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转(2)女巫
——九龙区,九龙军事基地研究大楼内,日。第三天。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刚睁开眼,拾二便看到了在担架上满身是血的疯丫头。她穿上衣服,把湿发随手一扎,连忙赶上前来。拉开戴在疯丫头脸上的游戏眼镜,疯丫头紧闭着双眼,依然没有恢复清醒,那双平日里俏皮可爱的双眼渗着血,红色的泪水从眼角处淌下。
“刚才发生爆炸,疯丫头意识被扰乱了。从检测来看受了点冲击,但并没影响到大脑,她现在需要休息休息。你们没事吧?”
虽然两人略显疲惫,但比疯丫头的状态好太多了。
“我们没事,爆炸是怎么回事?”拾二问。
“不知道,”诗人看了一眼寒蝉,她对疯丫头的关心不像是装的,但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或许是昨天会社进攻剩下的,今天恰巧炸了。”
“我就说死信箱里的情况怎么变了,还没想到是疯丫头出了事。”
“你们有记忆?”诗人表情略显惊讶,“数据库的破解成功了?”
拾二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不知道怎么说,我们把谜题解出来了,也回到了反意识热线的房间,但游戏没有结束。反意识热线里出现了一个关联房间,没有任何提示,我们进展不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是疯丫头受伤的缘故。”
“这可不算个好消息。”诗人倒吸一口气,“确实是形成了楔子,通关是成功了的,但从死信箱的反馈数据来看并没有生成密钥。”
他之前认为导演与会社串通,关键便是在于量子加密是否能够破解,如果拾二她们成功了便完全可以打消这种顾虑,同时他们的情况也会随之转危为安,可现在的情况却更加严峻了。量子黑客的专家只有疯丫头一个人,眼下只有等疯丫头清醒了再说。
说到破解数据,拾二这时才注意到他们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导演呢,导演去哪了?”
“去处理人质的事了,黑天鹅,联系上导演了吗?”
黑天鹅摇摇头,他俩对视了一眼。
导演突然联系不上,解谜明明成功却没有得到密钥。他们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不能这样干等着了,我和黑天鹅去找导演。拾二,你和寒蝉现在这里守着疯丫头。”
“不行,寒蝉她……”
诗人一把抓住黑天鹅,将她还没说完的话打断。他凑到黑天鹅耳边,压低声音。
“爆炸这事先放一边,如果寒蝉想害死疯丫头,她根本没必要提议最开始将她们缝合在一起的手术。现在没有证据能说是寒蝉做的,拾二能够监督她,但导演失联这事,只有你跟我去。”
黑天鹅看向诗人身后的拾二,她刚从死信箱里出来还搞不清状况,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们在密谋着什么。黑天鹅推开诗人,走到拾二身边,与她侧脸交错。
“小心寒蝉,她可能有问题。”
说完她看了一眼寒蝉,退后两步跟着诗人出了门。
他们分成了两路,或者说分成了三路。黑天鹅和诗人去地下层寻找突然失踪的导演;寒蝉和拾二把疯丫头驻留在此;而破解数据库一事暂告段落,昕自己回到自己的看守房去乖乖在里面待着。
“我想到了一个人。”
走出主控室,诗人看向黑天鹅。
“发生的这些事,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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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区,九龙军事基地研究大楼内,心理实验室,日。
“我以为你们已经把我给忘了。”
这是大楼里一间单独的心理实验室,整个实验室里空空的,除了一把椅子、一张床以外,就只剩那个长满络腮胡的男人。男人名叫久秀,是这栋大楼的社长,在人质组织逃离失败后,他便被单独关押在了这里。
“是啊,毕竟我们有点忙,你又是个重点关照对象,实在是没来得及给你做‘心理疏导’。怎么样,还待得习惯吗?有什么抑郁、烦闷的事要跟我讲讲吗?”
诗人装作心理医生的模样,关心起久秀的健康来,旁边是斜靠在门旁的黑天鹅拿着一个试验用的小球,不断地朝空中上抛又接住。
“你们来找我,不是来听我讲的吧。不耽搁你们时间,有什么话就说吧。”
“今天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导演失踪、黑天鹅产生幻觉、主控室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电池做的炸弹。这一切都不太正常,这是你的地盘,我们想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诗人说。
“怎么回事?”他抬起头来,冷峻地瞥向房间里的两人。“闹鬼了吧,还能怎么回事。你知道的,会社杀人杀得多,就像你师父那样想复仇的冤魂四处飘散,慢慢的就积怨成了幽灵和杀人鬼,等你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诗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撞上玻璃墙上。
“别跟我开玩笑。”
久秀侧过脑袋,看了眼黑天鹅。黑天鹅依然在玩她的球,仿佛漠不关心这边发生的事。
“你知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但说实话我愿意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条件,把我放下来我们好好说,不要总把你那无处安放的情绪宣泄在我身上。”
他定了定神,补充道。
“如果你再想威胁我,再把你对你师父死的那股怒火发在我身上,我保证不再吐一个字。”
这话很奏效,说罢诗人便放开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行,你讲吧。如果发现你在玩儿我,我再不客气也不迟。”
“你听说过女巫吗?”
