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内力觉醒!
说完这话,他便又是一笑,挥了挥衣袂,潇洒地走出门去。
只留下谢静然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充满疑惑。
他说的不会让她失望,是说他的计划会天衣无缝,还是说,他来证明他诚意的方法,是会如她所说一般,极为的出人意料呢?
她舒了口气,索性不再去想。不管如何,这都只是他和端木夜弦的之间的事情,她根本不想掺上一脚,就算端木夜歌口口声声说,他这样做,是对慕容玄焱有着好处的,她也不想再管这件事情。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对端木夜歌的狡诈有了充分认识的她,才不敢选择继续相信他。
所以,就算他说得这么动人,她也是不敢再被他说服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端木夜歌这次对她还真不错,竟然没有点住她的穴道,也没有在房间旁边派人来监视她的行动,看来倒还真有几分诚意。
不过,料想他也是知道,以她的本事,根本没有可能逃出去,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吧。
这样想着,谢静然不由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失败,假如她的武功厉害的话,再加上她身体里面的内力能够得到激发,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奈何得了她?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也只好暂时沦为端木夜歌的阶下囚了。
她郁闷地在端木夜歌王府的花园里走着,看着眼前的鲜花,倒也消散了几分的愁郁。
看来端木夜歌这个王爷的表面功夫还做得不错,虽然在她的猜测中,便连她都能看出,他现在在楚国,必定拥有比端木夜弦还要可怕的势力,但是他的王府,却是简朴而清静,完全没有一丝富丽堂皇的意味。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他的王府里面,也没有多少仆从侍女,花园里面的鲜花,也不是多么珍贵的奇葩,而仅仅是人人可见的普通的花卉。
这一切,都让人不禁觉得,他这个楚国的七王爷,真的是不喜奢华到了极点,便让人,不由自心底,便对他生出一种亲近之心来。
可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身为皇后的时间长了,或者是因为真命天女的身份,从而让她的眼光见识也增长得不少。
因为自她看来,端木夜歌的这个花园,虽然粗看起来极为的普通,但是只要细细一看,便能发现,其实其中,有着极深的丘壑,却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初初一看,他的花园跟一般人的花园没有什么两样,都是由花卉、树木、湖泊还有假山构造而成,可是他花园里面这些事物的布置,却是与别的花园,有着大大的不同。
假若懂得五行八卦之人,只要研究水平够深,便能看出,他花园里面这些事物的位置安排,无不是达到了最完美的组合,甚至暗暗符合了天道的最高要求,使人只能觉得,那些事物的布置,似乎是天然便应该达成如此效果,而无法再作进一步的改动一般。
尤其让人吃惊的是,这样的一个布置,不但会让人觉得浑然天成,并且,还能无时无刻,不在给人一种分外心旷神怡的感觉。
纵然是外表看来这样一个简单朴素的花园,但是纵然是外行,看起来,也会自心底深处,生出一种喜爱的感觉来。
单是从这间花园,谢静然便仿佛能看出,它的主人,胸间也是拥有着无人能及的丘壑。
便纵是这一切不是出自他的布置,也是能看出,他拥有着如何厉害的下手。
对这样的一个人,她仿佛已经看到,端木夜弦在他的对付之下,被整得一败涂地。
当然,端木夜弦的实力,她也并不清楚,也许,是因为端木夜弦给她的第一印象,本就是一个既痴情又温柔的男子,所以关于他霸气和阴狠的一面,她都是从未有所见识。
所以,这便给她一个错觉,让她认定,他必定是不如端木夜歌那般诡计多端,也让她觉得,他似乎真的斗不过端木夜歌。
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许,是连端木夜歌,也望尘莫及的阴狠毒辣呢。
所以,这一场争斗,她是完全也插不了手,毕竟跟他们比起来,她是最菜的那个,她当然不会笨到去送死。
索性她还是在一边坐山观虎斗吧,毕竟楚国的事情,她一个秦国人,也是没必要去插手的。
在花园里逛了一会之后,她便转过身去,想去湖边看看。
但是这时,却不知怎么的,自她的心底,忽的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来!
她心下一惊,慌忙转头一看,却只看到在离她不远处,一道炫目的光芒,直朝她的眼里袭来!
是剑光!是长剑的剑面,反射阳光产生的光芒!
谢静然再顾不上想别的,便撒开腿就跑起来。
据她以往的经验看来,这个手持长剑要来刺杀她的人,武功绝对是高明无比,所以,她也只有赶快逃远了,才能让她不至于命丧剑下。
可是,那人的武功既然这么高,那她还有本事能够躲得过去么?
她心里如同电转一般,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她没有再躲,而是转过身去,朝一旁的湖泊跑去。
而也正是这时,她总算看到了那个刺客的真面目。
只见那个刺客真是胆大的要死,竟然连个面巾都不戴,就这样将他自己的面目,暴露在了谢静然的眼前。
在他的手里,自然持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客,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刺来!
看见她转身去看他,他的眼里不由掠过一抹惊色,旋即便涌起一阵警惕的神色,怔怔地望着她。
他手中的长剑,也在此刻被他收了起来。
他止住向她袭来的趋势,停住脚步,站在她的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被他这样的举措弄得也不由愣住,也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他。
她正想问他,一个刺客干嘛要弄得这么光明正大时,却只见他的唇边泛起了一抹轻笑,对她说道:“你是端木夜歌的女人?”
谢静然正想摇头说不是时,他却根本就不理会她,而是径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看你的样子,确实长得不错,也难怪端木夜歌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家伙,会看上你!”
谢静然彻底无语,这人还真是能自得其乐,说起话来,根本就不顾别人的反应,这一点,还真是让她不得不服。
他似浑然没看见她正冷眼看着他一般,仍是自顾自说着:“可惜啊,就算你再漂亮,我也是容不下你!毕竟,要让他伤心,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手中的长剑,便又被他给舞了个剑花,没有丝毫征兆的,便向谢静然刺来!
谢静然被惊得彻底没有闲情去向他埋怨了,慌忙脚下一乱,便向后退去。
一边退,她一边叫道:“喂,你误会了,我才跟端木夜歌没有一点关系呢!”
但是他似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仍是用手中的长剑向她刺来,一副根本就没打算手下留情的模样。
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也是会完全不会理会,谢静然只好自叹倒霉,也不向他再解释什么,便回身朝一旁的湖泊奔去。
可是这时,她却又只感到身后的压力忽然停滞了几分!
她惊讶之际,慌忙转头看去,却只见他正像刚才那样,将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
见她回头去看他,他向她展颜一笑,完全不理会她的惊讶,便向她说道:“你说你不是端木夜歌的女人?”
谢静然慌忙点头,可是这时,他却又将视线自她脸上移开,让她不由黑线一脸。
他又是径自说着:“不过,就算你不是他的女人,看你的样子,也是他挺重视的一个人!不然,看你的衣饰,就不会比这个王府里面的女子强过这么多了!并且,你还能径自一个人,在这个花园里行动自如,你的地位,应该也不算低的吧?”
谢静然又是不断黑线,禁不住出声说道:“喂,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跟端木夜歌——”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假如我真杀了你,料想端木夜歌,应该会伤心欲绝吧!好,那我就动手了!”
