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恩威并施

陈子均看着台下的人说道：“走了各位，去隔壁的酒店用餐。”

其他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后排有三个人一脸愁容的缓缓起身离开。

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仨心事很重。

陈子均没有当着众人面杀鸡儆猴，这时候刚起步，不能给人一种压迫感，要给人一种奔头，一种希望，觉得跟着他陈子均混可以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时代变了，一些老企业家之所以招人烦感，就是一直给人画大饼，舍不得分出利益给下面的人，自己家儿子买了一辆又一辆豪车豪宅，跟着他们打拼的员工还在天天为五斗米发愁，一点实际的都不给。

天天和员工谈梦想，谈奉献，员工又不傻，久而久之，给多少钱出多大力。

结果就是企业走向下坡，员工无非去下一家，但企业如果倒了，再想起来就难了，尤其一些企业老总口碑坏了，就很难把高新人才吸引过去，谁特么愿意去当牛做马没好处啊。

天天画大饼谈未来谈梦想，不如实际点给钱，陈子均这次之所不想过多演讲，就是避免画大饼过多惹人烦，直接让他们看到跟着自己干，能得到什么。

团队好不容易形成了，就不能轻易垮掉和被人夺走，更不能给他人做嫁衣。

刚才那三人，戴眼镜个头不高的是海通大学金融系的，名叫朱子兴，他身边的那名穿着打扮非常成熟的女子，是隔壁财院大四的学生，另一名身穿一身白色运动装的是海通师范大学的。

这两人都是朱子兴带进团队的，也是他的高中同学，这三人进了团队后，发现赚钱的门道了，私下底就开始私自压低价格出售，为了薄利多销，其实其他人也有这个情形。

陈子均都知道，也提醒过了，但还是有人这么做，因为他们就是草台班子，随时可以散伙，别说草台班子了，就是正规企业，也有为了业绩压低价格出售的，但不管他们怎么做，最终陈子均还是赚到固定的钱。

只是这三人不止于这一点，他们私下又联系了其他一些人，开始私自走自己的货物，一开始卖点小玩意，这也没什么，毕竟陈子均也没法阻止他们卖，毕竟他们和陈子均的关系也成了批发商和收货商。

让陈子均注意他们三人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在慢慢享用陈子均搭建的渠道，自己不去开发渠道，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最近，他们弄了一批鞋子，这鞋子他们拿货价是199，卖299，一双鞋赚一百，一开始他们就试着让其他人帮他们卖，一双鞋给人五十提成，这个提成不低了。

慢慢地，陈子均渠道里的人都跟着卖了，也就无心帮陈子均卖东西，陈子均知道后没急着出手。

陈子均还让人在他们那里买了几十双鞋子，加上他们自己卖的，加起来差不多卖出去两百多双了，这让他们尝到了甜头，陈子均让人放了风，说好多同学想要，鞋子不够卖的。

陈子均甚至让人先支付定金，也不多，支付三十定金，有人支付三百，十个人的订单，他们陆陆续续就定金就收到了三十多個预订款，加上不停有人向他们催货。

他们决定采购一大批，一起凑钱，一次买了五百多双鞋子过来，他们也是经过二道贩子拿货的，这种货很难找到货源的源头，都是偷摸着卖，想找到厂家很难，最多就是上游，上游还有上游。

陈子均在网上几个商店下了二十几单，就大概知道这货源从哪里来。

网店很多都是代卖，就是没成本，卖一双赚一双提成，发货的是其他地区发，有的甚至就是制作这鞋子的厂家。

陈子均核对了好几个发货地址，最终定位到了FX某个市下面的乡镇，这个很好查，因为乡镇上有个鞋厂什么的不难查，直接用地图切换到当地，然后再搜服装厂和鞋厂，大概就知道了。

不过也有一些鞋厂，黑作坊藏在村子里，地图也查不到，这时候怎么着？

过去那得人跑过去一趟，可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啊，利用网络就行了啊。

陈子均发了个钓鱼贴，就知道这鞋厂到底藏在哪了，陈子均跑到那个乡镇贴吧里发了个帖子【重磅消息本地的鞋厂老板被抓，因为长期销假鞋】、

很快帖子下就有人回复了，紧接着就有人开始讨论了。

一种墙倒众人推的趋势，直接让这个帖子下面留言丰富了起来，各种关于这家工厂老板的信息也浮出水面了。

陈子均大概知道了，这个鞋厂叫做如意鞋厂，还真的在一个村子里，而不是镇上。

回帖里有不少和这家鞋厂老板有过节的，还有就是眼红鞋厂老板赚钱的一批人，那个欢快啊，一股脑把这鞋厂老板的底细和家事都说出来了。

这个鞋厂老板姓孙，十里八村很多人都知道这老板的鞋厂生产高仿的鞋子，老板在本地有不小的势力，黑白通吃，算是当地一霸了。

贴吧里的信息越来越多了，包括那个鞋厂老板的一些丑事也被人曝光出来了，这老板是真孙子，专门喜欢和有夫之妇做一些苟且之事，这老板年轻时就有这爱好，有一次人家女人老公回来了，这老板被吓得跳窗逃走，结果从二楼跳下来衣服勾在树干上挂着了。

