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驸马哭营聚人心 公子庆功埋祸根

第二十五回 驸马哭营聚人心 公子庆功埋祸根

四公子一行人马这边赶到距白云峰大营数百步,已经看得见野人袭营,连忙下令万箭齐发,支援前方大营。

这边没有撤走的野人已然杀红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将已经撤退,只是一味地追求斩杀。忽然有弩箭飞至,一时被杀伤不少。野人心下一惊,大营中触国官兵以来久不饱暖,实力不能完全发挥,二来因为炸营而方寸大乱,有白白损耗了许多体力,见野人袭来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更没有了反抗的心气,因此任由野人屠戮却难以作出有效的反抗。如今见许多弩箭飞来杀伤野人,虽不知是哪一位的功法,但也能知道是援军已至,顿时信心大起,虽然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但仍然作出姿态起身杀敌。

野人见身边许多同伴被弩箭杀伤,一时心慌,回望四处,竟然找不到主将,一下子阵脚大乱,四散而去准备撤退。触国将士哪里肯放他们,纷纷开始追击。四公子又下令连放几波弩箭,这一战,留存在大营中的野人被杀的十不存二三。只是四公子释放弩箭的时候,一来床弩本身精度有限,二来双方在大营中近身搏杀本就贴的近,因此也误伤误杀了许多了触国贵族。

白云峰司马硬挺着早已透支的身体,被部下搀扶到四公子前面,正要行礼并汇报战况,然而只说了一个“白”字便昏厥倒地。四公子只得先命人将司马带回去养伤,并派人清点双方的伤亡情况,又派一队人马收敛白云峰长史一行人的尸骨,以及营中都督并触国众贵族的尸骨。

这边铎历撤出白云峰大营,点齐本部人马,所幸本部人马并没有多少损失,铎历看着白云峰大营,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左右宽慰道:“这次袭击白云峰大营,不仅歼敌甚众,而且还斩杀了白云峰的都督和长史,已然是巨大的功劳了,其余各部不听从调遣,任何伤亡与我们无关,何必把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里来哭。”

铎历大哭道:“我并非是因为那几个部的人马而哭,这次袭营如此顺利,不要说重创白云峰,我们这一举几乎要直接拿下白云峰了,可是这次运送辎重的队伍里究竟有着什么人物?若不是他,我们现在应该在白云峰大营喝庆功酒了。”

不多时,其余各部败退回来的人马也逐步向铎历这边集结,铎历看着这些残破的人马接着叹息道:“往日触国运送辎重的无非是先老弱残兵,毫无一战之力,今日到底为什么,运送辎重的部队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莫非天意不助我吗?”

各部人马见到了铎历,忙翻身跪下,对着铎历说道:“往日看轻驸马,是我们错了,如今才见到驸马的才略,我们各部好不倾佩,方才不听驸马号令,贪功恋战都是我们的错,往日我们各部唯驸马马首是瞻。”

野人分八部,每一部各有自己的首领,首领麾下各有军队,为了和触国抗衡,八部形成联盟,选举八部中最强大的贺洛部首领耀山为大统领,总管着八个部落,铎历正是大统领耀山的女婿。野人虽被称之为野人,但是实则也是触国血脉中的一支,因此野人同触国人一样,只能在触国使用自己的功法,却不能在蛮国使用功法。

今日策划袭营正是铎历第一次带兵,除了本部之外,其余各部自然不服铎历的能力,本是想着见势不对撇下铎历立刻撤退,但是袭营之后见触国将士毫无抵抗能力,也只是觉得铎历这小子运气好,蒙到了一个绝好的时机,故而铎历下令撤退的时候仍然不听从铎历的命令。如今因为不听铎历指令而大吃苦头,方才拜服铎历。

铎历又命人清点所剩人马几何,斩首人员几何。野人本性淳朴,无冒功之心,因此只要是认了斩获,便是真的,不必担心冒领或是虚报,因此野人打仗回来只需要围在一起说几句话,便能统计出。细算下来,这次袭营损伤数百人,但斩获白云峰将士一千余人,此外还斩首了白云峰大营都督以及长史,在蛮国这自然算得上不小的战绩。部下皆山呼万岁,唯有铎历在想这次白云峰支援部队究竟为何人,当时相距太远,看不清对方使用了何种功法,只见自己派出的一整支部队迅速被击溃了,难道十哲来了?