他自言自语将这席话说完之后,便又再度挥剑向她刺来。
她早有准备,自然不等他向她刺来,她便转身就跑。
他见她如此动作,禁不住一笑,说:“哦?这次你的动作倒挺快的,竟能在我向你动手之前先逃掉!不过纵管这样,你还是逃不脱的!我倒没想到,端木夜歌的女人,竟然没有武功,还真是奇怪啊!”
听他这些话,谢静然还真是彻底无语,很想跟他说她跟端木夜歌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看在他这人这么容易自她陶醉的份上,她跟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所以,她倒还不如节省点精力,赶快逃吧!
她咬紧牙关,拼命朝湖泊的方向跑去,身后的他,似乎又在轻笑了一声,说:“你不逃往人多的地方,反而还朝那边这般荒凉的湖面逃,你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
哼,她打的什么算盘,这可是她唯一的逃生之法,难道她能告诉他吗?
谢静然没有理他,趁他正跟她讲话之时,便越发加快脚步,飞一般朝湖泊那边跑去!
他似乎也是怔了怔,这才疾步追了上来。
身后,传来他轻笑着的声音:“你又何必要再跑?毕竟连你自己也知道,你没有丝毫武功,又怎能敌得过我?”
这个道理谢静然自然知道,可是听他这么说,她却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来。
谢静然眼珠一转,也不回头去看他,只是淡淡说道:“是啊,我躲不过你,所以我也没打算要逃,我现在之所以要这样拼命的逃,只是想看一看,我所想的那个方法,究竟会不会成真罢了!”
他听了谢静然的话,笑了笑,说:“好,既然你这般说的话,那我倒也要看看,你的这个办法,究竟是什么!”
说着,他便收住手中的长剑,含笑看着她。
见他不再来追她,她转过头去看他,一副颇为无语的模样,说:“你不来追杀我了?”
他笑了笑,说:“我想看你要干些什么啊,所以我自然不会杀了你。倘若将你杀了,那我岂不是看不到好戏了?”
谢静然更加的无语:“倘若我知道你不要杀我,我又怎么会让你来看这一出好戏呢?”
他又是笑了笑:“哈哈,你的鬼主意还真多,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的这一出好戏有上演机会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了!”
他说完这句话,手中长剑又再度挥了起来,剑光闪耀,让她不由心里对他痛骂了起来。
这厮还真是用兵于笑谈之中,刚才还跟她讲话讲得好好的,一会之后就变脸向她挥起剑来了。
她慌忙转过身去,再不去和他啰嗦,便拔腿就跑。
现在的形势告诉她,凡是和端木夜歌扯上关系的,多少都是有些变态的,毕竟端木夜歌自己,就是个变态。
身后那个刺客见她这样,又发出了一声轻笑,便在身后追逐着她,剑光森森,只迫向她的身子,却怎么也不劈到她的身上。
她当然知道他这样做,并不是手下留情不愿杀她,而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便像是一只猫捉到一只老鼠一样,并不急着吃掉,而是先将它拿来玩玩,让自己消遣消遣,然后等玩够了之后,再一口气吃掉。
而他现在对她,当然就是这样。
不过,她倒是很喜欢他这样对她,毕竟,结果会让他这只“猫”发现,耍弄她这个“老鼠”,可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
她不由笑了声,说:“你跟端木夜歌究竟有什么矛盾,能告诉我吗?毕竟,就算想让我死,起码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么?”
听谢静然这样说,他也笑了:“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拖延时间么?假若你想这么做,那我可没有时间奉陪了,而这样的后果,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
谢静然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不想跟她拖延时间,不就是想一剑把她给卡擦了吗?
所以她当然也不会再傻到跟他啰嗦,只是叹了口气,就脚下不停地朝前面跑去。
跑了好一会,终于到了湖泊的边上,她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湖泊,她不由舒了一口气。
看到她这样,身后那个刺客不由皱眉说道:“这就是你的所谓好戏?”
谢静然并没答他,只是回过头去,朝他笑了一笑,便又重新回过头去。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双目间,掠过一抹淡淡的疑惑,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快死到临头了,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他的疑惑很快便消凝了,而他也在这时,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笑了。
只因她这时,已经趁他分神之际,纵身跳入了湖泊之中!
湖水立时溅起老高,而她的身子,也在急速下沉。
他脸色一变,立刻便用轻功掠起,要来抓住她下沉的身子,可是湖水那么深,她才一转眼之际,便已经沉入了湖水深处。
他不由大叫:“喂,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干嘛要投湖自尽啊!难道你就这么怕被我杀死,宁愿自杀么?”
谢静然自然不能去答他的话,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个湖泊的湖水可真是深,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却是,虽然现在天气并不凉,但是湖水却是凉得要命,让她冷得直打哆嗦。
她的水性并不好,以前她在游泳池里面游泳,还是靠着救生圈,才能在水里勉强玩玩的,而现在,真刀实枪上阵了,并且还是在水这么深的湖泊里,她当然是一点求生的本领都没有了。
渐渐的,谢静然感到神志有些迷糊了起来,耳边似乎仍然有着那个刺客的声音,但她却一点也听不见。
在她的耳边,只有着湖水汩汩淌过的声音,像钟鼓一般击打着她的耳膜,让她感觉怪异十分。
尤其更要命的是,她的身子,正在渐渐地下沉,随着下沉的深度越来越大,那些水对她的压力,也随之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她的身子都要压碎。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她的口中和鼻子里,几乎都盛满了湖水!
也就是说,她现在几乎要窒息了!
她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不会她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只因为她进行这样一个并不知道结果,又赢面不是很大的赌局,就要赔上她的性命么?
她可不相信!
毕竟她选择这一条路,也是唯一一条能够走上的路,她自然不会同意,这唯一一条路,却是条死路!
只因那个人要刺杀她时,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端木夜歌派来监视她的人,而同时也就是说,要保护她的人,也是没有一个。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她只有自救。
但若要自救,她却又没有武功,无法将这个刺客给打败。
那么她就只有依靠自己那股,连她也不知道如何控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爆发出来的奇怪真气了。
谢静然也知道,这股真气,只能在她遭遇最绝望的境地时,才会完全爆发出来。
这也是为何,她会不选择去人多的地方求救,而是要跑到这里来。
若是跑到人多的地方去求救,她说不定早就被这人给杀了,但是跑到这里来,她却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是,她跳入湖泊之中,在她濒临死亡之际,将她身体里面的那股真气,给完全激发出来!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如此!
但是,现在的情形,明显不太乐观啊!
谢静然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没想到被淹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与其这样死去,她倒还不如被那个人给杀死。
毕竟假如她被淹死,说不定会被端木夜歌认为是意外事件,而若是她被那人杀死,端木夜歌还有为她报仇的可能,而现在,她就只有默默无闻地死掉了。
唉,她死得真不甘心啊,连拉个人垫背的可能都没有。
正当她心灰意冷时,只感到她的身子还在急速下降,呼吸也是一片困难,全身上下,更是被水中的压力,压得难受之极。
可奇怪的是,就算处境如此困难,她的神志,竟然还是清醒一片。
难道这就是人死之前,所谓的回光返照?
谢静然心里一惊,旋即身子又向下沉了一沉,呼吸也越发的困难了起来。
可是这时,她却只感到,自她的下腹处,渐渐升起了一股奇怪的热流。
这股热流,自她下腹那处涌起,然后涌了上来,慢慢融合在了她的肺腑之中。
接着,它便循着她的经脉,一步一步,融入她的四肢之中,让她的全身,都感到一片温暖。
也正是因为这股热流的涌起,令得她全身上下,因为湖水压力而造成的难受感觉,也在瞬间消散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便连她的呼吸,也是瞬间通畅了起来!
