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鲁纳斯之眼

一直研究到了深夜，亚伦总算从炼金术中窥见了改造金色飞贼的一点门路。

按照炼金术的理论，金属具有自己特殊的‘活性’，那么只需要唤醒金色飞贼自身的活性，它就会变成一个有机体那样的存在，就可以成为一个承载思想的容器了。

当然，一旦唤醒其活性，那么就意味着构成金色飞贼的金属将会时时刻刻地变化着——这种变化也许会非常剧烈。

亚伦对炼金术的了解有限，并没有控制和利用这些变化的能力，因此他必须在金属活性唤醒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鲁纳斯‘导入’其中。

至于如何‘导入’，亚伦也已经有了相应的方案——思想投映。

就如他能将自己思想‘投映’在衣柜上创造出一个能思考的物体一样，亚伦也可以将鲁纳斯‘投映’到这个金色飞贼里，从而实现将鲁纳斯从这座宅邸里‘搬走’的目的。

当然，这里的搬走并非是真的搬走，鲁纳斯依然存在于宅邸之中，而金色飞贼里的，仅仅是它的一个备份，一個分身。

以计算机的术语来说的话，‘投映’就相当于‘拷贝’，把鲁纳斯当成一个人工智能来看的话，亚伦相当于是复制了它的数据和代码，然后转移到另一台电脑上运行。

不过魔法的世界缺乏严谨，因此在这个‘拷贝’的过程很可能会出现错误，以至于无法完整地将鲁纳斯‘投映’到金色飞贼上。

而亚伦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避免这样的错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亚伦没日没夜地查阅着各种魔法资料。在宅邸各处施加咒语，以布置一个完善的魔法仪式，这个仪式可以帮助他最大限度地转移鲁纳斯的思想体。

在这个过程中，鲁纳斯帮了他很大的忙，他布置魔法仪式时遇到什么困难就问鲁纳斯——

只要告诉它自己想达成什么样的魔法效果，它就能为亚伦查到相应的咒语。

而同时，亚伦也没忘了利用自己刚学到的炼金术知识对金色飞贼进行一些改造。

他首先给飞贼加装了一些机关，以确保它在遇到危险时能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这并不容易，光是为了弄明白它的内部结构他就已经足足拆掉了三枚金色飞贼。

此外，金色飞贼的内部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只有第一次接触它的人能打开。亚伦对那个小空间施了一个无痕伸展咒，这样它就可以作为一个仓库，为自己储存一些物资了。

时间荏苒，转眼间，一个多星期就过去了。

……

8月10日，卡斯特老宅。

万事俱备，亚伦站在已经清理一空的大厅里，手中握住一枚经过改造的金色飞贼。

这是他手里剩下的最后一枚金色飞贼了，其他九枚已经成了他学习炼金术的学费，这一次要是不成功，他就只能再跑一趟对角巷了。

亚伦先是连续做了三次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虽然是学霸，但他也会有自己不擅长的地方，魔咒学就是如此。

如果单从理论来说，亚伦的魔咒学学得倒也算优秀。只是真到面临应用之时，往往容易出错，甚至还出现过咒语念得太快咬到舌头的情况。

在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之后，亚伦举起魔杖对着金色飞贼，快而清楚地念道：

“速速唤醒！”

“以太增生！”

“元素反应！”

一连三个咒语，长而复杂，但亚伦出乎意料地完成得很好：

那枚金色飞贼先是嗡嗡地震颤了几下，然后亚伦的杖端上冒出一丛透明的银色光丝，光丝根根连接在金色飞贼上，闪过一阵火花。

最后四周的空气里涌现出萤火虫般的光点，它们齐齐没入了金色飞贼之中，消失不见了。一切完成之后，飞贼静了一刻，亚伦拿魔杖去试探它，瞬间，飞贼像是突然醒来一样——

它在亚伦手上滴溜溜地旋转起来。它那球状的身躯里涌出一个个凸起，像是某种流状的物质一样涌动着。

现在，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飞贼已经起了了不得的变化：

它原本是灿烂的金色，现在却彻底变了模样——由亮到暗，而后渐渐转变向了其他颜色，铜的红、银的白、铬的灰……一眨眼的功夫，飞贼就仿佛变了几十种不同的材质一样。

亚伦知道机不可失，他已经激发了金飞贼的金属活性，再等一会保不齐它会变成什么东西，于是连忙举起魔杖，对准屋顶。

施法之前，他还不忘问一句：

“鲁纳斯，你准备好了吗？”

“随时准备着，先生。”

得了确定的答复之后，亚伦集中精神，宅邸内他布下的咒语此时似乎也在呼应着他，泛着了淡淡的微光。

他大喝一声：“维拉维托（变形咒）！”

一阵奇异的震动，亚伦给宅邸施了一个变形术，宅邸里到处泛起了强得耀眼的光芒——那震动似乎把宅邸里深藏着的什么东西震出来的，然而从四周涌起的却不是尘埃，而是一股股金色的烟雾。

亚伦不敢怠慢，忙高高举起了魔杖，那些飘逸在各处的烟雾仿佛受到某种牵引般，齐齐向着亚伦手中的魔杖涌来。

接着，亚伦把魔杖指向了金飞贼，像是在魔杖和飞贼之间搭起了一条通道一样。那些汇聚在魔杖上的烟雾于是一股脑地涌向了金飞贼，像是一条平缓的金色河流。

随着烟雾的汇入，金飞贼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它表面的颜色不再变化，而是逐步变回了亮眼的金色。

亚伦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直到宅邸不再涌出新的烟雾之后，亚伦才放下了魔杖。

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最后一点的烟雾没入金飞贼的躯体当中，在那一瞬间——

“轰”地一声巨响。

一阵巨大的冲击波传来，把墙上一副文艺复兴时的油画直接震裂开来。宅邸似乎经不住这么一下重击，天花板上崩出了道道裂缝，烟尘簌簌而落。

亚伦一个没防备，也被震翻在地，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气血上涌，十分不适。所幸亚伦体质过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站起身来，在一片灰尘之中缓缓摊开手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过金色飞贼。

此刻，它正静静地躺在亚伦的掌心里，依旧是原先的样子，仿佛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过。

但突然，金飞贼张开了两片透明的翅膀，优雅而缓慢地飞起——一只正常的金色飞贼是绝不可能这样飞的。

它球状的身体正中，张开了一只眼睛。

亚伦看着它，试探性地问道：

“鲁纳斯？”

“先生，我在。”

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在宅邸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