久秀整理整理自己的制服,盘腿坐在了地上。
“听说过,他是你们会社的四大干部之一。传闻里她很神秘,伪装、易容、隐身仿佛是个妖怪无所不能,但那更像是个神话故事。”
“那我给你聊几件真实发生的事吧,3年前里飞亚地区发生了一起大型的会社义体仿冒事件。情况很简单,那里常年动乱,有几股武装殖民军,其中有一股势力铤而走险,劫持了会社的运输船,依靠运输船上会社的研究员和设备,自己做起了义体生产的行当。那些造出来都是军工级别的义体,火箭手、大炮臂、超神经脊柱,应有尽有。”
“这种事,你们不是一般扔颗卫星导弹就解决了吗?”诗人说。
“邻国地盘,直接轰炸无异于开战,国际影响不太好。他们整个团体总共300人的武装力量,都有义体的高度改造,虽然要费点心摧毁他们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们身处丛林,我们的人要在那里跟他们打游击战还是太麻烦了。所以,会社只派了一个人。”
久秀看着诗人,诗人也看着他。
“女巫?”
“对,女巫。一周之内,300人的队伍自相残杀,死的死逃的逃,最后整个部队剩不到5个人,然后,被女巫一一结果掉了。整场事件相当干净漂亮,效率极高。”
“她怎么做到的?”
久秀耸耸肩。
“没人知道,据那些活下来的研究员说,明明上一秒还相安无事,下一秒那些本还是队友的人就突然开始相互射杀,跟着魔了一样。那个军阀早已通过情报知道女巫混入了他们,但他们毫无办法。”
“为什么?”诗人听出了疑问,“既然知道女巫易容成了他们的人,只要问一些关于这个人隐私的问题,女巫答不上来不就知道了吗?”
“女巫假扮的人不但能知晓这个人生平所有的记忆,还能原封不动地照着他的方式言语行事,等到你完全相信时他却突然亮出武器,没办法通过这么简单的办法考验。
“甚至更吊诡的是,她还能频繁在每个人之间切换,就像恶灵附体一样。杀死一个,立马就能附身在下一个人身上,无穷无尽,每个人的最优解只有把身边的所有人杀完,否则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的身边是朋友还是敌人。”久秀说。
诗人深吸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古怪的事,是因为女巫进来了?”
“这倒不一定,我就是猜的。毕竟她是会社最隐秘的几号人之一,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们自己人也没见过,更别说搞清楚她来了会发生什么情况。
“按理来说女巫是进不来的,因为大楼外有热成像可以识别到女巫的入侵,但是既然昨天会社已经攻破了大楼,既然昨天都已经来了一个干部,是否趁这个机会已经把女巫安插了进来,这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你们所说的导演,这可不是他该消失的时候,十有八九要么通敌,要么遇害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女巫没有进来吧,如果她已经混入你们之间的话。”
久秀捏了捏下巴上的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黑天鹅。
“你们绝不可能找出她来,更别说活着出去了。”
“诗人,别听他的。别忘了他是会社的人,他没必要跟我们说实话。吹得这么玄乎,说不定就只是他编的故事。我们的重点还是该放在寻找导演的线索上。”
“对。找导演才是第一位的。”
诗人点点头,被这一句惊醒。与其在这里幻想,不如想办法去找到导演。等到找到导演,或许所有猜疑就全部打消了。
“这确实就不好说了,只是你们既然问我,我就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而已。我就讲这么多,信不信随你们。”
“我们去监控室,那里应该会找到导演最后一次出现在哪的录像。”
“好,我们走。”
久秀索性靠在玻璃上,把腿伸直,看着他俩风风火火地来,又打算风风火火地离开。
“哦对,临走之前我再给你们个提示吧。如果我是女巫的话,我一定会易容成一个既能随处走动,又绝对不会被随便杀死的至关重要的人。”
“什么意思?”
诗人诧然回头,却看到久秀那张自信的笑脸。
“你想想,你们之间谁的命是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动的?”
“我们之间,不论谁死,计划都能照常进行。”
“所以,你和你的队友都不是计划的关键。”久秀说。
“你的意思是……人质里的某个人?”
诗人仿佛有些意会,可始终不能确定他话的意思。
“我就说这么多,毕竟我被关在这儿。其余的,只能你自己去找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