纵使她现在是处在水底,但是因为这股热流,而让她现在,便感觉是在地面上一样,呼吸起来,完全不受阻滞。
反而,还有种以往不能感受得到的,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心里不由一喜,她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形,难道,真的是她的真气被她激发出来了?
她顿时放松了下来,可是,就在她刚刚放松时,这股热流,竟瞬间又消失不见!
而她的身子,又在这刻,下沉了几分。
那股被压力所压制,呼吸也困难无比的难受感觉,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难道只要她彻底放松心神,那股真气,便又会消失不见么?
这样说来,难道她要一直保持着紧张的心境,才能不至于命丧湖底?
谢静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又重新将原先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这时,那股难受的感觉才彻底消失不见。
她身体里面一直模糊不已的那股真气,也终于自她的小腹那处涌了出来。
谢静然忽然想起,她的小腹那处,能够源源不断地涌出真气来,似乎,就是武侠小说里面经常说的,所谓“丹田”。
也就是说,她也能够自丹田之中涌出真气来了,而这种情况,是与以前一点也不一样的,那是不是证明,现在的她,终于也是能够称得上是一个武林高手了?
谢静然不由感到一阵高兴,知道她的这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赌博,终于完全奏效了!
从现在开始,只要她使出全身解数,将她身体里面潜在的内力全数激发出来,那么便有可能,被她激发出来的内力,便永不会再离开她。
那样一来,她便有可能,能够完全控制住她身体里面的内力了。
到了那时,她有着连冷傲枫都不能匹及的内力,这个世上,她还要怕谁?
这样想着,她慌忙将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摈弃,全数将自己的心神注入她的丹田之中,感觉着那股隐隐约约的内力,渐渐的自她的丹田之中散发出来,一直散向她的五脏六腑之中。
渐渐的,她的所有神志,似乎都已经完全和她丹田之中沁出来的内力融合在了一起……
一种无比奇怪的感觉涌起,似乎此刻的她,已经不具备着具体的形态,也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现在的她,仿佛已经成了一团虚无缥缈的气团,轻飘飘地流溢于整个人世间,再不具备着俗世中人所有着的喜怒哀乐……
似乎她不再与整个俗世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此刻的她,已经脱离于整个俗世,并且,便连整个俗世,都似乎在她的掌控之中。
在她的眼里,仿佛她,已经成了这个世上所有一切的主宰,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感到陌生之极,可是,似乎却又极为的喜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她的真气被激发出来,便令得她的身上,也不由具有着一种霸气来了么?
难道真命天女的力量,已经完全在她的身上苏醒过来?
谢静然心里一喜,但就是因为这样一松解,又令得她身体里面的内力稍稍有些紊乱起来。
她慌忙凝住心神,又再度控制着内力从丹田之中渐渐地散了出来,总算将这些内力又平复了一些。
但是,因为这样一弄,她的神志,却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她只感觉,她的脑袋里,似忽然涌进一样异样的思想一般,将她的思维,一点一点地侵占。
终于,在这股思想完全占据她的头脑时,她不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她的身边,尽是湖水笼罩,但是,尽管是在湖底,但是那些湖水却没有侵进她的鼻孔和嘴中,而是温柔地包裹起她的身子,似乎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漩涡,不让身边其他的湖底生物靠近她半步。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是昏昏地睡着,任凭着那些湖水,似保护着什么一般包裹着她。
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仍在湖底,却是静静地蜷缩着,湖水温柔地在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全身,却对她没有丝毫伤害。
在湖水的周边,尽是湖底的生物在嬉戏,却是根本无法透过湖水的包围,靠近她一丝。
这种怪异的情形,让她不由惊住。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明明是在湖底,却是没有淹死,反而,那些湖水反倒还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反而来保护起她来了?
莫非,是她的内力现在发挥效用,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想到这里,她不由学刚才那样,将神志控制着丹田处,想看一看,到底在她的身体里面,到底有没有着内力的存在。
果然,就在她刚刚将神志渗入她的丹田之中时,便只感到在她的全身,忽然充盈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仿佛天地万物,都完全无法抵挡住她的这种力量的冲击。
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也似乎完全与以往的不同,此刻在她的眼前,仿佛看到的一切,都是以往所从来没有感觉到的,一个全然崭新的世界。
她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也是有着以前她完全注意不到的声音。
便连端木夜歌的声音,她此刻似乎也是完全听到了。
不对!
似乎她现在听到的,就是端木夜歌的声音!
并且……还是在她的头顶上!
她慌忙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湖底啊,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岂不是在湖岸上?
她赶紧凝神听了起来,便只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王爷,属下已将此处完全搜索过了,不见沐姑娘的影子。”
“哦?你当真这般认为?那么为何,你又要本王来湖边?”
端木夜歌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以往跟谢静然讲话时候,或笑谑或阴狠的声音,而是充满着淡淡的威严,是她以前从未听过的语调。
此刻的他,便恍若是一个上位者才有着的模样一般,让她只听着他的声音,也是不由感到心里有些暗暗的吃惊。
看来,他真的是有着一种王者之气的,也难怪,在他的掌控之下,便连楚国皇后,也是知晓了他对端木夜弦的威胁。
可是,她现在是在湖底,怎么能这么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呢?
正疑惑时,只听那陌生男子的声音又响起:“回王爷,因为属下在搜查整个花园时,在湖边上,发现了一个女子所用的玉钗,而这个玉钗质地上乘,明显不是王府中婢女所有,所以属下便断定,这个玉钗,应该是属于沐姑娘的!”
“嗯,你说得有理,那么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到哪里去了?”
端木夜歌的声音里无波无澜,看来是对谢静然的失踪,也没有多大的担忧。
不过,他对她担心,倒不是件正常的事情了,所以她当然用不着去多想些什么了。
那个陌生男子答道:“回王爷,依属下所见,沐姑娘或者是已经掉落在湖里,或者……是已经被刺客给掳走了,但也许,沐姑娘还在湖边,属下等人,这就去找沐姑娘!”
“嗯,你们先到四面去找找,本王就在这里看看。”
端木夜歌应了声,便只听脚步声传来,那些他的手下们,明显都是去四面找谢静然去了。
谢静然舒了口气,感觉一直蜷缩着身子着实难受,便站了起来,想活动一下身子。
这一站起来后,她心里就吃惊得要命!
她不是明明在湖底么,怎么竟然能站得起来!
不但那些水的阻力根本对她没用,便是所有的水,都是不能进入她的身体里面,真是让她感到一阵匪夷所思。
她甩甩头,索性不再去想,反正这件事情,也许到了后面,她就能自然知道的,所以自然不用花费精力去想了。
她正要思索着怎样向湖面游去时,却只听见一声轻叹传来,让她不由一怔!
只听端木夜歌轻叹了一声,声音怅然无比:“谢静然,你怎的这般不小心!我真的无法去想,若是你真的被他人杀死了,我又会怎么办!”
他的这句话,更是让谢静然怔立当场,不知道该用何种行动,才能表现出她心中的惊愕之情!
他怎的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便如同是一个男子,生怕失去挚爱之人一般。
但她和他,又岂是这样的关系?
