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话 分道扬镳
黎明。
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能照亮整个世界的光明传播到各个地方。
从地牢里出来根本不费什么功夫，就算是被人发现也无所谓，三人用魔法强行突破了。
三人站在城镇外，前方是一条岔路。太阳光令三人眯起眼睛，睡眠不足的眼睛有点红肿。
“好冷啊。”
切尔西抱着自己的肩膀，鲁索默默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了。
“谢谢，以前教你的绅士礼仪没白教嘛。”切尔西嘻嘻笑道。
“这个……不用教啦。”
被切尔西的笑容晃到了眼睛，鲁索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
切尔西从鲁索身边跳开，不自觉地捂了捂腰，轻皱了一下眉头。
“你哪里疼吗？”
鲁索担心地问。
“没事啦……”
切尔西瞪了鲁索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他：“唔……总算有了一点英气了。比以前的气质要好得多……但说实话，作为一家之主仍不够格呢……”
鲁索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此时他穿好了衣服，手脚都用魔力凝聚而成，看起来和同龄的青年毫无区别。
“鲁索，从这里开始，我就要回家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唔……我的话，没有。”
鲁索苦笑了一下。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情侣关系，或许就不会产生这样的对话了吧。在变成肉体关系之前，大多情侣都已经讨论过了将来的关系。然而鲁索和切尔西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对将来的展望，也不奢求以后的人生一起度过，他们仅仅是在同一个晚上、同一个地方述说欲望的关系而已。
“你应该明白自己的立场吧。”
“嗯。从这里逃出来后，整个帝国的人都会来追捕我吧。因为你们的任性，我成叛徒了。”
“哼，那你还笑得那么开心？”切尔西往鲁索的小腿踢了一下：“可不许说我们任性。如果不去救你的话，你这家伙真的会去赴死吧。”
“感慨一下而已。以前会觉得抗命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鲁索看向远处的阳光：“现在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过了昨晚，我也更加了解鲁索大人了。”
在两人身边的法莲娜面无表情地瞪着鲁索：“无论之前我用什么方法来说服您，您从来不愿意同意……可是，昨晚……”
“呃……这个……”鲁索脸红了一下：“这该怎么说就呢……那时候，我是不希望你因为报恩就待在我身边啦……欠我人情的人多了去了，其实真没必要……”
鲁索支支吾吾地很难组织自己的语言。
他也很难说明白自己的心情。
如果说，挽留鲁索的性命，仅是为了报恩的话，他认为这毫无意义。因为他不觉得这个恩情值得切尔西、法莲娜两人这么尽心尽力。可在昨天晚上，鲁索确认了她们行动的内驱动力并不是为了报恩，而是纯粹想让自己活着、让自己留下来才会那么做的，所以鲁索才跟着她们从那地牢里逃了出来。
有人需要自己存在，与有人为了报恩而让自己存在，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法莲娜，男人都是这样的。别管他。”
切尔西捂嘴发出坏笑：“好像我的前任一样，无论女人说了多少甜言蜜语，一起经历了多少千辛万苦，男人还是更愿意相信纯粹的身体关系。”
就好像切尔西和泰勒斯闹掰的那天晚上，如果她真的与泰勒斯合为一体了，估计泰勒斯会对她的爱情深信不疑吧。然后切尔西可以放心地成为皇子的未婚妻，最后死在被魔族攻破的帝都里。
命运就是如此无常。
“别把我说得这么肤浅行不行。”鲁索无奈地说：“到时候泰勒斯战胜魔族回来后就麻烦了。”
切尔西微微长大了眼睛。
“……是啊，你很多东西还不知道呢。”
“哈？什么？”
鲁索被抓住的这段期间，泰勒斯和安洁已经订婚了。虽然不知道鲁索现在对安洁诗什么态度，但切尔西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哼嗯……”切尔西摇摇头：“没什么。啊，不对，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知道的。”
切尔西将帝都被魔族攻破的事情说了一遍。
帝都被破坏的事情，传送门被打开的事情。
“听说为了逃避战争，已经有不少人透过传送门过去了哦。”就算家族成员都已经死去了，她本人获取情报的能力还不错：“因为传送门的那边，是历代勇者的故乡。”
过去，历代勇者都是从东京召唤过来的，唯独鲁索这一代，是从阿兰特居民中选出来的。
“这样啊……我不在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所以你要不试试去传送门的另一边碰碰运气？”
“不，我要保护好你们。”
初升的阳光照到鲁索的脸上，看到他的眼神十分坚定，切尔西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哈哈哈……你这么认真干嘛啊。”切尔西大笑起来：“别那么认真嘛。”
“呃……”
笑了好一会儿，切尔西才收住笑意，仿佛刚才真的发生了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鲁索，我们两个来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负责任的。我们只想要你过得自由一点。”切尔西认真地说，她的表情让鲁索想起了她在房间里当老师的样子：“而且，你待在我们身边，反而会令我们更危险吧？比如帝国可能会抓住我们来要挟你。”
“……这，我会尽力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鲁索的表情有点局促，但这点困难不至于令他知难而退。
“或许我的态度令你忘记了我是个贵族女，”切尔西掰着手指说道：“我呢，平时生活要八个仆人照顾我，吃东西要八个厨师来做饭，出门要八个侍女围在身边——所以你能给我这样的生活吗？”
“……诶？”
“所以呢，你不要留在这个国家了。哪怕你去魔族那边也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切尔西搂住了法莲娜的肩膀：“我们呢，也会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
切尔西伸出洁白的手指抵在鲁索的嘴唇上。
“——就当作是一晚上的爱情，牢牢地记在心底里好么？我和法莲娜都希望你能过上自由的人生，而不是成为神与皇帝的奴隶。而且你继续留在我们身边，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如果有麻烦的话……”凶光在鲁索眼底闪动着：“全部消灭掉就好了。”
切尔西有点小吃惊。她也理解了鲁索的话，鲁索会消除所有阻碍，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
“可是，我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呀。如果被人知道我的丈夫是个人类背叛者的话。”切尔西苦笑着摇摇头：“所以，我们就过着各自的生活，好么？”
再后来，在场的三人都不记得对方说了什么。
无非是些离别的话语，让对方保重的废话。
在切尔西的坚持下，鲁索走向了岔路的左边，而她和法莲娜走向了岔路的右边。
“法莲娜，你跟着我好么？你和我不一样，陪陪他如何？”
“不用了，切尔西大人。如果我也离开了您的身边，您又怎么照顾好自己呢？”
“唔……感觉我被你小看了。”
“而且……”法莲娜回头看向后方：“我和您一样，我希望鲁索大人能够自由。能够抛下这片土地的一切，以崭新的心态，开始新的生活。我在他身边的话，他肯定会说出那句话的吧？”
“我要为你负责。”
切尔西说出了法莲娜心中所想，两名少女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迎接那高高升起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