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4岁,是战地医生

第1章 24岁,是战地医生

“止血钳。”

“手术刀。”

“香烟。”

“呃,南格小姐,不是给患者点烟,是给我。”

“啊?哦哦...”见习护士南格尴尬地松开患者的腮帮,转而将香烟递向了主刀医生嘴边。

“咔~”

火光在昏暗的手术室亮起,南格护士透过烟雾,不时偷瞄着那忙碌的身影。

因为那男人的脸...实在是太漂亮了些,白皙脸庞,乌眸深邃专注,一缕微卷的发梢垂在高挺的鼻前...

若非对方血迹干涸的手术服,和周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南格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在和某位高贵优雅的绅士甜蜜约会。

可惜这里是简陋的战地医院而非咖啡厅,她只是一名刚出象牙塔的见习护士,而对方也不是什么贵族。

“呃,南格小姐,你介意把你手里的侧切剪刀拔出来,再给患者止止血么?”

“啊?哦哦...啊!对不起对不起!”

南格从幻想时间中回过神来,惊慌地看着患者往外冒血的肩头,顿时满脸通红,边止血边给昏迷的患者鞠躬道歉。

叼着烟的主刀医生李维无奈摇头,心说这届实习生的敬业精神有待加强啊,最近合作过的几名见习护士,或多或少都会在手术时出神,造成大大小小的医疗事故。

真是的,我脸上有紫曜花吗?

烟灰随着摇头动作,飘落在患者敞开的腹腔里。

“医生,您...您的烟灰...”

南格手忙脚乱止血后,斟酌语句小声提醒李维,哪怕是条件简陋的战地,也要注意手术环境。

至于手术前李维医生吩咐她去后勤要一包香烟,她起初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治疗方法呢...

对面的李维面色平静:“没错,这是我独门的治疗方法。”

说完,将嘴角半燃的烟头吐向患者腹部。

“滋~”

“啊!”

两道惨叫声在简陋昏暗的手术室里响起。

一道来自昏迷中痛醒的患者,另一道来自那血淋淋、被开膛破肚的腹腔。

而那腹腔里,西瓜大小的黑色肉瘤正诡异蠕动着,努力把那烙铁般嵌入的烟头一点点给挤出去。

肉瘤上滑腻的筋膜、血管不断扭曲,里面有张清晰可辩的人脸向外挤压,呼之欲出。

护士南格的小脸已经没了血色,捂着嘴努力抑制住尖叫声。

肉瘤下的人脸赫然是患者的面容,场面邪异难言,令人血压狂掉。

李维面色依旧平静,手术刀精准划在肉瘤人脸的嘴唇上。

裂口切开后,他左手捏起愈燃愈烈的烟头,狠狠怼进肉瘤人脸的“嘴”里。

“啊!”

肉瘤如遭重击,被皮带捆在手术台上的男患者也剧烈扭动起来。

尖叫,阴暗,扭曲...

李维左手捂住肉瘤人脸的嘴,右手的小刀细心切开与内脏粘连的肉瘤。

手上忙活,李维觉得自己作为指导医师,还是有必要履行导师义务的,于是开口耐心讲解:

“南格小姐,请注意记下笔记,这就是洛基山里那帮卡妙巫师们最擅长的群攻手段,巫灵血殖。

我们莱茵帝国的士兵以一阶剑士居多,精神力强度不足以抵御这种邪灵污染,于是中招后会在体内凝聚一枚恶念胚胎。

这样的手术,起码需要专修精神力的二阶术士,通过微操将精神力凝聚、点燃、然后用焰火引爆,在恶念胚胎...哦,也就是肉瘤内部吃痛、剧烈挣扎的时候,快速切割...”

说着说着,李维停下了讲解,看向已经翻白眼昏厥过去的南格护士。

呃...又晕倒了一个。

看来今年帝国强制应届生上前线的决断,脑袋拍得有些随意了。

这些象牙塔庇护下的幼苗们,离血腥和诡谲的战争还很遥远。

微微摇头,李维收回心绪,看向面色苍白的男患者,嘴角和煦地翘起,鼓励道:

“先生,请再用力一些,孩子就快出来了。”

...

“那孩子出来了吗?”

莱茵帝国西北境的洛基山脉,圣剑骑士团营地,四阶大剑士塔克团长正掏出香烟,递给桌子对面那名漂亮的男人。

李维接过烟卷点燃,深吸了一口,“没有,她还在给患者缝针。”

想到南格护士被叫醒后,煞白着小脸,仍要求独立完成缝针手术的倔强模样,李维不禁一笑,道:“这孩子还算不错。”

塔克团长咬了咬牙,装作没看见自己的煤油打火机被某人很自然地揣进兜里,吐了个歪歪扭扭的烟圈,“既然不错,就由她顶替你吧。”

“嗯?”

李维自觉地将打火机掏出来,推到塔克团长面前,掐熄烟头,正色道:“团长大人,不错只是相比其他见习生而言,但距离南格小姐成为一名战地医生,还有一定的进步空间。”

低情商: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塔克团长可不吃这套,一脸“惋惜”:“可惜军部和术士协会约定过,术士服役期限是两年,而你已经超限服役半年了。准备退伍复员吧,克里斯多夫·李维先生,感谢你为莱茵帝国和圣剑骑士团所做的卓越贡献!”