由此便可知道,他之所以会感到这般怅然,必定是因为,若她真的死去,那么他要扳倒端木夜弦的计划,便失去了最重要的一环,所以,他会对她的失踪这般在意。
她不由暗笑一声,她怎的变得这般的自作多情起来,怎么能奢求他这样的一个人,会对她有着什么情感?
心里这般想着,便也完全放松下来,于是,不顾他还有什么反应,便打定主意要向上浮去。
可是这时,却又只听到他的声音传来,仍然有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暗暗惆怅:“谢静然,我相信以你一贯的运气,你必定不会死的,若你真的听到了我的话,那你便给我出来,如何?我便向你发誓,只要你出来,我便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了,你可答应?”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轻言软语和她说话,虽然只是自言自语,但好歹说话的对象是她,所以由不得她不惊住。
她不由呆了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
以她现在的处境,她自然是浮上去比较好,但是,假若她真的浮上去,他在湖面站着,必定会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完全听见。
而对于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若是被人听见了他这样含着恳求的话语,必是会令得那个听见这些话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她还是他要说这些话的对象。
所以,她便禁不住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而他的声音,又是从头顶上传了下来:“我知道,你必是不会原谅我!好,既然这般的话,那便让你恨我吧,起码这样,在你的心里,我也并不是毫无印象……”
他说到这里时,谢静然的全身,都不由僵立在湖底,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才能驱逐开我心里涌起的浓浓不安。
他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在爱着她?
纵然让她恨着他,但只要没有完全忘记他,他便心甘情愿?
这样的一种感情,怎么可能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所以,一切一切,肯定都是她的幻听!
他绝对不会喜欢着她的!
这样一想,谢静然的心里不由平静了许多,所以也不管他再想说些什么,便想在湖底再找个地方,从另外一个方向去浮上湖面。
正待要转身时,他的声音却又再度响了起来,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去听,却又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只听他淡淡苦笑了一声,说:“罢了吧,毕竟我和你之前,也只是存在着互相利用的关系,又这般纠结着干什么……毕竟便连你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那般的徒劳无功,我又为何要这般努力……好了,假若你听见了我的话,你便出来吧,以往的一切,便都一笔勾销,我不会再伤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谢静然只感到他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终于消失不见。
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了,所以依然在原地站着,竖着耳朵细细听了好久,也听不见他的一点声音,便确定他的确已经不在这里了。
直到这时,她才松了口气,顾不得再去想方才的事情,就要向湖面浮去。
刚才他的那些话语,真的让她心里有些紊乱,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坦然地面对他。
不过现在,他好在也走远了,那么她完全可以浮出水面去,并且还假装对他这些话完全不知道的模样。
想到做到,她便立即将神志注入丹田之中,登时,便有一阵暖洋洋的感觉洋溢在她的全身,让她感到很是舒服。
并且,这股暖洋洋的气流,也令得她的身子似乎变得轻盈了起来,仿佛一片羽毛一般,渐渐地朝湖面浮去。
很快,她就浮到了湖面上,刚刚露出个头,便发现在她的眼前,一个人都没有。
端木夜歌和那些手下们,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见到他们都不在,谢静然才舒了口气,然后,便又再度控制着身体里面的内力,我的身子便又轻盈了起来,便像是那种有很高明武功的人一般,我的身子微微一动,便自水面,一直掠向了湖岸。
直到已经安安稳稳落到了湖岸边,谢静然还是无法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内力,什么时候能够这样自如地被她给控制了?
并且,还能跟那些武林高手一样,有着这么高明的轻功!
更让她吃惊的却是,虽然她掉进了湖里,可是她的衣服,还有她全身的每一处,都是一片干燥,根本看不见一点的潮湿,就似乎从来没有掉进湖里一样!
谢静然不由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看来她真是因祸得福了,因为这一次,貌似她的内力,真的能够被她激发出来,那么以后面对厉害的敌人,料想她也不会害怕了。
这样想着,她便放下心来,打算转身重新回去花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但是,谢静然才刚刚转过身去,便只见在她的眼前,掠过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谢静然,没想到你竟然没事。”
刚听到这个声音,谢静然就不由一惊,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端木夜歌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没好气说道:“你很希望我有事啊?还有,你一直在这里?”
他笑了笑,说:“自然不是,我是在远处,看到你出来,所以才走到这里来的。”
听他这样说着,谢静然心里忽然有了些担心,假如他刚才看到了她是从湖底冒出来的,那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看出此刻她的身上,有着无比高明的内力?
并且更重要的是,倘若他由此而猜出,她就算真命天女,那就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于是她赶紧问道:“哼,还说你不是在监视着我,既然远远的看着,那么肯定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脱逃的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救我?”
听得谢静然这么说,他一脸的无奈,叹道:“我何时说过,我看到了你是怎么脱逃的?我只不过是恰好看到,你刚好出现在湖边而已,其他的一切,我都根本没看到。反而,我还是感到很好奇,你是怎么样逃出生天的呢?”
“真的?”
谢静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真诚,便也不再求证。
毕竟以他的诡计多端,若他真的要骗她,无论如何,她也是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所以与其这样,她倒还不如不要这样努力,索性暂时相信他的话好了。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你放心,我不是躲在湖底的,不然我的衣服,就不会这么干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是谁来刺杀我的。”
听了谢静然的话,他也不由皱眉,说:“那人长什么样子……哦,不对,他既然要来刺杀你,就必定是戴着面罩的,你当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
谢静然笑了笑,说:“不是啊,那个人胆子大得很,连面罩也没戴,估计是很有信心要杀死我吧。不过他运气不好,还是让我逃出来了。”
端木夜歌一扬眉,说道:“哦?那么这个人,究竟什么模样?”
谢静然皱眉想了下,才说道:“那人挺年轻的,不过才二十三四岁年纪,模样也长得很端正,鼻子高挺,在鼻子的右边,有一个很小的黑色的痦子,他的眼睛虽然大,却是单眼皮,所以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还有他的眉毛,很浓很黑,却不是跟一般人一样向上扬起,而是跟吊梢眉一样,看来脸上也没有多少精神。不过,他的嘴巴倒是长得好玩,明明嘴角是向下垂着的,却是经常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看起来只觉得滑稽得很,并且他讲话,也有几分油嘴滑舌,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便是深刻得很。”
谢静然刚将这段话说完,便只见端木夜歌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
她赶紧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人么?”
他没有答她,仍是皱着眉在想。忽然,他绕过她身边,走向她身后,细细看了下她身后的草地,双眉皱得更深。
她见他这般奇怪的神色,不由问道:“你怎么了,那个人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了吧?”
他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是知道了,但是……”
他说到这里,却又止住说着的话,不再说下去了。
他这样吞吞吐吐的模样,让谢静然老大不爽,没好气说道:“喂,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讲话不是这样的!这个人,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让你说不出他的名字来吗?”
可是,他听到谢静然这句话后,却反而不再接着说下去了,而是转过头来看她,眼神幽深,让她看得不由有几分的毛骨悚然。
她不由讷讷问道:“你……你要干嘛……有话好好说,干嘛要摆出这么副模样来……”
他见谢静然这样,却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笑意来,而是依然沉静着脸望着她。
直望得她心里发毛时,他才对她淡淡说道:“谢静然,你想不想报仇?”
他突然说出这么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让谢静然听得不由一愣。
她疑惑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最大的仇人可是你,难道你愿意让我杀了你?”
