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舍今生
上大学了，陈仁进入了新的环境，但是心境并没有好很多。常常想到祖祖辈辈在贫苦农村遭受的苦难，特别是父母和姐姐多年承受贫困和种种欺压的辛酸。同桌的女生杨丽也是农村来的，但是她父亲是村干部。所以杨丽和他既有相似的生活背景，又有心理之隔的距离之美。杨丽情窦初开，悄悄喜欢上了帅气、忧郁而又善良的陈仁。
一个多月后，杨丽终于鼓起勇气，约陈仁周五的晚上在校外的江畔赏月。
周五的中午，陈仁正在寝室洗衣服。同学说有人找他，他出来，惊讶地看见15岁的表弟来了！这孩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怎么突然找来了？
表弟铁青着脸，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哇地一声哭了。这孩子哭着说出了一个惊天霹雳：陈仁的姐姐被流氓杀死了！
事情简单而又残忍。
陈仁的姐姐在县城一家酒楼当服务员，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市委孙书记的公子带着几个男子去那里喝酒，陈仁的姐姐就在他们包厢接菜。孙衙内看见陈仁的姐姐貌美无比，就yin心大发，先是暗示其他几个男子离开房间，然后趁着酒兴抱着陈仁的姐姐想要强暴她。陈仁的姐姐死活不从，一把抓在孙衙内的脸上，把他抓成了答花脸，然后趁机逃出包间。孙衙内从小到大强横惯了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当即追出去，猛地从背后扑向陈仁的姐姐，陈仁的姐姐身材窈窕修长，十九岁的少女身体轻盈，被他重重地一掌推得靠在三楼的楼栏上，重心栽向楼下，拿孙衙内连忙又猛击一掌，姐姐翻身掉下去了，落在一楼的水泥地上。她头上不断地冒血，同事们用毛巾捂都捂不住，她嘴巴里面一口一口地涌着血，还在艰难地喊着：“弟弟，弟弟、、、、、
姐姐比陈仁大两岁，却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疼着，陈仁是父母和姐姐的心头肉啊！
陈仁听表弟哭着说完。他痛苦愤怒到了极限，已经麻木了！他强压着沸腾的热血，对表弟说：“表弟，我给你回去的路费，你一会自己坐三轮到车站，算了！还是我送你去！”
送走了表弟，陈仁麻木地走进教室。他叫表弟回去给父母说，姐姐的尸体先放在那里，不要埋。给他一两天的时间，他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下午上课的时候，陈仁笔直地坐着，任凭老师在上面讲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他疼痛的大脑在飞快地思索，市委书记的家就在学校外面不远的市委大院里，他该如何报仇？表弟说，市委书记的势力太大，没有人敢管这件事，才开始姐姐的同事还有人敢于站出来，证明说是被孙公子推下楼摔死的，后来不知道受到什么威胁，都不敢说话了。再后来，那几个同事被辞退，到外地去了。
去省里告状吗？暗杀市长的儿子吗？或者忍气吞声让时间来抹平心中的伤痛，然后委曲求全地活着吗？
放学了，陈仁默默地趴在课桌上。突然有一只细嫩的小手摇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抬头看到是同桌杨丽，杨丽娇羞而又忐忑地看着他，胆怯地问：“晚上还去那里（江边）吗？”
陈仁思索了片刻说：“要去。”
杨丽红着脸说：“好，八点钟在校门口等你，去早了同学们看到不好。你，你似乎不高兴？”
陈仁麻木地摇摇头。
去江边的时候，杨丽兴奋又害羞地在陈仁身边不停地说着话，生怕她的白马王子今天不高兴，等会告诉她一个让她难于承受的结局。
宁静的江边静悄悄的，一轮明月在云间羞涩地穿梭。杨丽和陈仁坐在江边的小路旁，陈仁望着脚边一米远处波光粼粼的江水发呆。杨丽从一个塑料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甜桔，剥好了递给陈仁，陈仁不吃。
杨丽关切地问，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你在想什么？
陈仁默默地说：“想一件痛苦的事情、、、、、
杨丽的心理咯噔一下，顿时有些慌乱无措，她知道，他的男神接下来肯定要说“我们不适合”之类的话了。
没想到陈仁却捧着脸，呜呜地像个孩子一样呜咽起来，眼泪顺着指缝涌流不止。杨丽心软了，就像哄小弟弟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说：“好了，不哭，不哭。”陈仁心头一热，杨丽多像自己苦命的姐姐呀，又像自己的母亲，还像自己未来温柔体贴的妻子，早已快崩溃的陈仁再也控制不住了，将头靠在杨丽单薄的肩膀上，喃喃地哭着说：“我家里出事了、、、、、