这个孙老板就被那个女人老公打断了腿，扒光了衣服扔在路上了，他那走路一瘸一拐的腿就是因为年轻时偷人被人打断的。

还有一次，因为跟邻村一个女人在车里做见不得人的事，结果车子没有拉手刹，滑坡掉进沟里了，还好那沟不深，但被人救出来的时候，这老板又是一丝不挂，

所以他有个外号叫孙光光，后来这孙光光跟人做煤炭生意发了家，好不威风，他还有两个女人，大老婆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小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有两个家，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这还不算外面还有俩私生子。

这个孙光光在当地那是人尽皆知的款爷，家里的房子跟庄园一样，大老婆开着奔驰大G，小老婆开着宝马X6，他的座驾是一辆宾利。

他是真的有钱，实打实的钱，早年间做煤矿，后来又做服装厂，酒厂，赚的那是盆满锅满，家里花钱铺路的关系网也大，在当地那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这在古时候就是大财主了。

这类人基本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威望最高的地方，离开就没人认，就赚不到钱，在当地建桥修路那也是他包活了，他不能做，其他人就做不了，谁敢做，他就让其他人没好果子吃。

手底下，那是跟着一批打手，明面上又有保护伞。一些人平日里不敢得罪此人，但这次看到这个帖子，以为他倒台了，那个欢快啊，各种贬低拉踩。

当然，有人说他十恶不赦，也有人说他这人不错，出钱免费帮村里修路，还修建了祠堂，人总是有两面性。

这些年，其他行当都不赚钱了，孙光光就搞起来了高仿鞋，这个鞋厂就在靠近国道的一个村头，村里有几百号的村民都在这鞋厂上班。

陈子均还故意在贴吧里怼一个自称和那个孙光光很熟的人，嘲讽对方装逼，如果很熟知道人家手机号码吗？陈子均还故意回了句：我知道，他手机号码是138开头的，你知道后面的吗？不知道别装逼。

结果那个被陈子均激怒的人，觉得在贴吧里没面子，立马说出之后的数字了。

国内最早的手机号码开头是139，发布于1995年，之后是138和136，这个孙光光是2000年前后才开始发家，大概率是138开头了，因为那时候大家觉得8是发，很多人都选择138开头，

这种概率性不难猜，陈子均一个钓鱼回复就搞到了孙光光的手机号码了。

陈子均在发帖前，先花了一万二买了这个镇子贴吧的大吧主，至于贴吧吧主买卖，这玩意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乡镇的吧主不怎么值钱，县城和市级的吧主那是值钱的。

活跃人数越多的地方吧越值钱，大吧主有个权限，那就是可以管控帖子。

因此，就诞生了一个买卖，花钱删帖，这玩意以前就有，但落不到个人头上，以前的论坛有版主，版主当然也有一些权限，不过这权限太大了，反而没啥用了。

简单的说，以前的论坛压根精确不到地方，只是一个大平台，全国各地的人都集中在一处，可这贴吧不同啊，都可以精确到村里了，很多信息都是从下往上传递的。

如果普通人发个信息啥的，以前发在网上，很快石沉大海，信息太杂了，但精确到地方就不一样了，很容易从地方扩散，例如从镇上扩散到县里，从县里扩散到市里，层层的向上，那就形成一个舆论雪球了。

越滚越大，这也是为什么会被曝光有人愿意花几十上百万去弄个吧主当，第二年就能回本，这笔钱啊都是封口费，各地哪没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有的人不靠这个赚钱，靠这个堆积人脉。

只要在本地形不成舆论，就没法向上发酵传递了，镇上的事，如果压的及时，那么就传播不开。

当然，有的人赚的封口费，有的人就跟过去土匪一样，开始互联网打劫了，自己散播一些谣言出去，然后再赚封口费，这谣言基本都不是谣言，而是实打实的事。

有一批企业到处买卖贴吧吧主，早期就靠这个敲竹杠赚了不少，这钱外人压根不知道怎么赚的，十分隐秘。

陈子均玩的就是这出，俗称互联网仙人跳，专门对付那种本身就不怎么干净的人。

互联网时代，对于一些人而言就是个紧箍咒，也是一颗见不到的子弹，不知道从哪里发过来，以前可以地方解决的事，现在必须得通过互联网摆平一些事。

2016年前，贴吧的舆论风口还是不小的，之后基本就没啥影响力了，因为短视频也能做到区域推广了。

陈子均把有关黑孙光光的帖子全部置顶，尤其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大多都是依靠人脉获得利益的事。