“我是跟你说正事,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脸色仍然是严肃一片。
他还是首次出现这样的模样,所以由不得谢静然不感到吃惊。
她神情更是疑惑,赶紧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点!”
他淡淡说道:“我想,在你的心里,你最应该痛恨的人,不是我,而应该是冷傲枫才对吧?”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倒是也这么觉得了,相比冷傲枫而言,他对她做的事情,确实也算不了什么,并且更让她不能原谅的是,他那时给了她这么大的屈辱,还要伤害慕容玄焱,她又怎么能原谅得了他?
于是她皱眉问道:“那个刺客,跟冷傲枫有关?”
他点了点头,说:“是,不但跟冷傲枫有关,并且,还跟一个人有关。而那个人,却是最希望着我痛苦的,所以,才会派那个刺客来刺杀你,就是为了让我伤心!”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皱眉想了想,便试探一般问了出来:“你说,那个派刺客来的人,是楚国皇后?”
他似十分惊奇一般看了谢静然一眼后,才说道:“不错,确实是她,只因那个刺客,就是她的亲信,我以往也见过那个人的。”
“但是,楚国皇后派人来刺杀我,跟冷傲枫又有什么关系?”
不问明白,我才不会有什么动作,谁知道是不是端木夜歌又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
听谢静然这么问,端木夜歌答道:“你这么聪明,又怎会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便让我看出,楚国皇后和冷傲枫,确实是有着勾结的。”
谢静然疑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一笑,说:“我自然知道,因为她的那个亲信,正是冷傲枫的人。”
听他这话说起,谢静然更是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的,若是连这一点也不知道,那我又怎么有实力去和楚国皇后对抗?”
他轻笑一声,见谢静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便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只所以能看出来,只是因为看到他刚才踏过的草地。据我所知,冷傲枫门下的人,都是有着一种武功,能够令得在草地上踏过,也是不会给青草留下丝毫的损伤,只因为这样一来,能够不给追踪的敌人,知道自己的踪迹。而这个刺客,修的,便正是这种功夫。”
谢静然也明白过来,心里却感到有些后怕起来,不由叹道:“不想你们楚国的皇后,也是与冷傲枫有着瓜葛的,真不知道冷傲枫的势力,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
不但楚国皇后,还有秦国的谢麟,都是与冷傲枫有着合作的,临国的事情谢静然不知道,要是临国的人也与冷傲枫有着什么牵连,那慕容玄焱又该怎么办?
尤其冷傲枫还一心恨着慕容玄焱,那么秦国所处的境地,就确实很值得忧心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端木夜歌笑了笑,说:“那么,你还想不想报仇呢?”
谢静然皱眉说道:“你要我跟你合作,扳倒端木夜弦?”
他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只要我皇兄的太子之位失去,那么皇后还有什么好依仗的?”
“那难道你就能保证,在你掌权之后,你不会继续和冷傲枫合作?”
谢静然冷冷看着他,摆明的不想相信他,毕竟他这样狡猾的一个人,她还真的是不敢相信。
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看着她,说:“你为何要这般猜想我?你也应该知道,之前将你掳来,我也是跟冷傲枫结下了梁子。他可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与我合作?”
谢静然仍是一副不愿相信他的样子,说道:“但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扳倒端木夜弦之后,冷傲枫不会再选择别的合作者?并且,就算扳倒了端木夜弦,是不是真的能令冷傲枫元气大伤,我们还不知道呢!”
“你为何对我这般没信心?”他笑了笑,说,“你放心,只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能够做到的!到时,冷傲枫只要元气大伤,你和慕容玄焱的日子,不就会轻松许多么?”
他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但是他一贯的诡计多端,谢静然又怎会这般容易就相信他?
她只是冷眼看着他,说:“你说要我相信你,但你说,我究竟要怎样,才能完全相信你呢?若是你没有什么表示你诚意的办法,你说,我会相信你么?”
听得谢静然这样完全无礼的话,他却并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说:“我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表示我诚意的办法,但是,事到如今,你只能相信我!除了这条路,你再无别的路要走!”
谢静然禁不住火气冒起,没好气地说:“哦?那我倒要请教高明了,为何七王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他仍是不动怒,又是笑了笑,说:“难道,你就这么不担心慕容玄焱的处境?”
“呃……”
被他这句话一说,谢静然登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却在暗骂,他的确很厉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直直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当然担心慕容玄焱的处境,她也知道他很难从冷傲枫的手里逃脱出来。
尤其她离开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慕容玄焱现在究竟什么样子。
若是听端木夜歌的,真的可以将慕容玄焱解救出来,又能令得秦国的危机解除,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她心里也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她何不赌上一把?也许,就跟她刚才和自己的命运去赌一样,结局又是赢着的呢。
谢静然叹了口气,说:“好,那我就答应你好了。只是,我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些什么,毕竟,我可不希望在我们的合作之中,有着什么隐瞒。”
听谢静然这样说,他似乎也放下心来,却是唇边含着一抹轻笑,含笑看她,说:“看来你对慕容玄焱,真的极为的关心呢,只有将他搬出来,你才会全心全意相信我,早知道,我就先将他搬出来了,那样一来,我就不用花费这么多唇舌了。”
谢静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也不要废话了,快点跟我直白点说,你到底要如何去对付端木夜弦?”
他笑了笑,说:“何必这么急,这件事情我早有安排,你就不用担心了……再说,我也不想让你为了这件事情而担心的。”
听得他这么暧昧的一句话,谢静然只感到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起,然后心下一惊,慌忙将这种感觉抑下,却只觉得她的脸,似乎也有一点点的红了。
这是怎么了,她又对他没感情,干嘛要感到不自在?
于是她冷静了下来,淡淡望他一眼,说:“好,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暂且先将这件事情放下好了。只是我希望,在今天之前,你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不然,我可是会重新考虑和你合作的事情的。”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自然不会这样对你的。”
他对她微微笑了笑,又接着对她说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就走吧,我这王府里面的花园倒还挺好看的,不如陪你去看看,如何?”
谢静然望他一眼,淡淡的说:“不用了,我自己去逛逛就是。”
听谢静然这样说,他轻笑一声:“你自己一个人去逛,若是再度遇到刺客,那又能如何逃脱?”
哼,她现在的内力可是超级无敌,她又害怕个什么?
尤其她更想一个人,好好地看下,到底她的内力,究竟能够被她控制到什么程度,所以自然不会要你陪在她的身后了。
于是她也对他微微笑了声,说:“不用麻烦你这个日理万机的七王爷了,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担心了。好了,我走了,你也先去休息休息吧!”
说完这话,谢静然便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的端木夜歌究竟有什么反应。
但是她刚刚抬脚才走,就只听身后传来端木夜歌含着轻笑的声音:“你又为何要走这么快,毕竟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要让你不再受到伤害,你又为何要像避蛇蝎一般避着我?”
他这话,让谢静然的双腿不由一软。
他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煽情了,甜言蜜语说个不停,以为她真的会被你这种虚假的感情所蒙蔽么?
于是她头也不回,只是淡淡说道:“我想走就走,你怎么这么多啰嗦?你我都对彼此这么清楚,到底我们是怎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来打扰我,知道么?”
