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晕血
“心神为枢,经脉为甬,引血为炁,可控万物。”弃长青负手站立在后院正中央,语气平静缓慢地讲解着。
龙章炼骨堂后院紧挨着后山,相比空旷明亮的前院,教具繁多的后院更添了几分幽深神秘。
在弃长青周身,阿千等四人盘腿而坐,尝试运转气血,周身皆泛出大小不一的淡红光圈。
这种淡红光圈与唐同之前释出的一样,只是每个人释放出来的威力各不相同。
弃长青逐一检视每个人引动气血的情况,在经过阿千身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状若无意地走向另一个人。
阿千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引血为炁这套功法,在弃长青说到“心神为枢、经脉为甬”时,却神奇般的心有所感,梦境中那人让自己学习的经脉图浮现在眼前,让他瞬间抓住了其中要点。
气血凝成细小血珠腾于周身,形成淡色血雾,隐约有向外扩延的趋势。
陡然间,外扩的血雾像撞上了一堵墙,再难寸进。
有人在阻挠自己运转气血!
阿千睁开双眼,一瞬间便捕捉到了压迫感的来源。
坐在对面的唐同。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休息,唐同已经恢复如初,显然他内心的愤恨不曾减少半分,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回来。
他看到对方对自己露出一丝冷笑,毫无顾忌地低声说道:“刚才以巧取胜,现在是拼一拼实力的时候了。”
以巧取胜?阿千懒得与他辩驳,反正唐同已经无耻到以熟欺生的地步,多说无益。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第一次运转气血的情况下反压制过去,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他捏扁搓圆。
阿千重新闭上眼睛,根据弃长青之前的提醒,先稳定心神。
心神稳定是气血运转的基础,只有在基础牢固的情况下,气血游走经脉才会更加顺畅,外放出的威压才会更加强悍。
阿千回忆着梦境中的经络奇穴图,将气血从各路尾端游走至丹田,凝成一个飞速旋转的血珠,血珠越来越大,变成血球,开始外扩。
一缕又一缕的淡红色血雾弥漫在阿千周身,缓慢却强势地继续扩散,与唐同释放出的血雾再次碰撞在一起。
然而这次,阿千释放出的血雾威力远大于之前,带着一股雄浑厚重的气息。
弃长青瞳孔骤然收缩,呆立在原地。
片刻后,他将些许颤抖的手藏进袖袍中,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坐向摆在高位的椅子上,等待对阵的结果。
另一方的唐同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他直面阿千的气血,深知这前后的威力变化。
这不可能!
一个初学者怎么可能释放得出这般威力?
混杂了屈辱和嫉妒的怒火从唐同心头腾起,他不相信这世上有初学者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一定是弃长青早就私相授受!
唐同瞥向座位上的弃长青,却发现对方似乎在走神,这场比试仿佛与他无关。
听见了动静的鱼珂和顾威也纷纷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嘿,这是什么情况?”顾威绕了一大圈来到鱼珂身边,小声问道:“他俩怎么又掐上了?”
鱼珂看向弃长青,见对方没有出手制止,也疑惑地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顾威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惊呼道:“阿千师弟这是第一次运转气血啊?”
鱼珂反应过来,也有些惊讶道:“应该是吧?”
“他之前确定没有学过?”顾威问。
鱼珂建议道:“或许你可以去问一问师父。”
顾威抓抓头,嗫嚅道:“按照师父说的,阿千师弟应当是从来没接触过引血为炁的功法,可你看,他居然能在第一次就与唐同不相上下,这也太打击人了。”
鱼珂补刀:“不是不相上下,是有压过一头的征兆。”
“哇靠真的?”顾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我忽然觉得没那么受打击了。”
两人说话间,阿千这边的血雾已经逐渐笼罩住唐同,成功反制。
“停!”唐同大喊一声。
阿千睁开眼,缓缓收起周身气血,没有继续逼压。
唐同喘着气站起身,对着弃长青的方向质问道:“师父好没规矩,竟然私下传授他人引血为炁的功法。”
弃长青被唐同质问得回过神,先是反应了小一会儿,继而脖子一歪,回击道:“徒儿好没规矩,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扣个帽子给自家师父。”
唐同丝毫不惧弃长青的反唇相讥,继续道:“若是没有私相授受,他为何会和我们一样可以运转周身气血?”
弃长青道:“才学的嘛,你刚不是在这儿嘛?”
“初学者怎么可能有他这样的威力?”唐同指着阿千,一脸不信。
弃长青高兴得一拍大腿,道:“你这是在夸为师眼光好,看中了一个天才?”
唐同被这句话弄得火冒三丈,一甩袖子,气道:“师父这是说我们三人愚笨,不配做你的徒弟?”
弃长青笑眯眯地看向鱼珂和顾威,道:“为师刚刚是这个意思么?”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顾威被点到名,有些莫名其妙,却仍是忍不住道:“师父的意思应当只是说阿千师弟天赋了得,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对吧?”
他没等其他人反应,又接着道:“其实我们也很不错啊,能够被师父选中做祭魔者,修习引血为炁的功法,比前院那些师弟师妹们强多了,唐同师兄放宽心,放宽心。”
“你闭嘴!”唐同怒瞪了一眼顾威。
鱼珂微微垂下眼眸,思索了一会儿,看向唐同,淡淡道:“唐同师兄既然已经替师父试探了阿千师弟的实力,想必此刻也是开心的。有阿千师弟的加入,过段时日与异修炼骨堂的比试应当又多了几分获胜的把握。”
“鱼珂!”唐同没想到向来对自己的行为不予置评的鱼珂在今日会说出这番话,原本就萦绕在胸的嫉妒此刻更加强烈,他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哪是什么‘阿千师弟’,或许我们都该叫他一声‘师兄’!”
顾威和鱼珂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他在说什么?
“师父既然说了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类功法,为何你就是不愿承认?难道只是因为我刚刚赢了你?”
阿千慢悠悠地站起身,笑着理了理下摆,见唐同额头青筋直冒,显然被自己刚才的话给气到,于是在对方即将开口时又添了一句:“你怎么不想想或许是你自以为可以赢我,发挥失常了呢?”
唐同牙根咬得死紧,眼神冷得仿佛随时可以凝成一把冰刃。
“有胆再比一次!”
“没胆子,不比。”阿千笑得温和无害,仿佛真的怕了唐同。
接着,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弃长青,问:
“师父,哪里可以休息?我晕血。”
晕血你个球!
弃长青指向挨着后院的那排房屋,不着痕迹地眄了阿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