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奴颜婢膝
五公主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她很容易仗势欺人的摆布海保。
然而,香嬷嬷却是宫里派来的精奇嬷嬷,负有监督管教公主的职责。
这么一来,就出现了一幕奇景:海保-香嬷嬷-五公主-海保的彼此牵制循环。
互相牵制的状况,显然对海保极为有利。
站在海保的立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五公主的无理取闹。
现在好了,有香嬷嬷帮着制约五公主,海保也就轻松许多了。
很快,刘御医就被请了来。
照规矩,宫里的御医给主子们瞧病,不仅需要跪着请脉,还必须有人在旁边监视着。
所以说啊,某神剧里的宫妃居然有机会私通太医,呵呵,也只能是图一乐了。
隆科多和海保,都是外男,他们都没资格进五公主的寝殿,只能是香嬷嬷出马了。
等刘御医出来的时候,隆科多盯着问他:“老刘,你实话实说,五主儿的病情如何?”
刘御医眨了眨眼,小声说:“隆大人,实不相瞒,五公主殿下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并无大碍。只是,肝火有些旺,唯有额驸能治。”
隆科多的反应极快,他当即意识到,五公主其实没啥病,主要是阴阳失了调。
一旁的海保,仔细一琢磨,嗯,五公主生于康熙二十二年,到目前为止,刚好二十岁。
一般情况下,民间的女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发育得很不好,月事大多会延迟。
可是,五公主不同啊,她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着锦衣玉食的豪奢生活,几乎顿顿有肉吃。
众所周知,营养过剩的女子,很可能雌性激素分泌较多。
海保的心里有了底后,也就懒得关心后续了。
说白了吧,只要五公主没有病死,和他的关系都不大。
见海保故意走到了一旁,隆科多也赶紧凑了过去,小声打商量:“海爷,能不能和香嬷嬷言语一声,让舜安颜就近伺候着五主儿?”
海保想了想,也觉得只有如此了,便又命人把香嬷嬷叫到了跟前,又打又拉的安抚了一番。
香嬷嬷看了眼海保,心想,懂不懂规矩啊?若你不是八爷的内弟,老娘理你才怪。
隆科多见海保一直盯着他看,起初并没有明白其中的内涵。
等海保斜眼瞟过香嬷嬷的身上,隆科多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要塞银子给香嬷嬷啊!
嘿嘿,这年头,想求宫里的人办事,没有适合身份的润滑剂,怎么可能呢?
隆科多也算是送礼老手了,他借着和香嬷嬷说悄悄话的时候,暗中将一锭银子,塞进了香嬷嬷的袖口。
袖口猛的一沉,香嬷嬷当即意识到,必是十两一锭的库平银。
请注意,关平两是中晚清时期,海关收取的标准税银,又称广平银。
在康熙朝,大家日常使用的大锭银子,都是库平银。
香嬷嬷收了银子,又碍着海保的面子,这才勉强同意了,让舜安颜留下来的就近伺候五公主。
出了大门之后,隆科多硬要请客,海保反正也是闲着,就和隆科多同车去了德州最大的烟花场所:春月楼。
到了地方之后,隆科多点了一桌上等的席面,又叫了两名未曾破身的清倌人相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时,吴四宝轻手轻脚的进来,凑到海保的耳边,小声说:“爷,八爷的门下包衣,德州知府马诚山到了,就在外边候着。”
海保心想,老八的门下包衣,和他有啥关系呢?
“告诉他,我正在陪客,没空见他。”海保一口就回绝了。
隆科多的酒量非常好,海保和他连喝了八壶“女儿红”,他喝才醉熏熏的搂着清倌人,去了该去的地方。
海保没有瞟姬的习惯,便命吴四宝赏了清倌人之后,起身出了门。
只是,令海保没有料到的是,德州知府马诚山,一直守在他的马车旁。
见海保红光满面的出来了,马诚山丝毫也不敢大意,赶紧趋前几步,毕恭毕敬的扎千行礼。
“德州知府,奴才马诚山,请保爷安。”
海保仅仅是正七品的稽查御史而已,马诚山却是四品的知府,照道理说,应该海保拜见马诚山才对。
但是,照旗下的规矩,一日包衣,终身包衣,子子孙孙都是包衣。
马诚山是老八的门下包衣,他喊老八就不是八爷了,而是主子。
那么,他喊八福晋,也就是主子福晋了。
海保侧身避开了马诚山的千礼,温和的说:“马大人太客气了。”
马诚山一直想拍八福晋的马屁,却始终没有找到门路。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地盘上,撞见了八福晋的亲弟弟,他哪里舍得放弃钻营的机会呢?
在大清的官场上,有些官员,别看没有正经的当差本事,却尤其擅长钻营和拍马。
一般人,谁会想得到,通过海保搭上八福晋的线?
可是,人家马诚山就可以别出心裁的找到了机会。
“俗话说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奴才知道保爷您匆忙启程,或许手头并不宽裕,便特意备了一点小小的程仪,请还保爷您赏脸笑纳。”马诚山完全站在海保的立场上,替海保的困难着想,急海保之所急,诚意可谓是满满了。
受贿,海保肯定不可能答应的。
不过嘛,既然马诚山主动上了门来了,海保正好有事要办,便一本正经的叮嘱说:“五公主就在德州养病,你们德州的各个衙门,千万不可疏忽大意了。”
马诚山哈下腰,异常谗媚的说:“奴才一定遵照保爷您的吩咐,维护好德州的市面平稳。”
海保点了点头,便欲登车。
谁料,海保刚迈出脚,就见马诚山快步跑过来,伏下身子,跪在车前,主动代替了登车的长条凳。
海保即使是见多识广了,竟然也看傻了眼,这还是堂堂的四品知府么?
不过,仔细一想,海保又很理解马诚山的奴颜婢膝。
没本事的人,如果离开了主子的眷顾,还怎么顺利的往上爬呢?
这年头啊,没有正经本事的人,往往比真正的能吏,爬得更高,爬得更快!
正所谓,只要脸比城墙厚,何事不可为?
就怕啥?既想获得当官的好处,又喜欢端着所谓人才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