身后传来端木夜歌的一声苦笑,谢静然自然是不为所动,依然径自走着她自己的路。
终于来到一处身边尽是绿树环绕的偏静之处了,谢静然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直至终于确定这里除了她再无第二个人之后,她才舒了口气。
接着,她又暗暗用神志侵入她的丹田中,登时,那股热流又从她的丹田中涌了出来,让她所有的知觉和感觉,都登时灵敏了许多。
以她这样灵敏的听觉和视觉,她也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周围有人,那么必定是准确无比的了。
直到现在,谢静然才完全放下心来,伸出手来,看着右手,不由嘿嘿得意笑了两声。
不敢有丝毫耽搁,她用神志控制着自丹田中涌出来的内力,然后一把挥起右手,狠狠朝她身边的树丛挥去。
登时,似平地刮起一阵狂风一般,一股无形的劲气,也凭空自她的掌心处升起。
那阵劲气强烈无比,纵然她身边的都是百年老树,可是被她这阵掌风一袭,却都是连同枝叶,也是不住瑟瑟抖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谢静然心里大喜,这样看来,是不是她的内力,真的可以随心所欲让她控制了?
并且,它还那般的强大,强大得假如那些大树是她的敌人,那么他们必定只有身殒她身前的可能!
既然这样厉害的话,那她自然是要好好地多试验几次,一定要找出能够更好控制它的渠道,只有这样一来,才能不会让她的内力,一到关键关头就失效。
谢静然自然不会怠慢,再度挥起右手,又只见一道强烈的劲气凭空而起,一直荡漾在她四周的空气中,将她周边的树木震得似弱不禁风一般。
她见到这种情景,心里越发的高兴起来,一时兴起,忍不住伸出左手来,一下子便将它重重砍在了她身旁的一棵树上!
她这一下,完全没有留一分力气,而是用了全力,原先她也只是以为,她这样的做法,充其量只不过会令得那棵树受一点损伤而已,可是没想到,竟然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害!
只见那颗树被她重重砍中后,她的手并没有丝毫的痛楚,那棵树,也是一点被损伤的样子也不见。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便只看到那棵树被她砍中的那个地方,竟然渐渐的出现了一道裂痕!
然后,那道裂痕越来越大,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展,刚刚仅仅是树皮,然后,便一步一步,随着树皮剥落,露出其中的树干来!
接着,便连树干上面,也是出现了一道极大的裂痕,并且扩展的速度,也比刚才树皮上面裂痕扩展的速度大上许多,不过一会,整个树干,便几乎已经被裂痕所侵袭!
她只是傻傻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那道裂痕一直在侵袭着整棵树的树干,终于,在它达到尽头之时,那棵树仅剩的一点点树皮相连,再也支撑不住整棵树的重量!
树倒了!
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树,就这样,在她面前活生生地到了下去!
仅仅是被她左手的手掌重重劈了一下而已!
谢静然看得差点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万万想不到,以她的本事,竟然能产生这样大的后果。
她这样的手劲,可真是估计冷傲枫也是比不上啊,那是不是说明,此刻,她真的是已经差不多能够利用到这股内力了?
她又惊又喜地朝她的双手看去,只感到一阵喜不自禁,又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就像是一个穷光蛋,忽然中了五百万大奖的那种感觉,既梦幻又震撼。
她不由朝天低吼一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双手同时使力,登时,一股股惊人的气势,纷纷从她的双掌心迸发出来,令得她的周身,都弥漫在一阵逼人的气旋中。
而周边的大树,都是明显再经受不住她双掌中劲气的侵袭,纷纷摇曳起来,一副若是她再不停止,它们便也会步刚才那棵树倒下去的后尘。
看到眼前这个情景,她也慌忙停止住了向那些树使力的动作。
毕竟这里造成的动静可是不小,要是将端木夜歌惊动过来,让他看到她有这么高明的内力,那就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谢静然将双手收了回来,却突然发现,经过刚才那一番发泄,她身体里面的内力,忽然浑厚了许多。
以前虽然她也能感觉得到她身体里面的内力,可那只是勉强感觉而已,根本没有这般明确的体验,但是现在,便似乎那些内力已经完全属于她所有一般,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并且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明确又简单地控制它们在她身体里面的运转!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她运用这些内力的次数越多,她对它们的掌控,便会更近一层?
这样看来,那她真的要好好地巩固一下这个成就才行!
那她究竟要怎么做呢?
继续用双掌发出内力肯定不行,那样动静太大,用手将树劈倒更不行,要是看到倒下去的数,端木夜歌还不起疑心,那就是真正的不对劲了。
她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出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既动静小,又能达到能够运用这些内力的目的。
这时,只听见自一棵树上,忽然传来一阵婉转悦耳的鸟鸣声,将她的凝思打断。
谢静然抬头看去,只见在那棵树的顶端,正筑着一个小小的鸟巢,刚才那阵鸟鸣,便是从那个鸟巢里发出来的。
看到眼前的情景,谢静然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来!
有了,她为什么不这样做!
她轻笑一声,便再度调动起身体里面的内力,双脚脚尖微微一踮,她的身子,便轻飘飘地掠了起来!
她控制着她身体的方向,一直向刚才那只鸟巢掠去。她的身子,此刻便似乎是一根羽毛一般轻盈无比,并且速度又极快,似离弦的箭一般,眨眼功夫,她便已经到了那个鸟巢的旁边!
她心中的惊骇更是无法形容,她的轻功竟然高到了这种程度,似乎连冷傲枫,也是远远的及不上她。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以后还怕什么?
她不由仰天大笑两声,然后便再像刚才那样,施展轻功在树丛之中跳跃飞舞,轻盈自在得便如同鸟儿一般自如。
终于,在树丛之中玩得有些累了,她便轻飘飘地降落在地上,直到这时,才忽然发现,她身体里面的内力,比刚才还要深厚得多,只是神志微微一动,那些内力便恍若全数被她调动了起来。
果然她猜测得不错,只要经过她一番努力,若她一直动用这股内力,那么它便会得到增长,而她对它的控制,也能得到加强。
谢静然心里激动不已,这样一来,那她从这里逃脱出去,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她刚动了这个念头时,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端木夜歌说好了,要和她一同联手来对付端木夜弦,而对付端木夜弦,便相当于是来对付冷傲枫,只要让冷傲枫失势了,那么慕容玄焱所受到的压力,自然也会少上许多。
对于这样的要求,她自然感觉难接受得很。
毕竟她和端木夜弦,还算是有着几分感情的,再说他那时对她表现出来的款款深情,也让她真的无法狠下心去对付他。
但是……倘若她不这样做的话,那么慕容玄焱那边,又该如何办?
难道,她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玄焱在冷傲枫的阴谋布置之下,一步一步失去对秦国政权的掌控,直至,将整个江山,都拱手交给谢麟?
不,这样的事情,她绝对无法忍受!
这个天下,只能属于她和慕容玄焱所有!
她是真命天女,他是秦国的皇帝,但是,只要有着她的帮助,他便终有一天,会成为整个天下的霸主!
到了那时,天底下的所有,都会属于他们所有,楚国和临国,也终会再不复存在!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杜绝冷傲枫对秦国和慕容玄焱的伤害!
所以,她必须要一步一步削弱冷傲枫的势力,让他再没有力量去对付慕容玄焱!
