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暴乱十三

第449章暴乱·十三

虽然在准备着与异端教派展开大战的事宜，珀菲科特却也没有忘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的外城区贫民窟。

她将北境的压缩饼干制造技术搬了出来，在下城区建立了一座压缩饼干生产厂，开始以一天几十吨的产量出产压缩饼干。

这些看起来只不过是很小一块的饼干只要泡水就能变成一大碗很厚实的糊糊，喝下去之后至少一整天都不会怎么觉得饿，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是用来充饥的极佳选择。

毕竟现在朗顿的城区别说是像样一点的面包和食物了，就算是麸皮、米糠之类的东西想吃也已经很难了。

朗顿下城区的民众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靠着帝国和教会发放的赈济才能够维持生存的。

这种时候，珀菲科特开始发放压缩饼干，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其实影响并没有很大，只是让他们比之前领小麦粥来说，稍微吃的饱了一点而已，并没有改善普通民众的生活。

当然，对于朗顿市政府和帝国本身来说，珀菲科特拿出来的压缩饼干技术无疑极大的改善了帝国中枢所面临的糟糕现状。

最起码帝国中枢的行政人员不需要再为粮食的问题犯愁了，而且他们也有余力将一部分压缩饼干用于赈济外城区的贫民窟了。

这只是珀菲科特针对贫民窟计划的开始。

用压缩饼干喂饱了一部分外城区的贫民，珀菲科特便开始征招这些恢复了一定体力的贫民来充当劳工，为驻扎在下城区的近卫军修建防御工事。

珀菲科特一贯的原则就是绝不养着民众让他们吃饱了无所事事，在北境如此，在朗顿亦是如此。

下城区的人在领到赈济之后会投入到诸如教堂庇护所、能量塔和地下城的建设当中，而外城区的贫民当然也要派上他们的用场。

只是这些人并不属于优质劳动力，指望他们干一些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不太现实，派去给近卫军修工事倒是正合适。

这个时代的工事当然不能和珀菲科特认知中发展到极致的工事建造相提并论。

事实上就算有珀菲科特协助，这个时代的工人和技术人员也不可能修建像马奇诺防线那样的工事，最多挖掘一些堑壕、堆砌一些街垒就了不起了。

虽说不是不能修建诸如棱堡之类的更具有防御力的工事，但近卫军只是驻扎在朗顿的下城区，并不是要将这里变成战场。

所以挖掘一些堑壕，修建一些街垒和碉堡，已经是非常够用了。

外城区的贫民们对此报以极大的热情，尽管这些工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用来对付他们的，他们也依旧热火朝天的投入到了建设当中。

在这个时节，能够有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已经是万幸，谁还有多余的心思计较那么多呢？

更何况这些都没有怎么受过教育的贫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认知去思考近卫军修建的防御工事是不是用来对付他们，他们的认知和见识不足以支撑他们了解到这么复杂的事情。

因为有了赈济和工作，外城区贫民窟中的情况开始好转，至少大街上不再一车一车的拖走饿死的人，路边堪比活尸的路倒尸也少了很多。

大部分的贫民都在市政府的赈济、以及替近卫军干活勉强能够混个温饱，这对于绝大多数贫民来说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这也使得其中相当一部分人不再跟着那些搞事的异端教派，而是重新回来安生过日子。

对于普通人而言，信仰什么的都是虚的，真正让他们听话和跟从的，往往就是那一碗能够填饱肚子的粥而已。

有这一碗粥，他们可以是最恭顺的顺民，也可以是最无法无天的逆贼，决定二者区别的，不过是这一碗粥究竟是谁发放，以及是谁让他们连一碗粥都喝不上。

在帝国没有管他们、任由他们冻死饿死的时候，这些贫苦的底层民众自然会为了一口吃的去跟随那些明显别有用心的异端教派。

即便他们明知道这些异端教派是要把他们变成献祭的祭品，变成对抗帝国的炮灰，但只要有一口吃的，他们就会愿意跟从这些异端教派。

然而当帝国为他们提供工作、为他们带来了赈济的粮食的时候，能够填饱肚子的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冒着被当成祭品宰了或者被帝国的战争机器屠戮的风险去跟着异端教派混一口吃的。

绝大多数人都只想混一口饭吃而已，并不会真的相信那些异端教派所鼓吹的信仰神灵就能够获得救赎。

教会也同样宣扬信仰全父能够获得庇佑和救赎，但民众可没有看到在他们快要饿死的时候，有全父的天使降临来救赎他们。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民众来说，嘴上宣扬的再怎么好听，都不如一碗热乎乎的粥来的实在。

而当他们不用冒着杀头掉命的风险，就能够有一碗粥填饱肚子的时候，指望这些普通的民众会为了异端教派宣扬的所谓信仰而反抗帝国的战争机器？

多少是有些想多了。

当然，帝国虽然开始了赈济，也给了相当一部分人工作，让他们可以养家糊口，但同样还是有一部分人是享受不到这個待遇的。

毕竟资源总量有限，工作岗位业有限，加上珀菲科特并不希望白白养着这些人，于是总有一部分人还是处于缺少那一碗粥的状态。

这部分人自然也就在所难免的投向了那些异端教派，成为了他们献祭给神灵的祭品，以及对抗帝国的帮凶与炮灰。

珀菲科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无论是兄弟会还是教会，亦或是帝国的情报机构，都将相关内容报告给了珀菲科特，让她知晓了还有一部分贫民倒向了异端教派。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压缩饼干虽然是用炼金术制作的，在原材料上也尽可能的节省，但产能依旧是有限的。