“啪啪啪!”稀里哗啦的掌声响起,人群涌进了房间,都是李维曾经医治过的患者。

有能正常行走的,还有拄拐的、推轮椅的、被担架抬进来的。

人群里甚至有只三条腿的黢黑猎犬,跟着掌声汪汪叫着。

塔克团长指着大黑狗揶揄道:“眼熟吗?这是当年那条崴了脚、就被你截肢的军犬黑豹。”

李维无奈解释:“它被食尸兽咬了腿,不截肯定会被异常污染...”

黑豹叫得更大声了,声音里听不出是感激还是委屈。

李维:“呃...团长,请求组织允许我继续超...”

塔克团长摆手,不容拒绝道:“不可以再超了,术士协会下个月就要来前线巡视,清查术士超限服役的情况,我也是听令办事,况且沾染太多的邪异,对术士的精神海有极高的风险。至于南格那孩子...谁还不是从菜鸟过来的呢?”

术士协会在莱茵帝国地位崇高,军部也要借助其超凡力量,仰其鼻息,李维前些年加入圣剑骑士团时,就已经是术士协会的注册一级术士了。

况且24岁的二阶术士,已经足以被术士协会列入某些培养名单里了。

见李维沉默许久,指挥部里众人似乎被离别的情绪感染,掌声渐歇。

毫无疑问,在场不少一只脚踏进地狱的士兵都是被李维抢救回来的,即便是以截肢的形式。

塔克团长打破沉寂,起身拍了拍李维肩膀,正想掏心窝子劝慰几句,便见这张漂亮的小白脸抬起,说了句令人拳硬的话:

“那我的退伍费能发多少呢?”

...

走出指挥部,李维摸着兜里的介绍信,回想起塔克团长的临别赠言:

“亲爱(该死)的小白脸,凭你这张脸,我可以推荐你去帝都最上流的贵族夫人会所,到时退伍费要多少有多少。”

嗯,应该是嫉妒,赤裸裸的恶意与嫉妒。

李维挠了挠头,三年前他还是走村串乡、配种接生的兽医李维。

却因为救溺水孩童而意外穿越到邪异世界,成了医科大学应届生兼一阶术士,克里斯多夫·李维。

而这张不输前世的脸,往往会引来别人无端的恶意与嫉妒,一度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二大烦恼。

至于第一大烦恼...

他目光投向手术室,护士南格正好推着才“生完孩子”的昏迷患者出来。

四目相对,护士南格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即苍白,僵硬地朝李维挤出笑容后,推着轮椅落荒而逃。

隐约可见,那名装昏迷的患者正努力转着轮椅的轮环,想要尽快远离李维的样子。

两人逃离的背影上,紫灰、腥红光点缓缓升起,飘到李维身前。

只有李维能看见的空间裂缝在身前撕开,一条腥臭、暗红的长舌探出,将光点一扫而尽。

刺耳的狞笑声在裂缝中回荡,如同欢愉的恶魔在耳畔低语一般,随后绵延的精神力自虚空降临,汇入李维的精神之海。

李维舒服地吁了口气,距离成为三阶术士又近了一步。

没错,李维的第一大烦恼,亦或者倚仗,便是那条丑陋的舌头。

这个世界有精神力为主的术士、劲气为主的剑士,有诡异的巫兽战士、巫术师,同时也有沉溺于邪力污染的邪教疯子。

李维穿越而来,便发现原主是个邪神狂热粉。

更离谱的是仅仅一阶术士的原主,通过虐待蟑螂的方式来献祭恐虐,竟然真的与虚妄空间里的恐虐之主建立了联系。

自那以后,只要李维给此界生灵带来恐惧与血腥震撼,便能将收集到的恐虐之力——也就是那些紫、红光点,献祭给虚空大舌头,换取邪神给予的等量精神力恩赐。

除开那些术士之神喂饭吃的天才外,术士的修炼是极为困难、且麻烦的事情,精神之海的强度与极限需要时间和资源堆积而成。

比如夜以继日的冥想,比如参悟只有大家族才能传承的精神源质,比如近距离感悟六阶大术士的精神共鸣。

后两条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平民术士终身难遇的,而冥想的收益又极低,因此许多术士耗费毕生岁月,也只够冥想到三阶巅峰。

而一個可以通过献祭,稳定换取精神力的途径,正是邪神对世人的“诅咒”,引诱贪婪者向着深渊与无回之地坠落。

当然,穿越来的李维对邪恶之举没有癖好,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正直的医者。

所以在确定献祭仪式的裂缝,就连术士协会的六阶祛邪法阵也毫无察觉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去西北边境参军,到恐惧与血腥的滋盛之地。

凭着两世为医的经验,李维苟在战地手术室里,一边对巫术邪异的病症重拳出击,一边“被迫”收割着恐虐之力,仅仅两年时间,精神之海就晋升到二阶,只能说全是享受。

只可惜,战地医生当不下去,就只能换个地方救死扶伤了。

但愿下一站别让人失望吧,李维摸着兜里的介绍信。

然后摸了摸另一个兜。

咦,我的煤油打火机忘记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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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系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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