这样做,只有和端木夜歌联手这一条路。
谢静然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真是太对不起端木夜弦,他对她一往情深,她却这般待他。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子,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宁愿牺牲别人对她的感情。
但她又跟端木夜歌这样的阴谋家不同,他做起这样的事情来,在心里完全没有一丝的愧疚之心,但是她不同,在她的心里,充满着浓浓的愧疚,只希望着这件事情能够快点结束,也希望着,她不要见到端木夜弦伤悲的模样。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愧疚和亏欠,不会那般的深。
谢静然舒了口气,将这种心理勉强压了下去,便举步朝树林外面走去。
奇怪的是,就算她只是在走着路,她身体里面的那股热流,也是没有消散。
她感到很是新奇,于是便一边走着,一边下意识的去控制着那股气流的走向。
渐渐的,她便发现,像她这样,并没有花太大的精力去控制她身体里面的气流,那股气流,也是循着一定的路径,在她的身体里面循环不休。
便像是,她只是像休息一般的走着路,她的身体里面,也是在自行进行着修炼。
而她的内力和武功,也是像这样一来,不经过一丝努力,便如同一日千里一般地增长起来。
可是在外表看起来,旁人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在她此刻云淡风轻的外表下面,她身体里面的热流,正在剧烈的循环增长着。
也不知道旁人若是知晓了,她可以在随时随地,都让体内的内力得到增长,会不会有嫉妒得吐血的?
她笑了声,等到走出树林时,心里的愧疚,已经消散了不少,而身体里面的内力,仍在流转不休,她能够清晰无比的感觉到,她内力的不停增长。
看来,现在她的内力和轻功,都是高明得很,唯一欠缺的,只是和别人动手的经验,以及对于各种招式的了解而已。
只要她将这些全部融会贯通,那么看遍普天下,还有哪个,能是她的对手?
就这样,满怀着雄心,谢静然走出了树林,直直朝她刚才住的那个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果然看到端木夜歌正在她的房间里等着她。
此刻,他正闲闲坐在房间中央的那张小桌前,手里执着一杯清茶,无比悠闲自在地品着。
看到她进去,他只是微微抬眼,唇边含着一抹淡笑看着她,说道:“你回来了?”
谢静然点了点头,便走上前去,也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百余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奇怪的是,现在的她,似乎能比以前更加能够沉得住气。
纵然现在心里,对端木夜歌的计划感到好奇得很,她也是能够像此刻这样气定神闲地为自己斟茶,并且手竟然都没有斗上一分,杯中的茶,也是没有渗出一滴。
看到谢静然这副样子,端木夜歌却不说话,只是唇边依然带着一抹淡笑,静静地望着她。
他的双眼,锋利得好像一双锥子一般,似乎要一直刺向她的心底深处,将她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他的眼前。
但她却仿若没有看见,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端起放在桌上的清茶,微微抿了一口。
然后,她便不由深深吸了口气,说:“不错,这杯茶当真是极为清新爽口,不知又是哪处的名茶,请恕我孤陋寡闻,实在是不知道这点。”
他听了谢静然的话,脸上也是没有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只是淡笑着说道:“这壶清茶,乃是来自临国的‘龙尾青’所沏。龙尾青状若龙的鳞片,又是略呈一种碧绿的颜色,看来赏心悦目之极,煮出来的茶,更是清香异常,只要微微喝上一口,便是唇齿留香。便算是楚国皇室,一年中所得也不是很多。可是秦国皇室中料想也有,难道你以前,从没有喝过么?”
谢静然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以往一直不喜欢喝茶的,所以从未喝过这种好茶,现在想来,真是后悔极了!”
她这句话自然是实话,来自现代的她,自然不喜欢喝茶,平时也是喝喝白开水就是了。
她今天竟然能够静下心来喝茶,连她自己也是不知道其中原因。
也许,是因为她体内真命天女的真气被激发了出来,所以才令得她的身上,也带有一种以往所不能具有的镇定之态,便纵是泰山崩于前,料想以此刻的她,也是不会轻易改色。
看来真命天女的真气,不但能够让她的身体异于之前,让她的武功得到提高,并且,还能让她的精神状态,也是比以前不知道高出多少,让她从头到尾,恍若变了个人一般。
也许所谓的脱胎换骨,说的便是如此吧。
正是因为她这种尽管遇事,也是不慌不乱的心态,便令得她能够像现在这般,若无其事的和端木夜歌在这里饮茶。
端木夜歌不由失笑,说:“既然你以前从未喝过,此番是第一次喝这种茶,那你便尽管多喝便是。虽然整个楚国的龙尾青都很少,但我这王府中,却也不会欠缺这样东西!”
他这句话说得虽然平静,却是带有一种隐约可以感受得到的豪霸之气。
果然,在他的心里,真的是有着从他的外表完全看不透的豪气,而她,若不是与他接触得久了,又怎么能看得出来他的这一点?
谢静然心里微微一凛,却也是笑着说:“照你这般说,便纵是楚国皇宫里面没有的东西,在你的王府里面,也是不会欠缺的了?倒是不想,你的王府,会比楚国皇宫还要奢华许多,还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他又是轻轻笑了声,只是抿了口杯中之茶,并没有说话。
谢静然看了一眼他,只见他的眼中,也是含着一抹微微有着嘲讽的轻笑。
那抹轻笑在他的眼中蜿蜒不休,令得他的眼看来有些明灭不定,却是让人更像探究其中奥秘。
谢静然压下心中波澜,轻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又何必要顾及楚国皇帝和楚国太子?此番的我,自然是只能和七王爷这等英杰合作,才是明智之举了。怎么,我说得可对?”
听得谢静然这番话,端木夜歌抬眼来看她,眼里那抹明灭不定的光辉越发的迷离了,叫人一时之间,当真看不透其中的真正情感。
可是渐渐的,他的眼中,却忽的扬起了一抹淡淡的轻笑,让他恍若琥珀般晶莹的双眼,更是如同璀璨的夜星般耀目。
她只感到心潮也忍不住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为着他这般绝于尘世的美。
他的唇边,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将茶杯放下,笑道:“谢静然,你当真好生厉害!我真羡慕慕容玄焱,竟有着你这样的一个皇后!若是我也如他一般,有着你这样的一个贤内助,那何愁端木夜弦不灭于我的手中?”
谢静然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直言道出端木夜弦的名字,那是不是表明,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决定要将与端木夜弦之间这么多年来的虚假兄弟感情抛到脑后,而暴露出了,他已经完全对端木夜弦再不会手下留情的心理?
没想到到了现在,沉不住气的那个,反而成了他了。
真是与之前的她和他,完全颠倒了过来啊。
她淡淡望了他一眼,说:“你怎的这般的急了起来?本来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并且,难道你就这般急着要对付端木夜弦么?”
听了她这话,他也知道她指的问题是什么,于是便对她微微一笑,说:“反正我与你,早已将那一层窗户纸给捅开了,所以我对你,还用得着隐瞒什么呢?”
听得他这么说,谢静然也不由轻笑了一声,说:“若你说这些话,是用来笼络我的,让我也在心里以为,你已经彻底将我看成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那你就错了!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人,本性都是如何的,所以,你若是用这样的伎俩来对付我,你也应该知道,这完全是徒劳的。”
谢静然这样说,自然是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全数说了出来,毕竟她也不想花费时间与精力,来与他虚与委蛇。
他听了她这样直白的话语,却并不生气,仍是轻笑道:“这件事情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当然不会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了!倒是你,这般的多心,让我真的很生气,你知道么?”