杨丽心里悲喜交加，悲的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儿如此伤心，喜的是自己的心上人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并且像一个受到很大委屈的孩子那样哭泣。
杨丽一边拍打着他的肩膀哄他，一边伸手去自己牛仔裤口袋里掏纸巾，想要给这个大孩子擦泪水。由于她坐在地上，紧身的牛仔裤紧绷在身上，手无法伸进裤袋。她只好一手扶着陈仁的头，一边站起身来掏纸。突然，杨丽大叫一声，脚也乱跳起来。
女孩子晚上见到老鼠、青蛙都会乱叫。陈仁并没有惊讶，可是杨丽却大喊：“陈仁！快！快跑！”
陈仁这才发觉不对劲，他刚一扭头，有人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拿刀架在脖子上，准确点说，拿刀口就压在脖子上，只要他已挣扎，刀口就会划伤他的脖子。
陈仁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一人站在背后用刀控制他。另外两人已经将杨丽摔倒在地上，一人蹲在杨丽头边前，用双腿紧紧地夹住杨丽的脑袋，双手紧紧地捂住杨丽的嘴巴；另外一个胖子则跪在杨丽的两腿之间，迅速脱下她的牛仔裤，然后一把扯下她的秋裤，杨丽雪白的细长的双腿在皎洁的月光下晃动。她拼命踢蹬着双腿，嘴里还含混地喊着：‘陈仁！快跑！快跑！”
事情发生在短短的数秒之内，可是陈仁却再次看到了姐姐被伤害的全过程。他的大脑迅速飞转，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那里有一只jing致的钢笔，那是他前几天给杨丽准备的礼物，他悄悄滴褪下笔筒、、、、、
陈仁猛地站起身，只听呼哧一声，压在脖子上的刀划破了自己的皮肉。他不顾那些，拿着笔猛地戳向控制他的那个歹徒。笔插中了歹徒的一只眼睛，歹徒眼睛一黑，疼得仍下刀，伸手要去捂眼睛。陈仁见一击的中，索xing一手搂住歹徒的头，一手握紧钢笔狠狠地顺着他的眼洞往里狠插，钢笔深深地插进了歹徒的大脑，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那两个歹徒看见同伙倒地，丧心病狂地向陈仁扑来，挥刀往陈仁身上猛砍。毫无格斗经验的陈仁用胳膊格挡着，身上被砍了几刀，坐在地上的杨丽尖叫着：“陈仁，快跑啊！快跑！”
陈仁突然想到，自己应该往远处跑，把歹徒引开。这样杨丽才有时间穿好衣服起身逃跑。
陈仁扭身就跑，跑了一丈多远，他突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心里感觉像饿了一样难受，脖子火辣辣的得疼。他忍不住捂住脖子往前冲，可是他感觉到黏黏的血液顺着手指涌流出来，他想到表弟说的，姐姐临死时头部流血，毛巾都捂不住。他突然明白，自己或许也撑不住了。
他的意识开始恍惚，但是他拼命地往前面跑，想要引开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两个歹徒边追边在他背后和头上又砍了几刀，陈仁的脚一软，就要栽倒，在他快要栽倒前，他突然清醒过来，或许这就是别人说的“回光返照”吧，他扭头对着江堤上大喊：“杀人了！救命啊——
响亮的喊叫声迸发了他全身的力量和多年的压抑，响彻了遥远的夜空。歹徒们害怕了，一个歹徒对着他后背捅了一刀，另一个歹徒飞起一脚踹在陈仁的后背上，陈仁扑向江面，噗通栽倒在江水里。
陈仁仰面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江水缓缓往下流，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隐约看见一对坐在不远处的情侣起身跑过来，女的抱住要下水救他的杨丽，男的则伸手想要拉他。只见那男的大声向自己呼喊着，杨丽被一个高大壮实的女生紧紧地抱着，也远远地向自己伸手。
可是，此时的陈仁却没有一丝一毫力气。脖子和头部、背上都在流血，身边纯澈的江水里透着鲜血的味道。他知道，今生已经无力再为亲爱的人们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说一句话。
今生已矣！如果有来生，来生我要做个强者，保护善良的人们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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