上。老实说对于被宠大的我来说,冲击很大,我老姑见我回来直接嘱咐我几句,就回家了。

那是我第一次做饭,差点把房梁烧了,很难想象吧,我妈妈瘫了两年多,不会做饭的小老头学会了做饭,而我这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火烧起来的那一刻,小老头直接从炕上跳起,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来,盖上了盖子,关闭了阀门。

此刻再次和小老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难免遭到小老头的倜傥“你啊,还有脸提,多大的姑娘了,遇到事情还是只会叫爸妈。”小老头揉了揉我的脑袋,便站起身回了东屋,“刘泽洲别忘了晚上时不时起来给炉子添添火。”

“知道了叔。”刘泽洲的客气,总是让我嗤之以鼻。

在这样一个说普通又不普通的夜晚,我睡的格外的沉。等我醒来的时候,小老头竟然都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了。

“快,快吃好饭,赶紧回学校,家里边不用你们惦记。”

我和刘泽洲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呢,就被小老头招呼着吃饭去了,今天的饭桌上,妈妈还是不在,只可惜,当时一根筋的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只是匆匆的和妈妈说了再见,就和刘泽洲去路口等大巴车去了。

再次回到家里,便是期末前不到一个月,被小老头叫回来说我妈妈情况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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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亡书之我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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