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结束
世俗太脏,神不渡众生之苦。
看着越来越近的拳锋,从拳锋上原本便早已死去的哭鬼却再次感受到浓浓的死亡的气息。
也许是熟悉而又宁和的死亡让其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哭鬼在这一瞬间回想起了自己遥远的还能被称之为人的时光。在那个时候,她还是有名字的。
司小红,这便是她的名字。
她幼时本家境尚可,但她父亲后来迷上赌博,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等司小红稍稍大些略微十四五岁的时候,她的姑姑家也实在无力负担这么一黄花大闺女的衣食住行。
毕竟总不可能自家小孩都是吃了这顿没下顿还硬带着这么一累赘不是,思来想去便把她卖给了一大户人家当丫鬟,跟着这户人家,日子虽然是苦了点,但总归是有口饭吃。
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司小红可能在府中干上几十年最后领一笔钱出去安度晚安,但老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可怜的女子,永乐三十二年,朝野震荡,党派之争愈演愈烈,司小红所在的赵府在这场权力之争中以惨败收场,最后落得一个抄家的下场。
而司小红也被当做瘦马,送于教坊司充妓。那年,她才18岁,而就是这一年,教坊司多出了一位头牌,名曰:红雨。
后来的故事便有些俗套了,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爱上了贫穷却富有才华的青年才俊,他们情真意切甚至产生了私奔的念头,但教坊司的妈妈桑是何等的人精,丰富的阅人经验让她只在一瞬间便察觉到了这两年轻人在隐瞒些什么。而这,也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毕竟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摇钱树就这么跟一个穷酸书生逃走。于是,她便请了城中专门做这些事情的人,将书生带到司小红面前凌迟处死。
那一夜,教坊司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位女子凄厉的哭声,当哭声最终停止,众人踏入房间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司小红挂在白绫上的僵硬的尸体,直至死后,司小红的眼睛也从未闭合,怨毒的眼神似乎在死死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而那位逼死书生的妈妈桑,也被众人在其家中找到,此时的她外面的皮已经被扒干净了,整个没有皮的人被埋进了装满食盐的大缸中,死状极其痛苦,也说不准是失血过多死的还是活活痛死的
没有人知道,司小红是怎么靠自己做到这些的,就像后来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修成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想来过程也不会让人觉得舒服,但从那一天起,教坊司少了一位名叫红雨的头牌,江湖中多出了一个红衣女鬼的传闻,它平等的将宁静而又平和的死亡带给所有见过它的人。
感受到死亡的迫近,于意识消亡的前一秒,司小红目光迷离,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与肖郎初识的夜晚。
“肖郎,你来接我了吗?”
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那儿只有干瘪的蟑螂,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
随着王刚挥出的重拳,哭鬼的残躯自额头开始逐渐崩解,这次没再发生什么意外,身体逐渐崩溃瓦解化为齑粉,并随着不知从哪吹来的阴风,逐渐消逝在风中。
一旁的王刚自挥拳之后便从当前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并重新用规则限制住了无限增殖的肌肉组织,这一架打的确实太勉强了,要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稍微大意一点,王刚等人都得迎来团灭的结局。
王刚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待等自己的状态差不多稳定下来,便转头准备查看董瑞等人的状况,还没来得走两步,王刚的眼前便突然闪现出一道白光,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位移与眩晕感,白光将王刚传送出了此方世界。
等众人离开规则世界,原本笼罩住众人的无边际的黑暗却突然向内收缩,直到化为龙子品食指与中指指尖夹住的一枚黑子,将这枚棋子置于棋盘之上,龙子平也是抬头望向与自己对弈之人:
“怎么样,我这次找的学生还不错吧?”
对坐之人长相俊朗不输龙子平,面白无须,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随意飘洒在身后,一席白袍之下隐隐能看到一副散着金光的内甲,正是禁军头领云释明。
听闻此话,云释明端起面前的茶杯,用杯盖滤去浮沫,轻轻抿了一口:“茶不错。”旋即从棋篓之中捏起一枚白子,随意拍在棋盘之上,接着道:“我还是没懂,你为什么不收林天阳那小子当弟子,要不是你这次偷摸把强度提升,还误导了天机,这小子只怕是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的过关。”
龙子平看着眼前的棋盘,微微皱眉,心里暗道,这臭棋篓子不会下棋,每次还非得缠着自己跟他下。心中思绪转动,手上动作也不停,抬手落子。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拿到场面上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对方那人也不会改。“林天阳不是一开始就被天机阁里的那个老东西看中了吗?我可没有夺人所爱的习惯。”说罢,龙子平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接着道:“况且这小子的心性跟着我属实是有些浪费了,他更适合去兵部,以他的天赋,有生之年为帝国圣疆平添一郡之地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两人持续落子,棋盘上的战局对云释明也是愈来愈不利。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金甲的军士快步走进院落,向前两步后单膝跪下:“军主,摄政王有旨。”
见此机会,云释明顺手一袖抹花了棋局,一遍向外走一遍开口道:
“这次我有事,就算做平局吧,放你一马,下次再收拾你。”
“老匹夫,你他.......”
也不听身后龙子平的叫骂,云释明只是大手一挥,他和军士的身影便缓缓淡去,消散于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