铎历又问回来的人马说道:“你们可看清了,打败你们的是什么功法?”那边人回报道:“也不是什么清楚,只看到远远的飞来许多弩箭,被打中就死,蹭到了就伤。弩箭十分长,有些兄弟护体功法练得好,被击中没有死,但是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铎历沉思道:“这又是什么功法,之前的情报里没有类似的功法的人物,而且这种行为,似乎是正主不方便露面所以在远处用这种方法支援触国将士,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这样的人物拿下白云峰看来很难了。”

这边司马不多时醒来,忙向四公子禀报相关事宜,将深夜白云峰炸营,野人袭击,长史带人接应辎重部队等事情细细报知了四公子,四公子听了一阵唏嘘,心下道:“本应该调查白云峰粮草贪墨之事,但是眼下白云峰大营损失如此之大,各级军官哀怨之气甚众,倘若这时候抓人杀人,不是上策,看来就算调查也只能先暗中努力了。”

这边白云峰统计了伤亡,这一次袭营,白云峰大营折损将士一千五百人,将领自都督以下折损不计其数。四公子叹息一番,和司马同时写成报告,递交回王都。

与白云峰大营哀伤的气氛不同的是随四公子的一行人马,一来两次击杀野人立了大功,二来身为低人一等的后勤辎重人员,如今在大营救了前线的将士,叫人如何不激动?

四公子和司马议事完了,刚出帐门,便听见随行之人山呼万岁,四公子虽然知道大营之中刚刚吃了败仗,此时庆功属实不妥,但是这群人现在的情况如何按捺得住。

于是四公子对司马说道:“尽管这次伤亡很大,但是总归是击退了野人的袭击,今晚准备一下,叫营中将士好好的庆功。”司马听了也只得照办。这时候随行之人已经将四公子围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的吹捧,忽然有人说了一句:“有了四公子,我们还何必去练什么功法?”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忽然如死一般宁静。

四公子见气氛不对,自己找了个借口回到住处休息了,四公子住处相比于前几任监军显得朴素很多,但是因为四公子不能练炁,比不上那些能够用炁护体御寒之人,因此皮毛棉布之物带的格外多。

四公子翻阅随身携带的衣物之时,忽然看到有一件衣物似乎不是自己的,翻出来之后,竟是南琴在太学时穿的披风。四公子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去白云峰前还没有好好跟南琴道个别,但是白云峰此去自己能不能回来自己也不清楚,倘若自己在告别的时候说得多了,反而不好。

四公子原本想着在白云峰大营安置床弩一事就会遭到白云峰将士的反对,如今却推行的十分顺利。可是那句话之后众人的反应现在想来仍然让四公子心惊胆颤。四公子此刻似乎明白了为何五公子对自己如此设防,甚至要置自己于死地。可是这套做法确实不得人心啊,现在看来不止那些不能够练炁的人,就算那些能够练炁但是练炁天赋不足的人对触国这套做法也不是那么的忠诚,想到这里四公子的胜算似乎又大了。

自四公子走后,南琴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酗酒赌钱为乐,有时候喝得高兴便去找人决斗,按说触国人平时最爱跟人决斗,就算有个输赢也不碍事,但是南琴每次下手都不留情面,输给南琴的人缺牙断腿已经是常事,尽管在王都内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花钱就能治好,但是那一段痛苦也不是所有人希望承受的,渐渐的触国贵族们也就更加害怕南琴了。

如此过了几日,南琴又一次醉酒归来,南以先看不下去了,厉声说道:“你现在这样成什么体统?”南琴乘醉说道:“我什么样子?这不是你一直希望我变成的样子吗?你看看触国的贵族子弟,哪一个一天天不是这样过的,就说你,哦对,你和别人打架赢不了,赌博也赢不了,你不一样。”

南以先被戳了痛处,大怒道:“我看你是要反了,再说我那是让着他们,我怎么赢不了?”

南琴笑道:“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触国的子弟每日都这样很荒唐?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世界有那么一束光,他能够照见这个世界的荒唐丑陋。”

南以常这边走来,对几个侍女说:“你们几个伺候南琴回去休息。”又对难以先说道:“你跟我来。”

南以先跟着南以常走到一件耳房,问道:“又有什么事情,最近就没有好事。”

南以常说道:“四公子看来还是有几分的本事的,他制作的床弩在白云峰第一战就拿下了战果。”

南以先说道:“有什么用,跟咱们家也没什么关系。”

南以常笑道:“关系可大了,知道王上为什么这次对于床弩布置在白云峰如此支持,五公子磨破嘴皮都没用吗?”

南以先不屑的说道:“还能因为什么,没钱了呗。”

南以常笑道:“节省开支是一方面,更多的在于王上其实一直想要灭了蛮国,但是苦于限制,在蛮国没有办法使用功法,可你想想床弩......”

南以先恍然大悟说道:“对啊,床弩在蛮国也可以用。”

南以常说道:“眼下进攻野人不过是王上的一次实验,倘若成了,下一步恐怕就是要用在和蛮国的对战了,到时候谁说了算可不是谁的功法练的厉害,而是要靠脑子了。”

南以先说道:“那我明白了,你是觉得自己又能够当相国了是不是。”

南以常笑道:“像莽夫一样一对一决斗,不死不休,或许我不行,但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就是我的本事了。”

南以先说道:“那也不对啊,到时候是四公子受重用,怎么还有你的事情了?”

南以常笑道:“要说你和五公子一样傻,五公子居然觉得床弩这种东西太强大了日后无法限制,在我看来,只要是后勤上在弩箭做了手脚,还怕拿捏不了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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