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细作
药材的用量和种类没有问题。
熬煮汤药的砂锅瓦罐没有问题。
为何药汤会味道发甜?
“问题究竟出在哪?”穆南汐拿着砂锅盖子一动不动,心中琢磨不透。
穆南汐还沉浸在药汤味道问题的疑惑中,思绪却突然被一声尖叫打断。
她寻声看去,只见一男子带头,一群人围在存放粮食的地方,气氛异常紧张。
男子撕烂了粮食袋子,稻草凌乱地散落一地。
他大声喊叫着:“根本没有粮食,他们骗了大家!他们就是想我们饿死在这!”
穆南汐认出带头闹事的男子,祁之恒未来之前,便是此人突然出现在营地,寻衅滋事。
他一定有问题!
只不过她却没想到祁之恒没有筹集到粮食,竟想了个这法子拖延时间。
穆南汐放下砂锅盖子,往闹事之处走去。
“他们给我们喝的肯定是毒药!他们就是要杀了我们!”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冲出去!”
一些身子骨还撑得住的病患们,被男子的激昂愤恨所感染,愤怒地跟着他往营地外冲去。
所幸孟知县带着一队巡逻的士兵及时赶回,帮着守卫们拦着人群,才不至于让他们闯了出去。
如今瘟疫还未除,他们跑出去,便是将灾难带给到更多的人。
穆南汐的眉头紧皱,眼神紧紧锁定在带头闹事男子的身上。
她没有犹豫,迅速冲向人群,动作迅捷而果断。
在进入人群之前,她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了守卫腰间的刀柄,用力一抽,将长刀握在了手中。
她的手紧握着长刀挤进人群中。
面对闹事男子,她毫不留情地挥刀砍去,一刀便削掉了他的手掌。
血溅三尺!
周围的人眼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靠近的人感觉到脸上湿粘的感觉,伸手去摸,竟是飞溅到脸上的腥甜鲜血。
“啊!”男子后知后觉,捏着手腕痛苦哀嚎,脸色失色惨白。
穆南汐缓缓扫视过去,眼神冷冽如冰,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闹事者,这便是下场!”
她的话如利剑直指人心,让众人胆寒。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衣不解带救治他们的神医,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刀刃上的鲜血顺流而下,滴落在地上四溅开来。
众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一心只想活着,断不能冒着被砍掉手的风险去闹事,与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一般无二。
“来人!把她抓起来!”孟知县手指着穆南汐,严声下令。
孟知县脸色铁青地怒瞪着穆南汐,他认定了穆南汐是在迫害身虚体弱的百姓。
士兵应声,立马拔刀逼上前,将穆南汐团团围住。
穆南汐被士兵包围,刀尖直指喉咙,却面不改色。
她眉头微瞥,冷声质问:“孟知县这是何意?”
孟知县疾步上前,阴沉着脸,怒斥道:“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闹事者!”
“本知县看你就是细作,定是你动了手脚,在汤药中下了毒!”
孟知县此话一出,众人看向穆南汐的眼神中不再满是惊恐,更多的是愤怒与杀意。
被砍了手的男子也顺势而为,立马扯着脖子大喊:“你下药毒害我们,这么多人都死在你手上!你好狠的心思!”
“杀人偿命!”
“一定要取了细作的命!为我们父老乡亲报仇!”
“她毒死了我爹爹,杀了她!”
众人再一次群起激愤,将矛头指向穆南汐。
穆南汐冷冷一笑,不屑地瞥了眼孟知县,冷声反驳:“孟知县,你可有证据?”
“你帮着研制治疗瘟疫的药方,便医死了那么多人!今日又狂妄至极,用刀伤我周朝百姓!你不是别国派来的细作还能是什么!”孟知县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天,大声喝令,“来人,把她押下去!等候发落!”
话音刚落,士兵便想将穆南汐押走,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出言制止。
“且慢。”
祁之恒悠悠上前,沉稳的嗓音回荡在营地中。
他直视着孟知县,眸光冷冽,“孟知县想对本王的爱妃如何?”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
他们惊愕的目光在祁之恒与穆南汐之间来回游移,不敢相信亲耳所听到的,只敢向身边的人询问以确认。
“什么叫本王的爱妃?王爷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细作是王妃。”
“那王爷也是细作喽?”
“蠢笨如猪的家伙,还不如死了算了!”
……
这身份的转变太过突然,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孟知县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祁之恒,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在远处的荣风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他原本以为女郎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出逃了的王妃。
“怪不得医术如此高超。”荣风低声自语,语气中夹带着丝丝骄傲。
祁之恒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但实则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使得刀指穆南汐的士兵被震退了两步。
他周身的威压宛如修罗场上的杀神,令士兵胆寒,不敢再上前。
祁之恒上前几步站在穆南汐身前,将娇小的女子护在身后。
“怎么?孟知县是没听懂本王的意思吗?”
祁之恒看向孟知县,眼神深邃而冷酷,仿佛藏着无尽的寒冰,其中还透露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爱妃随本王一同前往幽州,她得知城西瘟疫肆虐,不顾自身安危,自愿前来诊治病患。却不想竟是被孟知县误以为是别国细作。”
祁之恒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愠怒,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孟知县心头一紧,忙赔上笑脸,躬身请罪:“是下官眼拙,王妃赎罪,是下官冒犯了。”
祁之恒不可察地往旁侧迈了一步,让出穆南汐的视线。
穆南汐轻哼一声,语带不悦:“孟知县既不关押本王妃,不如将闹事之人关押拷问一番。”
她顿了顿,沉着一张脸,语气生冷地解释道:“那人三番五次带头闹事定不会是等闲之人,况且我看他并无瘟疫之症状,前些时日也并不在营地内。”
孟知县闻言,身子又躬得厉害了些,立马恭敬地应下:“是,下官这就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