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史

随军晚餐很难吃，干粮干的一口下去感觉象吃了满口沙子，至于风干的肉更是硬的硌牙。

好在有水，用水泡软了到也勉强可以入口。

贾珂是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他必须足够的进食才能恢复体力，秦可卿她们却是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

贾珂也没在意，待三人食用过后，才道：“说说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可卿见他言辞和蔼，心情终于放松许多，这方娓娓道来。

随着秦可卿的解释，贾珂才明白合着秦可卿这次出行，竟然还和他有关。

三个月前，贾珂在一次宴请中做了首诗，嘲讽了朝廷无能，百官贪腐，又被一向嫉妒他才华的贾蓉给传了出去，激怒了好大喜功的皇帝。

偏太祖立制，天下无因言获罪者，即便是皇帝也不好惩治贾珂。

但贾府深恐恶了皇帝，正逢边塞有军情，贾珍便借助此事将贾珂变相发配了。

但此事并没有结束，因为天子认为秦可卿嫁至贾府是一件不妥当的事。

天子为什么会干涉秦可卿出嫁？这就涉及到秦可卿的身世了。

红楼中，秦可卿是营缮郎秦业之女，却是养女，关于她的出身来历一直成谜。

刘兴武评秦可卿，认为她是废太子之女，其评价依据包括秦可卿的闺房用物皆暗藏玄机，和皇族有关，此外曹雪芹成书时代是康熙年间，正值胤礽被废等等。

可以说正是刘兴武的评价，使得后来所有穿红楼的故事必带废太子。但废太子是曹雪芹的时代，不是红楼的时代，不可相提并论，更非一定之规，多少有些牵强附会。

再说贾珂现在的时空里，也没有太子被废一说——当然也可能是还没发生，毕竟原书里还有二圣临朝之说，现在也没出现呢。

可就算发生了又如何？

秦可卿都已经存在了，到哪儿再和废太子有关去？

如今天有玄机，创此红楼之世，说不定就受了刘兴武影响，秦可卿虽不是什么废太子之女，却依然可能是皇族之后。

总之，皇帝找茬了！

这种情况下，贾珍惶恐不已，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性福，还是与皇家接亲，他都要想办法让秦可卿顺利嫁入贾府，而秦业也不希望自己落个悔婚的名头。

要知道秦可卿和贾府的婚约彼时已过请期。

古人结婚有六典，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其中纳采是男方派人向女方家求亲；问名是女家同意后，把女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告诉男方媒人；纳吉是男方将两人生辰八字占卜得了吉兆，双方互通婚书；纳征是男方向女方赠送一定的聘礼；请期是男方派媒人到女方家商定结婚日期；亲迎是新郎在傧相陪同下到女方家迎新娘回家成亲。

一般来说，纳吉之后，婚书互通，名义上就已经是夫妻了，只是人还没过去，所以秦可卿现在确实已可算贾蓉妻子。

请期都过了再退婚，在这时代会带来巨大的名声影响，你天子做的决定，我特么背黑锅啊！

于是秦业提议秦可卿前往顺天府戍源寺礼佛，以问苍天。

楚高祖方运志就是在此地起家，祖籍于此，这前往戍源寺礼佛问苍天，其实问的不是佛不是天，而是先祖，那意思听一下祖宗的意思。

彼时元兴帝也怒气渐消，顺水推舟的便应了。

于是秦可卿便去了一趟顺天府，待到礼佛完毕，求得上上签，确认“此生当入贾府”后，便回来了。

结果刚出顺天府就遇到了入境劫掠的东虏骑兵，从人被杀光，她们三个也成了俘虏。

也亏得秦可卿长得太漂亮，又门第高，家事显，妥妥的未来东虏贵妃级存在，属于世之珍宝，所以东虏兵才没敢糟践她，反而让她继续坐马车随行，其目的就是作为贡品交给大部落酋长。

大楚承继前明，只不过不是在崇祯之后，而是在万历年间就没了。

隆庆四年，东虏犯边，明军对抗大败，东虏一路奔袭，眼看至京城，隆庆帝沿袭宋徽宗的伟大举措，紧急传位万历。宣大总督方逢时领兵苦战，最终击退东虏，成为明朝最后的英雄，但同时也成为了此间时空的明朝历史终结者。

东虏败退后，方逢时不久死去，其子方运志承其爵，掌控大权，开始了对万历帝的步步紧逼。

先是“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接着就是“出警入跸，加九锡，冕十旒，乘金车，驾六马，假节钺”，再接下来便是要行禅让之事了。

恰此时边塞战火频仍，而本时空万历帝非但不怠政，反而极为勤勉，勤到欲图夺权，秘召各路兵马勤皇，打起清君侧的大旗。

方运志以其手下大将贾演等人各路出击，更言“陛下何苦谋反乎”？

其后不久，尽亡兴兵诸侯，强行禅让夺国之事。

至此大明亡，大楚兴。

此时方运志已病故，其子方洛称帝，是为楚太祖，方运志追为高祖，其下众将也因此领封，有四王八公十二候等武勋贵族。

而楚国成立的最大问题就是，它不是在一个破碎的王朝上打碎重建，而是直接篡夺，缺乏了一个自底层向上全面改变，破而后立的过程，反而继承了前朝的许多积弊。

这就使得楚国成立之初，朝廷内部就问题重重，战乱频仍，又逢小冰川时期，更是天灾人祸连连，算算时间，楚朝立国也不过八十年，但国势危殆，已有几分王朝末年暮景。

十九年前，新皇元兴帝登基，四年后与东虏大战，结果惨败，导致边关危机，虽未失边线，但原本的一线防御却还是被打的如筛子一般，处处漏洞，长城之地更是有多处破损，导致许多地方东虏都可以长驱直入。

好在彼时东虏内部亦有动荡，无法组织大规模侵袭，所以边衅虽多，但没有大规模战争，只是小范围的突进，骚扰，劫掠层出不穷，不过前不久东虏内部已然一统，大规模战争也便是迟早之事。

作为对东虏犯边的回应，就是楚境边军也时不时主动出击和东虏干仗。

这次秦可卿的遭遇，就是因为边防漏洞太多，被一支偷偷入境的东虏掠夺队给抢了。

一想到秦可卿跑出去竟然还和自己有关，贾珂也只能说一句：蝴蝶效应啊！

根据贾珂的原记忆，此时的元春尚未入宫，林黛玉薛宝钗也尚未入贾府，这个时间点和原著有所差别，但对贾珂来说就是机会。

唯一没办法的就是秦可卿的嫁入贾府。

贾珂原本还遗憾自己穿晚一步，要错过秦可卿了，没想到苍天有安排，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

PS：秦可卿其实不是秦氏的本名，原著里贾宝玉呼喊可卿，秦可卿就曾疑惑，这是我乳名，不足为外人知，他怎么知道？但原著没有写本名，所以外人一般称之为秦可卿，大家都习惯了，就做本名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