孙光光第一时间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没当回事，正在一个小媳妇家的床上休息着，他有个嗜好，可以说是病态心理了，他特别喜欢跑小媳妇家里做一些事，这样能让他感受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兴奋。

可马上打了电话通知了孙光光，让他把这事赶紧处理了，不能拖久了，因为这事要关联很多人。

孙光光这才急，赶紧让人想法子，结果就有人主动私信联系上了陈子均这个大吧主。

为什么这些人要联系陈子均这个大吧主？

因为害怕牵连的人越多，知道的人越多，这事反而麻烦了。

简单的说，这事孙光光可以不经过陈子均这个大吧主，找更高维度的人花钱去解决，但这事要牵连的人太多了，先要找到当地有这方面权限的人，再去联系企业的人，企业的人再去找一些人把帖子控制了。

这几个来回，就相当于大家都知道了，一些把柄也就留在了一些人手上，哪天人家要弄你，就翻旧账，把这事给拿出来说事，哪些人参与了这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县官不如现管，先让地方上的吧主帮忙删帖。

陈子均没急着回复，就让更多的人把消息传出去，就说这孙光光出事了，孙光光身后的人有哪些。

这才是孙光光害怕的，所以他到处打听这个吧主是谁，但打听不到，只能私信联系陈子均，陈子均说他们是公司账号，专门负责新媒体运营的。

孙光光和陈子均聊，想和公司说的上话的人联系，陈子均就给了对方一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打过来了，陈子均用变声器说自己是秘书，老板正在开会，开完会再联系对方。

孙光光那是真急了，一直在催，陈子均再次用变声器回拨过去，孙光光和陈子均讲了，自己是被人污蔑的，不知道谁在造谣，希望陈子均这边帮帖子删除了。

陈子均就和对方谈不止这边有啊，还有人投稿到他们公司旗下的账号，也在其他贴吧发了，如果要删了，这个有点难啊。

陈子均和对方加了微信，把一些P图给对方看，都是内部投稿，和一些贴吧的帖子，贴吧的帖子都是真的，是陈子均整理完后跑到各个贴吧里发的，然后截图说是其他用户发的。

孙光光一看急了，就问陈子均有没有方法帮忙把这些都撤了，陈子均就和对方聊公司运营，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其他股东，经营一家公司多么不容易，也理解对方的心情，被人污蔑冤枉确实很委屈，陈子均也没绕弯子了，直接说了一口价十万帮忙把网上所有负面都消除。

孙光光一听，这尼玛不就是敲竹杠趁火打劫吗，什么事啊，直接开价十万，这特么不如去抢了，但花钱找关系打点也少不了钱，陈子均开价，他得还价，他直接砍价三万。‘

陈子均一分不让，又继续谈，陈子均大概清楚这家伙心里底价了，他说三万，就是在六万这个价位会痛快的答应的，这点钱，对于他，不算什么的。

两人最终成交价六万六，都没看到对方的面，陈子均又把贴吧吧主卖给了对方，以两万价格给了对方，一共八万六。

对方得到这个吧主后，心里才踏实，还感谢陈子均，电话里称兄道弟，让陈子均有空去找他玩。

结果陈子均来了一句差点把孙光光给气死，陈子均说自己二姑想开个网店，正想找个这类鞋子的源头，没想到就找到了，这就巧了，如果起订一千双，批发价多少？

这时候批发鞋子，就有点不地道了，直接和孙光光谈了，赚完封口费，又想要个底价进货，但孙光光又不想和陈子均直接翻脸，最终按照一百一双给陈子均，他也就小赚一点。

陈子均知道底价后，没有买，他吃死了孙光光不敢把这事声张出去，他想要尽快把这事给平了。

现在大家都怕舆论发酵，一个舆论发酵能做空一家企业，更别说孙光光了。

舆论战这个词在近些年屡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网络水军都不是什么稀罕词了，企业买通告互黑，带节奏等。

