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天命人!天下皆乱,唯吾家安!
第471章天命人!天下皆乱,唯吾家安!
天下其实早就乱了,之前无非是有裱糊匠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罢了。
眼下差的,也只是大乱和小乱的区别。
不过就目前而言,暂时和韩绍关系不大。
神色淡淡地抬眼望了虚空一眼,韩绍道。
“诸位远来,可要下来一晤,让孤尽一尽地主之谊?”
明明已经用神通遮掩了气息,可韩绍的目光却依旧宛如实质一般,触及到了自己降临而至的神念。
这让不少存在心中生出惊疑。
“国公客气了,不过今日却是有些不大方便,等改日有机会,再行拜访。”
在没有彻底摸清这姓韩的路数前,他们又岂会贸然跟他接触?
浅尝辄止,关系浅了,没什么作用。
可要是关系深了,没准儿哪天生出变故,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牵连了。
总之,怎么算都不合算。
所以面对韩绍的邀请,就算有人心中有些意动,在稍加犹豫后,也选择了婉拒。
而随着那些隐匿在九天虚空的神念一道道消失,整个冠军城百里方圆的上空终于彻底清静下来。
韩绍收回目光,望向一旁公孙郢手中提着的那颗太乙法身首级,不禁哂笑一声。
“还真是够能忍的。”
堂堂太乙,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斩了法身头颅,竟然无动于衷。
这让韩绍多少有失望。
看出韩绍想法与顾虑的公孙郢,浑不在意地一笑。
“放心吧,就算他寻上门来,老夫也不是泥捏的。”
“再是不济,不还有你小子么?”
话虽如此,但凡事不怕明着来,就怕对方来阴的。
类似这种总喜欢躲在暗地里的毒蛇,才是真的可怕。
九境太乙寿元绵长、手段繁多。
若是凭借这颗法身首级施展什么手段,怕是防不胜防。
韩绍欲言又止了一阵。
见公孙郢态度坚持,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那颗法身首级上再次打上了一重封印,而后才笑着道。
“好,若有变故,老祖大可传念于绍。”
“绍年轻冲动,没准儿性子上了,就去屠了他这一支法脉,给老祖出气。”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引得那颗法身首级怒目圆瞪。
公孙郢闻言,却是哈哈一笑,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公孙度感慨道。
“文则当真是替我辽东公孙寻得好贤婿!”
“老祖我也算是沾了你的光。”
公孙度闻言,心中得意,面上却是谦逊道。
“老祖言重了。”
三人碎语几句,公孙度在听闻此番成道,自己妻族那位老祖也在暗中护道,心中不禁一阵感动。
匆忙上前见礼,感谢了一番护道之恩。
依旧没有现出身形的赵家老祖对此,只是免礼几句,便没有说什么。
很显然,他对公孙度这个后辈孙婿的兴趣其实不大。
就算如今已经合道天人,勉强有了几分在棋盘上扑腾两下的本钱,可终究逃脱不开棋子的宿命。
或许这位威震辽东的镇辽大将军,在他眼中最大的价值,就是与他赵氏贵女结合,诞下了那名为木兰的天命凤女。
再由此与天命之人缔结良缘,成就宿命。
想到这里,赵家老祖心中略感唏嘘的同时,也不禁对自家老师凭添了几分敬畏之心。
这等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子,动辄筹谋百年的手段。
饶是他已经成道太乙多年,论棋道对弈也算是有几分心得。
可在老师面前,简直有如蹒跚稚童,可笑至极。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老师已臻化境矣!’
一念至此,赵家老祖瞥了一眼公孙郢,想了想还是提醒了自己这老友一句。
“不要整日盘算着死期,好好活着,或许日后尚有造化。”
韩绍准备替他谋求破境太乙的事情,这事尚且没有定论。
所以赵家老祖并没有多嘴。
简单提点一句,免得这老匹夫彻底放开手脚,将这仅剩不多的寿元消耗干净,也算对得起两人相识多年的情谊了。
而望着赵家老祖消失的方位,再回味了一番他临走前的这话,公孙郢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他也没有往深处去想。
眼下对于公孙郢而言,手中的这颗法身首级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和那四颗被送出去的首级不同,这阴阳家太乙法身当时‘顾头不顾腚’,舍弃身躯保下头颅的同时,却也因此锁住了自身大部分神念。
所以只要再深挖下去,明显还能获得更大的收获。
与之相较,‘以此首级祭祀吾子’,反倒成了托辞,最起码也是次要的事情。
公孙郢一念至此,便不再墨迹。
在跟公孙度和韩绍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同样匆匆离去。
见公孙郢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公孙度哑然失笑。
“老祖今日倒是有了几分曾经的模样……”
昔日的一朝太尉,兵家在朝堂上扛鼎者。
如今以冢虎之名窝居辽东,不少人甚至以冢中枯骨戏言。
这个中苦楚与愤懑,又如何能与外人道?