外城区有着几十万人嗷嗷待哺，就算珀菲科特真的将压缩饼干工厂生产出来的所有压缩饼干都送到外城区，也是不够喂饱所有人的。

而且与外城区的几十万人相比，上城区和下城区加起来的上百万人也同样需要食物。

尽管人命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也不是看谁人数多谁就能够活下去，但不得不承认，上城区和下城区的民众在他们能够承担的工作和产生的价值方面，是要优于外城区民众的。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也昭示着珀菲科特必须舍弃一部分外城区人口的事实。

事实上，如果没有安妮长公主的恳求让珀菲科特在外城区发现异端教派活动这些事的话，她可能舍弃的就不只是这一小部分外城区人口，而是会将整个外城区都舍弃。

这其实是另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帝国在末日到来的时候，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人。

即便珀菲科特现在已经掏出了用炼金术生产压缩饼干这种近乎于无中生有的技术，也喂不饱朗顿城上下接近三百万的人口。

朗顿城的官方登记人口数量是两百三十多万，而实际人口则是差不多两百七十多万，这当中还没有计算流动人口。

可想而知，这么多人每天究竟要消耗掉多少粮食。

所以仅凭压缩饼干工厂一天几十吨的压缩饼干想要喂饱外城区的几十万人？只能说想太多。

按一个人每天两百克压缩饼干计算，想要喂饱一万人就需要至少两吨压缩饼干，而几十万一天至少能吃掉上百吨压缩饼干。

就算珀菲科特使用的技术已经几乎无中生有，但依旧是有消耗的，尤其是维持压缩饼干制造机运转的炼金术士，他们才是制约压缩饼干产量的关键。

珀菲科特本来就缺炼金术士，就算她把朗顿现在能找来的炼金术士全都派去干活了，压缩饼干的产量也依旧有限，珀菲科特只是把它作为正常粮食之外的补充。

毕竟就算这段时间已经饿死了很多人，整个朗顿剩下的人依旧每天要吃掉近千吨以上的食物，可想而知珀菲科特现在所面临的粮食问题究竟有多么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安妮长公主都说不出任何苛求珀菲科特的话，舍弃多余的人口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们不用看着他们活活饿死了。”办公室内，珀菲科特以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向安妮长公主开着玩笑。

对此安妮长公主也感到格外的无奈。

她想要拯救这些人，但却毫无办法。

粮食问题是困扰着帝国现在最大的难题，海外殖民地的粮食已经产量不够也运不进来，帝国本土产出的粮食和珀菲科特的压缩饼干工厂一样产量有限……

现在光是每天喂饱上城区和下城区的民众就已经让帝国中枢的粮食储备捉襟见肘，再加上外城区的话简直是在逼着负责粮食问题的农业大臣去上吊。

事实上农业大臣已经想上吊不是一回了，粮食不够吃这一点，几乎是无解的。

“不用看着他们饿死，却要看着他们以其他方式死去，这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糟糕局面啊！”安妮长公主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虽然恨不得立刻冲到外城区将那些异端教派人的全都揪出来杀掉，但安妮长公主也明白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

不是说把异端教派的人杀掉毫无意义，而是她现在冲到外城区去诛杀那些异端教派的人毫无意义。

一方面这不是异端教派的全部人手，甚至可以说只是被抛出来的炮灰和外围人员，真正核心的存在到目前为止珀菲科特也只查到了一个巴巴隆夫人，还不知道具体是谁。

所以单纯的把这些明面上的人杀掉是没有意义的，这并不能阻止对方的阴谋不说，反而会因为将这些暴露出来的人都清理掉了而打草惊蛇，从而失去将对方连根拔起的机会。

“比起这个来，我更担心的是对方所谋划的事情。”珀菲科特同样对这件事感到担忧，但她担心的内容却和长公主所想的并不一样：“根据目前所获的信息来看，这些异端教派很可能在谋划着某件大事，这很可能跟召唤他们所信仰的神灵有关，我们很有可能需要面对降临的真神。

真神的威能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即便是教会的卷宗之中也甚少有这方面相关的记载。

所以我很担心，担心眼下帝国没有能够镇压一尊真神的力量，到时候会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

异端教派能够召唤真神神降，这就如同一把随时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样令人坐立难安。

纵使珀菲科特再怎么维持自己的理智和冷静，她也依旧为这件事而感到心烦意乱，连静下心来思考如何应对与破局都做不到。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整个外城区、甚至是下城区都会沦为战场被打的稀烂，这对于朗顿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都不需要末日降临朗顿就完蛋了。”珀菲科特表露出来的态度显得很悲观，她显然并不看好在朗顿与敌人交战。

“是啊，在城市里作战不仅是一种对于交战双方的灾难，也是对整座城市而言的灾难。”军旅出身的安妮长公主是亲自上过战场的，她清楚的知道战争所能够带来的破坏。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在沙漠王国的时候，一座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古代寺庙，就因为遭到了当地抵抗势力的进攻，整座古代寺庙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以至于就连生活在古代寺庙周围的平民也惨遭屠杀。

一个昨天还热热闹闹的小镇，仅仅只是过了一夜的时间就变成了废墟不说，废墟下还掩埋着大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杀死的人。

在战争中，平民往往是上万最惨痛的那一个。

“先不提这个，眼下我们别说是把神降之后的神灵拖住或者击败，就连能够抵挡神灵进攻的防线都十分的薄弱，又如何挡住神灵的进攻呢？”一想到这个问题，珀菲科特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好在此时门口的侍从及时向珀菲科特汇报，珀菲科特当年派去沙漠王国的琼斯博士活着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