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摆烂的天才

“飞行学院首席！？”身后的史可新颇为诧异地看向李苍：“他是飞行学院的首席？”

现在国内民航还处在政企刚刚分开的混沌时期，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都在尝试依据现代化企业制度运行一家航空公司。

当然了，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本能，它会不自觉地让人裹足不前。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民航都是依附于军航，民航飞行员中也有大量的军转民的飞行员。

不过，随着制度的变化，那种职业飞行员逐渐出现，而专门用于培养民航飞行员的航校或者说飞行学院便应运而生。

由于飞行职业的特殊性，其培训机构自然不能等闲对待。

现如今，国内只有一家飞行学院，但是它有足足五家分院，每年能培养接近两千名飞行员。

在毕业之际，飞行学院会为每一名学员打分，以供航企参考，其中得分排名最高的即为当届“首席”。

飞行员本来就数量稀少，而两千飞行员中才出一名的首席更是人中龙凤。因而，每届飞行学院的首席都会是各家航企争相招揽的对象。

不过呢，对于史可新这种飞了一辈子的老飞行员，他并不是很在意所谓的飞行学院首席。可至少来说，在他的印象中，飞行学院的首席那都是天赋异禀的好苗子，跟李苍这般摆烂混日子的做派可完全对不上啊。

李苍似乎并不想在飞行学院首席的话题上多做纠结，而是朝着史可新再催促了一句：“教员，我应该是答对了吧？”

“这个.......”史可新可不敢乱说，支吾着瞄了眼陆学仁。

陆学仁抬了抬手，随意地笑道：“史教员，我看李苍答得不错，你还犹豫什么？”

有了陆学仁的点头，史可新这才敢应下李苍的问题：“今天我还有些事情，后面你自己看我的班，找我签字就行了。”

李苍点点头，目光转移到陆学仁身上：“陆总，我能去找史教员签字吗？”

史可新啧了下嘴，明显不太高兴了：“李苍，我不都说了会给你签字吗，你还有这么多问题？”

然而，李苍根本就没有搭理史可新，问题的关键始终是取决于陆学仁的态度，而史可新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李苍，虽然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消极工作，但是今天我倒是可以确定一点。”陆学仁轻笑道：“杜翊当初押宝在你身上是有理由。好了，你就不用找史教员签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史可新这个时候也察觉到李苍和陆学仁之间的对话是有玄机的，可是他品不出来，这就相当难受了。而且，陆学仁话语之中提及的杜翊也是有来头的，他正是飞鹿航空的总飞行师。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是很舒服的，李苍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是没有再纠缠什么。

“陆总，那你忙，我先走了。”

说完，李苍爽快地往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去。

等到李苍走得足够远了，史可新稍微往前一点靠近陆学仁：“陆总，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个脾气大得很，你也别生气。”

“史可新。”陆学仁忽地转过身子：“你知道签了评估单后是要干什么？”

史可新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块儿了，他有些迟钝的大脑根本处理不了对现在状况的分析。

“刚才你不是也同意让李苍合格了吗？”史可新在心里骂道：“这些领导说话就是喜欢弯弯绕绕的，更是费劲。”

虽说心里已经在问候陆学仁全家了，但是脸上还是表现得诚惶诚恐：“陆总，是有什么问题吗？签了评估单后不就是.......”

说到最后，史可新终于是想到了什么，嘴唇一哆嗦：“签了之后是.......归档。”

在走飞行员强制转岗的流程时，任何一個步骤必须留下书面材料并归入档案，以后后续查询。

若是史可新给李苍签了评估单，那就代表他认同本次理论口试的过程和结果。在评估单中还会记录他所询问的问题，自然也就包括那道超纲的题目。

史可新一旦签了字，那就相当于书面承认自己违背《驾驶员理论口试大纲》，不是将把柄双手奉上？

“你还知道要归档啊。”

陆学仁嫌弃地瞥了眼惊慌的史可新，刚才他提醒史可新承认李苍回答正确，就是想让他借此机会给李苍一个台阶下。没成想，史可新不但给李苍台阶了，还将自己把柄奉上，当真是愚不可及。

不过，说起来李苍这小子脑子转得还真是快，也懂得利益交换，知道拿史可新的破绽来换取自身的安全。

当然了，史可新昏了头出超纲题这件事可大可小，即便李苍上报局方了，陆学仁也有把握摆平。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有的是其他法子收拾他，没必要铤而走险。

想通一切的史可新那是满头大汗，他刚才差点儿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原本他只是在心里骂陆学仁，现如今连着李苍一起骂了起来。

暗中瞄了眼陆学仁的表情，史可新颇是庆幸陆学仁好像也不是太过生气，于是壮着胆子问道：“陆总，伱刚才说李苍那小子是飞行学院的首席，真的假的啊，会不会搞错了啊，他怎么看都不像啊。”

陆学仁显然也很有兴趣，他竖起一根手指：“有件事你应该是搞错了，能不能跟想不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李苍不仅仅是10届飞行学院首席，而且是学院历史上毕业学员的最高分，全科满分。”

说到这里，他笑道：“还是你真的以为他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到这里，史可新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说每届飞行学院的首席在史可新心里也就是一般般的含金量，那么飞行学院历史最高分份量可就不同了。

任何一家航企能招到这般精英，肯定是当场高端人才好好培养的。

“那李苍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自然的，史可新问出了一个任何人都会好奇的问题。

“是啊，谁都想要知道，尤其是咱们的总飞行师杜翊杜总。”陆学仁略带惋惜地说道：“当初可是杜翊力主招入李苍的，花了不少钱呢，可现在呢？不仅仅是李苍，咱们的杜总也一同成了.......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