陈子均这次就用了个最简单的方法，钓鱼贴，一个钓鱼贴就钓到鱼了。

大部分网民压根没什么辨别能力，容易被带节奏，就像是数以万计的炮灰敢死队啊，谁掌握了舆论的话语权，谁就可以大赚特赚。

这件事陈子均不会和任何人说，毕竟也不算拿的上台面的事，并且也不能继续做，这就赚个封口费，长久做下去，那肯定是容易露出马脚的。

要是被陆芝瑶陈子均做这事，一定会觉得陈子均这孙子不是有没有底线了，这在乱世，这孙子敢上山带着人马占山为王了。

这笔钱陈子均也没留着，随手把这笔钱转给了他前世就知道，并且信得过的慈善机构，这一切不是陈子均吃饱撑着无事可做，也不是陈子均想杀富济贫，更不是没钱了，去弄点钱来。

这都是为了去实操一些东西，如何利用舆论跨维度去打击比自己实力强的对手，这也只有互联网时代可以做到，相当于过去冷兵器对热武器，你一百人又如何，我手上有手雷和机枪。

朱子兴三人只不过是让陈子均知道对付他们比较容易，但万一他们身后有人呢？比自己实力强，该如何应付？

陈子均做事总是先把事情往最坏的一步做打算，所以他先去实操一下，如何和比自己强十倍百倍的人交手，该如何去做。

结果他算是有了经验，下一步就是对付这几个人了。

陈子均知道底价后，快速在一些网店，一些卖莆田鞋的网店询问一样东西，那就是大家都爱问的：是正品吗？

这句话很没水准，因为店铺会回复是正品，支持专柜验货，为什么这些店铺敢这么回复？

因为鞋子没标注是哪个品牌，只有外观相似，最多被人告个外观专利侵权，而不是卖假货，专柜更不会验货，这个词当初出来就是忽悠人的。

但陈子均得问，对方回复陈子均支持专柜验货，如果陈子均再多问一句是某某某品牌正品吗，对方就装死不回话，只回复支持专柜验货。

陈子均还是问了是某某某品牌正品吗，对方也回复了支持专柜验货，陈子均接下来就和对方谈，同学们有活动演出，要团购，能不能给便宜价格。

对方很谨慎，害怕是打假的，陈子均又询问了几家，慢慢的聊，结果有几家铤而走险，陈子均如果拿一百双就按照最低价199一双。

陈子均二话没说下单了一百双，加上他之前买的，加起来有个一百四十双了，陈子均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网上买？

原因很简单，规避责任，陈子均故意问的这些，就是让对方回复支持专柜验货，到时候有人给陈子均捅刀子说他卖假货，陈子均直接先找卖家，再找平台，他不知道啊，以为是真货了，这叫明知故问。

陈子均压根没打算卖这个鞋子，因为这容易被人当猪宰了，很多人以为卖这些来钱快没事，那是因为卖的不多，卖多了，就直接被一窝端了。

陈子均要的是让那三个人赔死，充电宝，耳机，T恤都是进货多，厂家送的赠品，陈子均先要扰乱市场价格。

也给卖货一单五十提成，让这群卖货以为这鞋子利润很大，之前朱子兴三人给他们五十的利润都低了，其次是，等他们卖完这批货，陈子均就发话出去，不能卖这个了，要严打了，这是卖高仿假货，他们之前卖的商品都是正品没事。

让人不敢去卖，这么多货，他们没那么容易出，大学生大部分都怕事，只要知道卖这个假货容易出事，就没什么人敢卖，他们就得去社会上找人帮卖，加上自己卖给同学。

可陈子均把价格搅浑了，他们只能压低价格，等他们压低价格的时候，资金链就会出问题了，他们大部分问家里要钱，或者是东拼西借的，问同学借的，在这个时候，陈子均直接去点炮，举报对方卖假货，一窝端了对方。

不是陈子均心狠，而是陈子均要立威，要告诉一些人，得罪他，是有一定代价的，当然，这类事，其实就罚款，只要肯缴纳罚款，就没什么事了。

只是这罚款，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让他们彻底崩溃了，到时候陈子均再托人给他们带句话，陈子均能帮上忙，他们去找陈子均的时候，陈子均就可以上演一出恩威并施。

陈子均知道一点，这是一个什么社会，心慈手软只会让他陷入绝境，如果一个团队都敢对领头的有异心，那么这个领头的不一定是不服众，而是没有威慑力。

朱子兴三人到达酒店后，脸色一直不好看，三人窃窃私语，在想着怎么办，五百双鞋子目前还存在物流站，这怎么办？

他们三人的钱，是问家里人要了一些，是问同学借了一些，还有的是套信用卡用的，这对于他们如同天塌下来了。

陈子均招待大家的酒店是五星级酒店，就是上次请夏红梅和张志猛来的那家酒店。

接下来，这群人，再次感受到了和陈子均混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