谢静然但笑不语,只是轻抿着杯中的清茶。
彼此都明白的事情,他却仍要说得这般的冠冕堂皇,看来这还真是普天下掌权之人的普遍做法啊,她这个白丁,可是彻底比不上了。
看她的神情,他显然也是知道了她心里所想,却是没一丝惭色,也是泰然自若地品着杯中之茶。
见她也是不说话,只望着他,他只好放下茶杯,叹了一声,说:“好了,算我输了,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能够变得这般的有耐性,当真是让我感到好生不适应。”
谢静然淡淡笑了声,说:“每个人自然都会有成长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好了,现在我们可否不要废话,来谈谈怎样去对付端木夜弦吧!”
刚说完这话,他便不由哑然失笑,伸出手来指着谢静然,笑着说道:“我方才才夸过你能够沉得住气呢,不想你现在,就暴露出你的本性来了,真是让我好生的接受不了啊!”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也不由失笑,点头道:“不错啊,毕竟是本性难移,我再如何想假装淡定,也是终究露了馅,也难怪会让你笑!”
他也望着她笑,她们互望着笑了好一阵之后,忽然才发觉,经过这样一弄,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倒忽然之间近了几分,似乎以往的那种隔阂和猜疑,已经渐渐远去了。
他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她这种心理,笑了一会,笑容忽的消敛了起来,只是静静望着她。
她不由对他一笑,说:“端木夜歌,我怎么忽然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这般可恶?”
他也一笑:“谢静然,我也忽然发现,其实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般互相猜疑和提防了。我们……从此便做知己,你认为如何?”
谢静然点头笑道:“若是你也这样认为,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毕竟和你比起来,我可是处于劣势的啊,若你愿意将我看作朋友,我当然就完全放心了。”
他失笑:“这话由你讲出来,我可不会相信!恐怕在你的心里,你是最不将我对你的感情放在心里的吧?毕竟那时在你和阙星裔的大婚现场,你能够那般对阙星裔的伤心欲绝视而不见,便由此可见,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了。而你对我,自然也不会重视到哪里去,不是么?”
他说话还真是厉害,几乎每一次,都是能说到她的心底深处去。
她只好叹了口气,说:“你还真是厉害,好吧,我就当是败给你了!不过,若论起心如铁石,我可真的是及不过你啊,又怎敢在你眼前班门弄斧?”
“好了好了,算我败给你了!”
听得谢静然这席话,他只好举起双手认输,看见她含笑看他,便也放下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又重新端起茶杯,一边饮茶一边朝她问道:“你可真的愿意去对付我的皇兄么?毕竟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的,当这样一个负情之人,可不是一个好榜样啊!”
谢静然轻笑,也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说:“你不是早便说了么,我对阙星裔如何,对他自然也是一样!只要对慕容玄焱有害的人物,你觉得,我会手下留情么?”
他不由无奈地笑了声,说:“我早便说了,我最羡慕的人,便是慕容玄焱!唉,若是有着似你这般的一个女子深爱着我,能够为了我而不择手段,纵然是在梦里,我也是会甜蜜得笑死的啊!”
谢静然不理会他这样的插科打诨,淡淡望了他一眼,说道:“咱们也不要废话了,我相信,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你必定是,早便已经对付了端木夜弦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猜到了!”他既似无奈地叹气,又似高兴地叹息,终是淡淡地说,“不错,在那时,我便已经着手对付他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望了谢静然一眼,若有所指地淡淡说道:“是利用你,去对付他。”
对于他这句话,谢静然自然是懂得其中意思的,于是也油然问道:“那不知道,究竟是利用我的哪一点,去对付他的呢?”
他淡淡答道:“自然是利用他熟知你的那一点。”
他这般的避重就轻,让谢静然心里有点不爽,于是她的语气也没多么客气了,只是淡淡说道:“我想听具体的,不想听你这般抽象的解释,所以,你应该知道,你要对我说些什么,才算是真的有些诚意。”
听得谢静然这样说,他原先在端着茶杯的手也不由一滞,然后才失笑:“好,既然你这般说,我自然不会再绕圈子了,实话说起来,我这好皇兄可真是颗痴情种子,当年只不过是在秦国见着你一眼,又隔了这许久未见你了,仍然对你情深似海,真是让我好生佩服啊!”
听了他这话,谢静然不由想起她第一次遇见端木夜弦时,正是她被上官铭语侮辱之后,那时的她,埋怨着上天的不公,让那些原不应该属于她的屈辱,让她来承担。
可是就在那时,却让她遇见了端木夜弦。
也只有他,才是第一个,不是对她投以冷眼和鄙夷的男子,也只有他,才是第一个对她露出温和诚挚笑容的男子。
再一次遇见他,是她被赵琳琅打入冷宫之后。
那时,他认定她在慕容玄焱处受到了无限的委屈,要带她离开那片,他认定她遭遇了无限屈辱和伤痛的秦国宫廷,要带她来楚宫,让她尝到世间最甜蜜的幸福。
可是,便和第一次一般,那时的她,也是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能够轻易让女子为之动心的男子,但是爱情本就是复杂无比,不爱便是不爱,再怎样也勉强不来,所以对于他的一片深情,她也只有对他辜负了。
但是,一想起到了现在,她不但要辜负他的一片深情,更要亲自来对付他,将他自权力的顶峰打下深渊,她的心里,就禁不住感到一阵锐痛起来。
她是否真的是这样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
可她的心里却知道,她这样的做法,也是为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她最爱的人。
所以,端木夜弦,她只有对不住他了。
爱情本就是自私的,牵扯到天下纠纷的爱情,更是自私自利得,再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因素的存在。
谢静然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惆怅压抑下去,望了端木夜歌一眼,微微一笑,说:“你怎的竟对我说这种话来了?难道你不怕,因为你的反复提醒,我会又再度记起端木夜弦对我的一切好处,而不由自主地心软起来么?”
端木夜歌也抿唇一笑,轻轻喝了一口杯中茶水,淡淡说道:“你不会的,我了解你。”
谢静然一扬眉:“哦?看不出来,你倒还真了解我,莫非有句话说得对,往往最了解的,反而是敌人?”
他轻笑一声,说:“为何火药味这般的重,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然后,他便放下茶杯,凑近了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谢静然,你怎的一直没有看清,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不是么?”
自他口中轻轻喷出的温热气息,在谢静然的耳畔萦绕不休,让她的心,不由也有几分的紊乱起来。
她慌忙不动声色地稍稍移开一下身形,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片些微的暧昧中,以免让心再度泛起奇怪的涟漪。
她不置可否地一笑:“我怎会和你一样?我可自认,没有七王爷这般深的城府,也没有七王爷这般毒辣的手段,我又有哪一点,能够及得上七王爷这般的诡计多端,心狠手辣?”
“哈哈,谢静然,你是第一个,将我说得这般不堪的人!”
听得谢静然的话,端木夜歌不怒反笑,然后,便又再度移向她的耳畔,说:“你错了,其实你这般说我,便等若是在骂你自己!你说我心狠手辣,你说我诡计多端,其实,你又能输我几分?只不过,这一点,便连你自己,也是没有认识到,毕竟——”
他伸出手,在她的脸颊处轻轻划过,笑道:“我的狠,是流于表面,一丝一毫,都被你看得清晰;而你的狠,却是深藏心底,除了我,再无一人能看清!不然,为何面对那些男子的深情,你都能这般心硬地视而不见?你说,这样的解释,可曾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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