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蓄水池

凯尔森没有打算回自己的公寓了，那个老破小里也没剩什么家什了，干脆就直奔了圣三一附属医院找他的新宿舍去了。

圣三一医院是教会城市里最大的一所医院，用于给贵族或政要提供医疗支持，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器官改造和身体强化。只要有钱有权，炼金医学可以给你除了永生以外的大多数医学改造。

这也是为什么圣三一学院每年能花大价钱去聘请外教，而且康斯伯德城的医学水平还能走到整个西维利亚公国最前沿。毕竟那些富得流油的爵爷们，都靠着医院保持他们的身体机能，好让他们夜夜笙歌。

所以圣三一学院也是所有医学生的圣地，毕竟毕业能分配进附属医院里就等于半只脚跨入上层了。而且要是你容貌上有些本钱，努努力踏进贵族圈子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很多贵族太太都喜欢收个高知分子的医生做自己的裙下之臣，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

当然这些跟凯尔森就没什么关系了，化验室这个地方基本上见不到人。每天都有工作人员定时将样本送来，自己操作操作把报告印出来，然后交上去就得了。

可以说既没有体面，也没有前景，工资还低。

凯尔森倒觉得无所谓，从管理层领到自己的钥匙后，他就舒服的住进了实验室里的单人宿舍。贵族医院就是财大气粗，里面的生活用品都已经换上了崭新的，他属于是拎头入住。

交接工作的人走的匆忙，据说是因为急事回老家所以辞职了。好在凯尔森基础知识扎实，这种活儿对他来说就跟摸鱼差不多。样本送来放进炼金仪器用光以太扫描，另一边黄铜色的打字机就伸出了八只尖锐的金属触肢，开始在羊皮纸上书写报告。

闲暇的时候，凯尔森开始构思接下来的安排。

当下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其实也很明确，无论是进一步的购买实验材料来推动自己的对超凡职业的理解，还是后续打探晋升的情报，自己都需要大量的钱。

自己现在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两个银莱恩，而两百银莱恩才能换一金多贡，不过一个银莱恩兑换成一百铜太戈，够他买几十个面包，如果他顿顿吃面包的话。

这样看来自己真是有够穷的，凯尔森猛地一拍桌子：“爷爷我要吃牛肉！”

我一个圣三一高材生，还能穷死了不成？伊凡双根手指揉着太阳穴，默念着我是一休我是一休，冥思半晌，还真让他想起个办法来。

他之前答应了巴特炼制来生药剂，这东西能值多少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十瓶就可以换一瓶液态死亡，想来价值不菲。要是自己能多炼制几瓶，短时间内就能赚到买启动资金了。

伊凡立刻去炼金实验室翻找了下存货，大多数材料都有，没有的也能用相近药性的材料提炼。唯独有一样材料在这里找不到，不仅这儿找不到，除了医院的材料库房以外别的炼金实验室也不会有。

怨念结晶，死灵生物身上才会凝聚的材料，这东西在教会城市是被严格管控的，至少明面上是被管控的。这种东西的粉末包含着微量的死亡以太，在适量的情况下能激发人的求生本能，让人分泌大量的身体激素。

如果与其他材料调配成来生药剂，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提高提高兴奋度，让人更高更快更强，枪挑四合，夜战八方。因其没有成瘾性也不会有副作用，是贵族中纸醉金迷的最佳补剂。

来生药剂，你焕发第二春的不二选择。

既然打定主意，凯尔森决定立刻行动起来，他迅速用实验室的人造鲸油和炽蓍草制作了一瓶燃脂，这东西能在一定时间内给武器附上火焰涂层，用来猎杀死灵生物再好不过了。

至于哪里有死灵生物，凯尔森准备去问问巴特。

凯尔森敲响了巴特的店铺门，开锁的还是那架老旧的发条管家，凯尔森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只写入了开门这一个功能。现在时间才刚刚入夜，巴特这个作息大概还没醒，凯尔森只好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

过了好一会儿，店铺后面才传来踢踢踏踏的脱鞋声，巴特披着一件睡袍，满脸没睡醒的烦躁，看着是凯尔森才面色好转了几分：

“这么快就调配好了？难道上次卖给你的怨恨结晶你还有剩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凯尔森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这次准备多调配点，怨恨结晶不够，你知道城里哪儿有死灵生物吗？”

巴特刚刚好转几分的面色又一次变了回去，忍住起床气说道：“芬戈大街那边的下水道里据说有溺尸，在贫民区所以圣教一直没派人去解决满，你要去猎尸？”

“是啊，多整点来搞来生药剂，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凯尔森将手搭在巴特肩膀上：“所以，你能不能借我把武器。”

过了会儿，凯尔森腰间别着一把短剑走出了巴特的店铺，本来他还想要把钱呢，被巴特以害怕被套牢为由给拒绝了。没关系，著名杀手莱昂说过，越专业的人用的武器越近。不是美式居合用不起，而是短剑近战更有性价比。

走过石板拼接的大路，随着四周的房屋密度变得紧密又破旧起来，凯尔森来到了贫民区的街道。这里的路只有两马车宽，地面也变成了鹅卵石和夯土混杂而成的，下雨的时候总是泥泞不堪。

好在康斯伯德城的下水道系统是统一建造的，无论贫富贵贱，他们共用的是同一个排污系统。

凯尔森找到了位于小巷中的下水道入口，拔出短剑将铁板撬开，随后顺着扶梯爬了下去。下面倒不是那么湿滑，只不过味道就令人不敢恭维了，凯尔森立马停止喘气儿，这让他第一次诞生了自己是个死人或许也不错的想法。

错综复杂的下水道十分宽敞，是为了应对康斯伯德城夏季的巨大排水量，伊凡走在其中，成为【剖尸学徒】后的黑暗视觉能力让他不需要以太提灯就能够视物。

凯尔森辨别着墙上提供给维修工的指示牌，溺尸不会在流动水中，一般会在蓄水池的死水里，如果有活物靠近水面时不小心发出响动或者触碰到水面，这些尸体就会猛地将其拖进水底。

顺着指示，凯尔森很快就找到了蓄水池区域，这里到处都长满了青苔和真菌，看起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巨大的水闸门锈迹斑斑，这个设计显然已经被自动化的开闸系统给淘汰掉了。

凯尔森小心的走到蓄水池边缘向下望去，里面的水一片幽绿，里面生长着巨量的腐殖绿藻。

突然间，一张苍白的脸从水面下浮现，黑色的头发如藻荇一般，灰败的舌头在狰狞的口腔之中悄然飘荡，泛白的眼瞳毫无生气的隔着水面与凯尔森对视着。

发现目标的凯尔森捏了捏下巴，看来这次本钓鱼佬是没法空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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