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154章 攻防之战

刘宣抬头看着刘备，眼中神色复杂。

想当初寿春城外，刘宣设计让刘备成为寿春之主，虽然是不得已的选择，但刘宣显然也没料到，刘备竟然在那样的逆境中成功站住脚。

而后更是一次次绝境逢生，步步生莲。

时至今日，刘备更是已经成为荆州的实际当家人，这境遇反倒比原来的历史好上许多。

毕竟，在刘宣的记忆中，原来的历史中刘备一直到公元208赤壁之战后，才陆续得到荆州各郡。

而且那时候刘备与曹操乃是死敌。

如今两人却成了盟友，如果刘宣真的败于刘备和曹操之手，那么刘备定然可以趁势吞并扬州，然后按照历史的轨迹西进益州，从此真正的掌握半壁江山。

那么天下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此刻，刘备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在刘宣看来，倒有些刺眼了。

刘宣收回目光，看向护城河边的战场。

这一波强弩攻击，直接让刘宣死伤了两三百人，而城墙上的守军还毫发无伤。

纵观刘宣崛起以来，都从没有哪一次战役吃过这么大的亏。

不过刘宣知道，这点伤亡在所难免。

毕竟曹操与刘备已经打定主意据城而守，他们的确有优势。

刘宣的盾牌兵快速上前，举着高高的盾牌护住运送砂石填护城河的士兵。

如此虽然能保护士兵不受弓箭与弩箭的袭击，但盾牌兵的移动速度太慢，填护城河的效率一下子慢了起来。

刘宣并不着急，保存有生力量才是重中之重。因此命令更多的盾牌兵上前，协助士兵填平护城河。

城墙上的刘备见强弩不起作用，一挥手，让强弩手停止了射击。

但随即眼神一冷，嘴角闪过一丝狠毒，朝身后的亲卫耳语一番，

那亲卫领命而去。

很快，又是一队士兵扛着上百架器械到城墙上来，而且这一次，刘备军学乖了，所有器械都架设在城墙靠后的地方。

城下的士兵仰望城头，全然看不到这些新架设的器械。

很快上百架器械已经安装好，这是一种类似投石机一样的器械，粗壮的木质抛竿前端是一个锅状的容器。

抛竿用弹性极好的牛筋拉住，士兵们将抛竿往后拉动，拉到牛筋紧绷时，才用一个机关扣住。

旁边的士兵则抱起一个沉重的石球放入锅状容器中。

刘备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盾牌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放！”

身后的士兵立刻敲击机关，被牛筋绷住的抛竿瞬间往前一弹，将石球狠狠地朝城下抛去。

“防御！”

城下的士兵看着极速射来的石球，只来得及嘶吼一声，便见那上百颗石球已经轰然砸向城下的盾牌兵。

“砰砰砰砰~”

“啊呃呃呃~”

盾牌能很好的防御弓箭弩箭这种利器，但是对于石球这种沉重的钝器则毫无办法。

何况这石球从城墙后方射来，底下的士兵根本来不及防御。

宽阔的盾牌增加了石球的命中率，上百个盾牌兵被石球砸中，惨叫着往后滚了出去。

许多士兵直接被石球的冲击力震得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巨大的石球因为惯性的力量又向前方滚了出去，不少后方来不及躲避的士兵也被波及，城下的队伍顿时出现不小的骚动。

然而刘备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刚才已经停止射击的强弩再次拉满了弦，一排排弩箭呼啸而下，将失去盾牌保护的刘宣士兵射杀在地。

不仅城下的刘宣有些傻眼，连同在城墙上的曹操都有些傻眼。

这一发多矢的强弩，和这可以临时安装的投石机，都是新鲜玩意儿。

连曹操都不曾耳闻，这也是刘备第一次在对战中使用这种器械，没想到杀伤力惊人。

战斗一开始，就对刘宣的士兵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

曹操颇有深意的转头看向刘备，却见刘备依旧是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

不禁在心里默默想到，

“刘备此人，深藏不露，不可不防。”