听到这话,韩绍生出几分兴趣。
“老祖昔日之风光,岳父见过?”
公孙度略显失神。
“当年我方幼时,尚且懵懂。”
实际上,公孙度真正懂事时,兵家已经展露颓势了。
一晃眼百年,沧海桑田。
过往的老祖、乃至兵家的辉煌,就连他也早就模糊在记忆中了。
回神之后,公孙度摇头一笑,而后目光希冀地望着韩绍。
“以后终究还是要看你的了。”
时至如今,骄傲如公孙度,终究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当年的一代天骄俊彦,若是拉长了时间线,不过是中人之姿。
论疯魔,他比不过始毕,也没有他的狠。
论天赋才情,更是比不过自己那位先祖,当年世人口中的公孙雏虎。
最后再跟自己这贤婿比……
公孙度心中不禁闪过一抹自惭形秽却又与有荣焉的复杂之感。
好在这时,韩某人恰到好处地递上马屁。
“岳父正值壮年,如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虎视群雄,哪里轮得到我这小辈逞威风?”
“还望岳父莫要偷闲,多多护持于绍,才是正理。”
马屁太过直白,并不高明。
却是听得公孙度心中熨帖,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惯会给老夫灌迷魂汤!”
做父母的,最怕的就是对子女全无用处,甚至成了拖累。
韩绍此刻一副离不开他这个老岳翁的模样,可谓是给足了公孙度‘被需要’的情绪价值。
不过说到这个,公孙度忽然神色一滞,想到一件事。
“走吧,先回去再说。”
面对公孙度突然间的急切,韩绍有些不明所以。
公孙度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有老夫这个岳翁,老夫就没有老父?”
此番合道,公孙峙实力不够,不能亲自替他护道。
以公孙度对自己老父的了解,此刻定然是坐立不安,为自己担心不已。
想到这里,公孙度不禁心生惭愧。
因为他刚刚还真就将自己老父亲给搞忘了。
说完这话,公孙度直接一脚迈出,便消失韩绍眼前。
没办法,他现在是什么都被自己这女婿比下去了。
总不能连孝道,也比不过吧。
面子上不好看不说,以后还怎么拿高标准来要求韩绍?
至于为什么抛下韩绍独自一人离去,其实也很好理解。
无非是怕回头挨了公孙峙的训斥,在晚辈面前丢脸罢了。
就这样,似乎一转眼间,这原本喧闹异常的四周,瞬间便冷清了下来。
不过就在公孙度离去之后,一连三道身影却是从虚空中踏出,出现在韩绍面前。
“见过君上。”
韩绍微微颔首,然后对中行固道。
“孤那老岳父催得有些急,你抓点紧,尽快将流程走完。”
这么急?
还有没有点矜持与体面了?
中行固心中腹诽。
他这刚从镇辽城回来,完成了三书六礼的第一步,送去了聘书与聘礼。
这屁股还没坐热呢!
只是既然韩绍这么说了,他又哪敢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喏。
“君上放心,老奴稍后便去安排。”
韩绍点头,终于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姜虎身上。
“绍倒是有一事劳烦叔父。”
听闻韩绍这话,姜虎匆忙应声。
“君上但讲无妨。”
绍哥儿的事情,他就算拼却了性命也要做到,哪里称得上什么劳烦一说。
听到这屡教不改的恭敬称呼,韩绍也是颇感无奈,索性只当没听到,直接道。
“来日大婚,我想请叔父和婶娘代我亡父亡母,替我主婚。”
“所以接下来的‘请期’,还要劳驾叔父去到镇辽与大将军会面,定下婚期。”
姜虎闻言,整个人瞬间僵硬,跟呆傻了一般。
好是反应了一阵,等蓦然惊醒过来,才急忙道。
“这如何能行?君上身份矜贵,如何能让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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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绍闻言,眉头紧蹙,有些不满地打断道。
“叔父不愿?”
