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噩梦缠身
“谁?”宫璟辰拿起锐剪,将结后多余的一寸流苏剪下,握住撑手敲击地面,确定掌下不硌手又放回桌上。
拿起案上的锦帕仔细擦拭撑手上面星星点点的干涸血迹,对它,宫璟辰非常上心。
明朗答道,“那些人进的是柳氏府邸。”
宫璟辰并不记得此号人物,在他记忆中,这人不知哪儿来的。
可他却在打姜挽禾的主意。
“再去请个班子,明日送进镇国公府,别让她劳心。”
宫璟辰将撑手递给明朗,想之不过,又收回手,净手后拿着撑手往外。
出门时正好碰到进门的南风。
南风见主子要出门,想起自己找主子还有事,跟着后面问主子,“牢里那个怎么办?”
“若他撑不过这几日,就将他埋了吧。”宫璟辰沉叹一句。
南风替牢里的小傻子可惜,没活十几年,就做了替死鬼,到死都不知咋死的。
满枝冰雪,腊梅碾入湿泥。
宫璟辰直接到了内间,焰光亮着,却没找到她人。
他见到冰冷空中的燃烧纸张的灰烬,循着烧焦的味道走过去,离着远远的,隐在廊角看院中的白衣身影。
院里,女子苍白瘦削,目红睫浓,霜白罗裙散在地上,在冰凉的阶上站着,为他烧纸。
他弯唇笑开,微微靠在柱上,仔细听她在说什么,道别,或者忏悔的话。
姜挽禾姜将一摞摞宝纸放进火盘中燃烧,焰光烘着她的脸颊,眼睛不自主出了一圈水雾。
“慕风.”她咬着唇,只敢叫一声名字,估计是怕路边的野鬼夺走只属于慕风的香宝纸烛。
她说不出一句话,掀袍想要跪下,奈何左腿不便,只能就此作罢。
一句都没有,一句没说,烧完冥纸后,用竹条拨了拨火焰,确定全部烧透芯了,往里面撒上一盏茶,熄灭火焰后,又发了会呆,之后瘸拐着进屋,关上门。
独余一盘焰灰在院中泛着猩点。
“没良心的.”宫璟辰等了半天,一句感人的道别没等到,就连那一跪,都没有成功。
不由得朝着后窗方向瘪出一句。
钦天司
银心女扮男装带上帷帽,手里提着烧鸡美酒,千辛万苦打点好牢卫,正要进入却迟了一步,碰到牢卫将慕风的尸体抬出。
白布之上,一滩又一滩血迹,白布之下,高大人形一动不动,只余半截手臂在外,恐怖阴森。
她还未去掀开白布,就被场面骇到,当即跑出五米远将酸苦的呕吐出去。
虽然只见一面,银心觉得,慕风真的很惨。
不过,他应得如此下场,谁让他玷污她们小姐!
雪雾细密如织,几个牢卫见怪不怪,将地上的酒肉烧鸡收下,将尸体用草席卷了送到乱葬岗。
入了钦天司就冤不得旁人,他们该有此下场.
当晚姜挽禾做了一个梦,梦到窗户半敞着,而她的床尾站着一个黑影,她害怕闭眼,却还是看得到那黑影。
黑影在动,在她左脚边坐下,她动了动左脚,却被猛地一握。
她睁眼便看见慕风扑在她腿上满脸是血,一口血牙,正在嚼着她的脚趾,她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
还是黑夜,窗户也是关着的。
她不敢再睡,摸着床起身,去点蜡烛,却在焰光亮起那一刻,从浅色屏风里看到一人倒影,
“咔咔..”那人在屏风中是侧影,但嘴巴在反复嚼动,又像是嚼骨,又像是想说话。
声音就在她耳边,震耳欲聋,下一刻那人伸出手抓在她肩上,她出了一身的汗,惊醒坐起身。
这一次是白天,她在床上,面前是一脸担忧的银心,应该也被她吓着了,耳朵都吓红了。
“小姐,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做噩梦了?”银心抚抚小姐的脊背,替小姐擦去额上的汗珠。
姜挽禾抓住银心的手,红了眼眶,“他死了吗?”
银心想起看到的还后怕,皱着柳眉点头,“死了。”
姜挽禾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双眼痛哭出声,这是为了慕风,也是为了狠心的她。
她不该如此,但不得不如此。
慕风,为她而死。
“小姐,别哭了,肿了眼睛如何去柿子宴,时候不早了银心给您梳洗吧?”
姜挽禾抹去眼泪,此时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等她报了仇,届时再为慕风立碑守灵。
她咬着唇点头,“好”
镇国公府
姜挽禾到时,镇国公夫妇宴请的京城商贾大多都到了,连同她爹娘。
她看到娘亲时,让银心将轮椅推过去。
“晚晚,你腿竟伤的这般重?”柳氏看到女儿的模样,吓得红的脸,她一直以为儿子说的摔伤并不严重!
没想到女儿竟坐着轮椅出入府邸。
“没事的,马上就好了!”姜挽禾这么说是安慰娘亲,经过上次感染化脓,按李医正说的,那天差点要锯腿治疗。
银心见到夫人有千万句话想说,却在小姐的提醒下咽下了所有。
姜言商与生意伙伴聊上几句,见到女儿惨样,心放不下,走了过去。
“才回去几天?严重么?”姜言商刚碰到女儿腿,被女儿‘哎呦’喊痛的呼声吓了开。
受世子赵烨邀请的宫语玲穿着一身碧翠罗裙,外披一件棉氅下了马车,见到姜挽禾一家母慈子孝的,憋了一眼,带着蝉云进了府。
“晚晚,我们进去吧?”
傅氏替女儿推车,遇到台阶姜商言便抄起女儿走几步,一路上也不顾旁人嘲笑指点,终是到了宴席上。
这场柿子宴,如姜挽禾所想,请的都是京城商贾,目的只有一个,给镇国公夫妇面子,给自己路子。
男女大防,分席而坐,但都在一堂,中间隔了一扇荷花锦鲤长屏。
姜挽禾脚伤,不好入席,是场上唯一高案的,柳氏不想女儿接受各种眼色,让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女儿前头挡着。
姜言商乃茶商首富,与粮商首富勒家坐在一处。
柳明溪乃茶商新秀,只能与魏氏货运坐在一处。
“国公,国公夫人,到!”这时,唱词的管事高声一嗓子。
所有人正襟坐直,一同朝镇国公赵勋行礼。
镇国公不如丞相,也不是权臣,只是在梁帝身边的内务老管家,专管国财,国税。
他举办柿子宴,那定是国库瘪了,想法子搞钱来了。
“不必多礼,请坐。”苍然一声。
赵勋名字像个大佞臣,实则是个大忠臣,入官四十载,处事圆滑,面面俱到,让人找不出错,将国库打理的井井有条.
前面在怡情,议事,商贾带来的女眷也听不全懂,便在女眷席聚着左一句右一句聊了起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