而此时的刘备也有些惊讶于这两种守城器械的杀伤力，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在他身后，一个长相奇特的男子，此人虽然戴着刘备军中制式的头盔，但深陷的眼窝下方，长着硕大的鼻子，跟其他士兵像貌迥异。

男子操着一口艰涩难懂的汉话，语气有些得意的道：

“刘皇叔，怎么样，我们智慧的游丝人发明的武器，足以让你们在这场守城之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刘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身后的男子却喋喋不休的追问道，

“刘皇叔，我们已经用优秀的武器证明了我们的诚意，那咱们商议的事，你不反对吧？”

刘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很快便隐藏起来，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道：“摩斯先生，现在战事紧急，此事容后再议吧。”

那个叫摩斯的男子撇了撇嘴，见刘备不搭理他，只好暂时作罢。

城下，刘宣的大军已经退了出来，

清点伤亡，发现这几波攻击下来，死伤的士兵已经接近一千五百人。

这可是一千五百全副武装的老兵，却连城墙都还没有摸到，便死在填护城河的路上。

好在城墙上的刘备军经过强弩与投石机两波攻击之后，并没有再使出新的招数。

刘宣的士兵保持警惕，再度扛起砂石袋子朝护城河扔去。

城墙上的投石车攻击频率并不高，刘宣的士兵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后续的巨石攻击杀伤力便小了许多。

经过一整天的填河作业，刘宣在付出了两千多人伤亡的代价，终于将许昌东门的护城河填出数十米的路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刘宣让填河的士兵撤了下来，后方的伙头兵已经做好了晚饭。

众将士在城下安营扎寨吃了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城楼上的曹操也松了一口气，

这第一天总算过去，除了损失一些箭矢外，己方并没有士兵伤亡。

反而将刘宣的士兵杀伤了数千。

看来刘备说得没错，依托许昌城墙，慢慢的消耗刘宣士兵，的确是良策。

因为是战事第一天，曹操生怕刘宣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动作，一整天都没有离开城楼。

此时人也有些疲乏，又见城下刘宣大军埋锅造饭，肉菜香味飘到了城头上来，便走到刘备旁边笑道：

“玄德公，天色已晚，想必今夜已无战事，你我下去对饮一杯，如何？”

刘备眯着眼，借着暮色扫视了一番城下的刘宣大军，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点点头道：

“也好，不过饮酒就不必了，吃些东西果腹便是。”

曹操见刘备如此谨慎，心下倒也有些欣慰，便与刘备下了城楼，吩咐下人做了饭菜，两人一起用起晚饭来。

饭菜吃到半饱，曹操装作随意的试探道：

“玄德啊，你有如此守城利器为何不早说，害我还担心了许久。”

刘备赶紧放下碗筷，朝曹操拱手道：“曹公误会了，备也是不久前才知晓此利器的制作方法，目前造好的几百架器械，都已经运来许昌了。”

“噢？我观这两种器械制作极为精妙，究竟是何人所创？”

刘备含糊道：“只是我在荆州偶然结识的一位异人，此人懂些机巧奇具，我便请他为我制作了一些作战器械罢了。”

曹操眼睛一亮，接着刨根问底，“玄德所说的异人，可是今日你身后那位长相奇特之人？此人姓甚名谁？”

见刘备面露异色，曹操又赶紧补充道：“哦呵呵，玄德莫要多想，我只是仰慕此人之才，想见见而已。”

刘备呵呵一笑，重新端起碗筷道，“呵呵，不过一域外蛮人而已，不值得曹公费心。决定此战最终成败的，仍旧是曹公抵抗之决心。”

“刘宣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我怕今晚刘宣可能发动偷袭，还是赶紧用完晚膳，我再去城头看看。”

刘备成功的转移话题，将曹操的注意力拉到守城之战来。

曹操哈哈一笑：“嗨，玄德公还是过于谨慎了，今日乃初三，月光微弱，外面乌漆嘛黑的，如何偷袭。”

“即便有夜战，等到刘宣大军点起火把，城楼上的守军也早已察觉，那时再组织防守也来得及。”

曹操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营养不良，而且食物单一，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青光眼，夜盲症。