姜虎额间见汗,赶忙道。
“不是不愿,只是……”
韩绍闻言,再次打断。
“既然不是不愿,那此事便这么定了。”
对于姜虎,他也算是摸透了他的性子。
有时候不强硬还真不行,真要是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还真不知道会墨迹到什么时候。
说着,韩绍话音稍稍一顿,便缓和了脸色,温言软语道。
“叔父勿要多虑。”
“此番归家,绍已经去父亲坟前祭拜过了,也跟父亲说了此事,想必父亲也是答应的。”
废话!
韩家大兄如今这状态,难道还能跑出来反对?
姜虎心中嘀咕,更多的还是无所适从的窘迫。
毕竟他此前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代替姜父,在姜婉出嫁时,饮上韩绍与姜婉的一杯酒水罢了。
至于说代替自己韩大兄充当高堂,他是想也不曾敢去想过。
此刻韩绍突然抛出这记惊雷,姜虎算是整个人都傻了。
想拿出当年教导韩绍习武时的威严,训斥一番他的胡闹。
可望着韩绍那一袭锦衣华服以及早已养成的上位者气度,所谓训斥又哪能张得开口?
最后只能讷讷道。
“这……这不合君臣之礼。”
礼,是什么?
是规矩、是法度。
不守规矩,会引来他人嘲笑,成为笑柄。
不尊法度,轻则口诛笔伐,重则没准儿哪天就成了某些人‘讨贼檄文’的一桩罪责。
只是韩绍却不在意这些。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跟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相比,这点礼法小事,不过鸡毛蒜皮罢了。
“绍心中有数,叔父只需按绍的安排去做就行。”
面对韩绍这番强硬的话语,姜虎还能再说什么?
只能心怀忐忑、战战兢兢地应声道。
“喏。”
韩绍见状,终于是忍不住道。
“叔父是长辈,若是大婚那日,叔父也是这么拘谨,岂不让人笑话于我?”
姜虎想想也是。
扯了扯嘴角,终于挤出一抹难看到极点的笑容。
没办法,军中最重规矩。
上下尊卑这四个字早已化作钢印,生生烙印在姜虎的骨髓、神魂之中,哪能轻易扭转?
韩绍有些挠头,最终也只能随他去了。
“罢了,叔父随意就好。”
在说完这话之后,韩绍不再‘折磨’姜虎,转而将目光望向最后的颜术。
“最近孤不在,辛苦你坐镇家中了。”
颜术怔愣了一瞬,才收敛了心神,匆忙回应。
“君上谬赞,下臣不敢称辛苦。”
很显然,作为如今冠军城中仅剩的八境天人,刚刚那一番堪称恐怖的动静,着实有些吓到他了。
此刻他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老师这么多年为什么待在苦寒草原,半步不曾南下归家。
非是不想,只怕是不敢罢了。
与大雍神州相比,看似辽阔的草原,却只是区区一隅蛮荒之地。
颜术心中叹息一声。
韩绍没有去管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是在看到下面被自己刚刚斗法时砸出的深坑与沟壑,忽然生出一些想法罢了。
“你们说,若孤让你们将辽水引来幽北,能否将此地化作沃野、良田?”
听到韩绍这话,三人齐齐一愣。
姜虎与颜术算是纯粹武夫,哪懂这个?
倒是中行固在稷下学宫时所学颇杂,在沉吟思索了一阵后,说道。
“许是可行。”
韩绍闻言,顿时眸光一亮。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开沟拓渠,或许在前世是个劳民伤财的大工程。
可在此世却是要轻松得多。
接下来,就算天下再乱,短时间内也乱不到幽州。
届时天下皆乱,唯吾家安!
这个时候不拼命搞建设,等什么时候搞?
军中武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们卖卖力气。
在那些先天、天门、元神境面前,什么艰难险阻?
通通遇山开山!
若是实在不行,就连颜术这个八境天人也得给老子亲自去挖沟开河!
念头转过,韩绍望着颜术直接吩咐道。
“此事便由你主导,也让孤看看你的能力。”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颜术,瞬间傻眼。
“君……君上,下臣哪……哪懂这个?”
让他养羊牧马,他或许还有几分残存的心得。
种田?
君上!饶了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