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内外
蛊虫的痕迹有来有回,并不是一次性留出的踪迹。
贾珃望向那兵器。
这是对双锤,成年人手肘那么长。因为是给孩子玩的,因而做得小巧精致,锤柄上甚至镶嵌了宝石,锤边有金丝绕圈,瞧着便华丽精贵。
贾珃随手拿起这对锤子,随意翻看着,忽而动作微顿。
她发现了这两个锤子的重量有着极其细微的差距。
贾珃忙仔细翻看锤子的边角和缝隙,发现其中一个的宝石下面留有裂口。
若是寻常人,自然察觉不到这两个锤子之间有甚不同。只因其中一个里面注入了某个蛊师的灵元才略略重一点点。这使得他能让自己的蛊虫顺着他的气息进出这个锤子,且进入后可以安生待在里面,不会被旁人发现也不会乱跑。
想来灵元就是屋子被封之前留下的,平日的时候,此人把蛊虫便是藏在了这里面。此处被封后等闲没有人来,最安全妥帖不过了。
贾珃悄悄往里注入灵元,暗喝一声:破!
那里面的灵元瞬间被她的灵元击散,溃不成军四处消弭。
与此同时,府中某处的一个人,噗地下口喷鲜血,脑袋嗡鸣不止。
贾珃知道那蛊师经了这般的折腾后必然有所损伤,便遣了魇蛊王出去各处查看,见有这般异状的人就禀与她。
谁知等她们把屋门重新关好、又贴上封条后,魇蛊王回来了,却表明未见到有人有这般的异状。
贾珃觉得稀奇。
莫非她推断错了,那蛊师平日里是在外头住着的、只偶尔来王府里犯事?这也有可能,毕竟在外面住着会安全许多,不容易被王府的人发现。
她心存疑惑把各种事情捋了一遍,又去查看病中几人的状况。
这些人在没到濒死的程度前,她也不敢贸然让毒蛊王和药蛊王去试着救。毕竟当时是凑巧救好了那小厮,且他那时差点死去,试试看恰好成了而已。
倘若用在其他人身上,不说别的,单单毒蛊王那以毒攻毒的用量该多少,她就拿捏不准。以那小厮当时的用法来说,可能在旁人身上就过了。减一些许是不起效用。于是他那个成功的例子不能当做正儿八经的参考。
看过几人情况后,贾珃在那婆子和丫鬟的屋子里多停留了会儿,便回了给她安排的屋子。
周嬷嬷一直随侍在旁,见她坐在窗边久久不语,笑问道:“姑娘可想品茶吃点心?府里这些吃食做的都不错,若姑娘有兴趣可以尝尝。若府里没有的东西,大可命人现做。”
贾珃却答非所问:“嬷嬷以往跟着三公子的时候,可曾发现他接触过府外的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人平时经常来探望他么。”
“这倒没有。”周嬷嬷道:“三公子虽活泼好动,却不太喜欢与外面的人接触。更何况……”她吞吞吐吐小声说:“更何况不知为何,外面的人总觉得西宁郡王府的人极难相处。即便公子们好生与那些人说话儿,那些人也都避之唯恐不及。久而久之,公子们就不太与其他人为伴了。”
贾珃颔首。
所以说那择了“瘟疫”法子的人选中西宁郡王府不是没道理的。若瘟疫之说从这儿起源却没有迅速扩散,外人都觉得正常,因为这个府里的人本就不太和外人多接触。
如果是其他府邸的人传出瘟疫之事,京中的人却会觉得奇怪,疑惑既然是瘟疫,为何没有扩散到其他人家里,偏这一家那么多人染上。
“他们身上红肿的痕迹不用担心,擦些外伤药就好。”贾珃道:“不过那外伤药需得专门配置,你到时候与王爷说声,让御医配置些能治疗守宫尿液的药物便可。”
她方才查看过,那些人耳内的伤势,实实在在是蛊虫造成的。
可是身上表面红肿的部分,却是被人专门弄成那般的。那伤不过障眼法而已,并非蛊虫造成,而是一种动物——守宫。
守宫无毒却尿液有毒,对人皮肤造成损伤。一般人见到后认不得。即便御医里有人认得的,却会因为他们抽搐和胡言乱语的症状而退缩,以为自己弄错了,毕竟这般的毒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她相信御医里肯定有能配置那种药的,拿来给他们涂上就好。
西宁郡王不知何时出门去了,刚才她想寻人没寻到,万一今日没机会见到他,倒不如让周嬷嬷转述。
周嬷嬷高兴道:“三公子他们有救了?”
贾珃宽慰地笑笑:“估计快了。一步步来吧。如今先治疗外伤,不然那红肿伤痕扩大的话对身子也不好。”
周嬷嬷欢欢喜喜地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海。身为幕僚,陆海能够见到王爷的次数和时间都比她们要多。
贾珃因为在想事情,索性跟她一同去了。隐约间听到二人提到个叫做“郑风”的人。
待到陆海离开,贾珃问周嬷嬷,那郑风是谁。
周嬷嬷现在依稀见到了点曙光,整个人精气神儿都不同了,话多了不少语气也轻快起来:“郑风是陆海带进府里的,说是当年考科举时候认识的。二人双双落第,倒是成了‘患难之交’,许多年没断了联系。陆海在王府做幕僚多年,回到京城后,听闻郑风也在京中,便禀与了王爷。王爷听后应了,陆海诚邀他来共事,郑风便到了府里。”
“现在那郑风就在府中么?”
“没有,他早先自个儿在京中买了个小院子,住在自家。”周嬷嬷说:“白日里来府中做事,晚上回去。今日恰逢王爷出了门,他左右无事以及你给回去了。”
贾珃听后若有所思:“那他明儿还来?”
“自然是要来的。”
靳戈不知何时出了门,到了晚上才回府。一进门就吩咐人摆膳,要求菜式多一些,直言打算宴请珃姑娘。
待到贾珃来后,才发现靳剀和靳则都不在,西宁郡王这顿饭只请了她一人过来。
“坐。”靳戈说着,虎目一扫门口,当即有人会意关上了屋门。
他沉吟片刻,执起酒杯说道:“多谢你和我说了那赌坊的事情。若非你提起来,我怕是一直都不晓得那事儿,被恶人蒙在鼓里白白毁了府里的名声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