光线暗一点的话根本看不清东西，所以平时的月光根本不顶用，晚上行动必须要火把照明，否则跟瞎子一样。

但刘备不知是真的担心城墙战事，还是怕曹操继续刨根问底，快速扒拉几口吃完了饭，便上了城墙。

夜幕降临，刘宣的大军已经吃完晚饭休整完毕。

但所有的士兵依旧披甲持枪，安静的等待命令。

刘宣开启敏锐的鹰眼扫视城墙，见墙上的守军虽然仍在值守，但明显没有白天那么谨慎。

毕竟这黑漆漆的夜里，城下除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什么也看不见。

刘宣淡淡的命令道：“熄灭火把！”

城下的火把熄灭，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城墙上的守军互望一眼，脸上表情更加轻松，很显然，下面的大军准备休息了，今夜已无战事。

然而，下面那一片黑暗中，上万的士兵已经完成集结，等待着刘宣的命令。

刘宣的军中伙食质量，早已经超过大汉任何一支部队。

更何况，无尽的大米饭营养丰富，有强身健体之效。

虽然这无尽的大米饭因为有冷却时间，产量无法供应所有士兵，

但是让每个士兵隔三差五吃上一顿大米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些经常吃到大米饭的老兵，并没有夜盲症之类的疾病，所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也完全能够行动自如。

白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刘宣晚上怎么睡得着？

长枪朝城头一指，前方的上万士兵顿时推着井阑，冲车，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快速越过护城河，冲到了城墙之下。

此时，城墙上的守军方才听到下方的动静，警觉性较高的士兵赶紧道：“下面好像有动静！”

旁边的百夫长闻言，也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下，随后拿起身后的一个火把，朝城下抛了下去。

火把的在空中划过一道暗红色的曲线，落在城墙下，火光中，密密麻麻的刘宣士兵已经过了河，云梯也即将攀上城墙。

“噗！”

一支利箭射来，从百夫长的脖颈间穿过，

“呃~”曹军捂着脖子艰难的抬头，却见城下护城河边，数十架井阑已经就位，井阑顶端的弓箭手朝自己射完箭，其他的弓箭手也发动了攻击。

“咻咻咻咻，”利箭如雨射向城头。

“敌袭！敌袭！”

刚才那个警觉的士兵看见百夫长倒地，扯着嗓子凄厉的吼了起来。

不过下一秒，他的声音便淹没在箭雨中。

“杀啊！！！”

进攻已经开始，刘宣的士兵也不用再隐蔽行动，将云梯挂靠在城墙上，士兵们开始疯狂的攀登。

城墙上的守军一瞬间被打蒙了。

对面箭雨密集，城下喊杀声震天。

但是却看不到下方的动静，因为刘宣的部队将火把全部熄灭，而城墙上的守军身后是有火把的。

众所周知，站在明亮处看黑暗处时，是很难看清的。

此时曹操的守军便是这个情况，城下的士兵和井阑上的弓箭手可以看清他们，但他们却看不清进攻的人。

只能凭借着声音所在的方向，将滚石檑木盲目的砸下去。

这命中率可想而知，云梯上的攻城士兵很快就爬过了一半高度，即将向城头发起攻击。

以刘宣麾下老兵的战斗力，只要给他们在城头站稳脚跟，就可以打开一个口子，让越来越多的同伴杀上来。

只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刘备带着一队人马冲了上来。

观察了几秒钟，刘备立刻做出了判断，朝身边的亲卫命令道：

“将火把扔下去，快。”

一众亲卫立刻跑动起来，将城墙上的火把全部摘下来，往城下抛了下去。

另一部分亲卫则跑到放储存火把的地方，将火把点燃，也扔了下去。

这时候，刘备身后那长相奇特的男子也出声道，

“留一些火把，用绳索绑住扔下去，像这样。”

这男子说完，迅速拿起一直火把，用捆檑木的绳索绑住火把尾部，点燃火把后朝城下扔去。

那火把掉到一半高度，被绳索扯住悬在半空中，火把的光亮，将云梯上的刘宣士兵身形全然暴露出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