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与天争命（下）
苏辛醒过来的时候,萧渥已经晕了过去，太子殿下面色惨白,手肘却不依不饶从她的腋下环胸而过，紧紧把太子妃箍在怀里。
倒算得上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窒息般的疼痛让她险些不能呼吸,精神力正在缓慢地恢复着，大约还不到8%，暂时还不能开启系统。
苏辛剧烈咳嗽了两声，胸前一紧,猛地呛出一大口水,趁着头顶浮出水面的间隙艰难喘气。
水流太过湍急,一时还没法靠岸。
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再一次从大石边险险擦过时，身上的锐痛终于让萧渥也醒了过来。一醒来，就看见苏辛的一双黑眸静静地看了过来。
“你已经醒了？”萧渥茫然四顾，水波如暗夜一般把人吞噬。
苏辛“嗯”了一声，她的手脚脱力，只能顺着水波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几乎没有力气回答萧渥的问题。
太子殿下心底一沉，脸一低，贴上了太子妃的额头。
冰冷的河水中，苏辛的皮肤灼热滚烫。
“萧渥，我应该是有点儿受寒发热……”苏辛缓过气来，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
不管是受寒还是发热，这样的字眼，仿佛从来不该出现在金刚不坏的太子妃的辞典里。太子殿下愣了一愣，精疲力竭的身体里蓦地又生出一股气力。
“贴紧我。”萧渥的手臂收紧了些，声音平静下来，“无论如何不要松手。”
苏辛又“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全然信任还是不知死活。
“得等一等，咱们现在上不了岸。”萧渥小幅度地踩着水，观察着水流的方向，语带焦急，“你千万别松手。”
他的体质并不算很强，体力透支之下，心跳又急又乱，一声一声算不上有力，竟也让人感觉到一丝安稳。
太子妃勉力调整了姿势，将双腿盘上太子的腰间，手臂也环上了背脊，让两人在水中的阻力更小。免得浪流沉浮间，一不留神被冲散开去。
萧渥抬头换了一口气，暗暗将人揽得更紧。
到了宽阔的河面，水流的速度渐渐放缓，这才得以借助水波的助力，小幅度地踩水，一次又一次往岸边漂移。
终于随着一个水浪，连滚带爬倒上了河滩。
两个人齐齐瘫软在河岸上，面对着头顶漆黑苍茫的暗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眼下所在的河滩是在一大段山崖前。那山崖不甚高，却几乎完全和地面垂直，随着河浪的冲刷落下滚滚黄泥。
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萧渥勉强爬起身来，把苏辛连拖带抱地拉入怀中。
湿透的军衣黏在身上，成了横一条竖一条的破布，隐隐透出玉白的肌肤。太子妃歪倒在他怀里，身体一阵一阵地轻微颤抖。
萧渥拨开她额前湿冷的乱发，喃喃道“你还好么？”
这话问出口便知道是多余，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没事，”苏辛的牙齿打着颤，咯咯作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冷……”
三天两夜的强精神力透支，眼下的精神力恢复速度完全跟不上，身体还是零设防状态。
萧渥身手覆上他的额头，一个皱眉，又移向脖子和手臂。
全身上下，所到之处，没有一处不是滚烫的，偏她还叫冷……
萧渥环顾周遭，黑漆漆的山壁有如鬼面狰狞，虽然已经雨停，草木树枝上都还带着雨水，断然生不起火来。
太子殿下忧心如焚地看着太子妃，迟疑着道：“苏辛，你不能这样湿着，衣服先脱下来再说……”
苏辛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蓦然想到了什么，混沌的思绪突然有了一丝清明。太子妃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伸手解开了衣襟，握住了太子殿下的手。
“萧渥，你现在还有力气么？”
掌心的触感冰冷湿滑，像极了去年他心得的一块上好玉石，萧渥握着苏辛的手，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怜惜和内疚。
总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才需要她一直强撑着，站在暴风骤雨里，仿佛从来不会倒下。
于是她最后倒了下去，从他的身边倒下去，险些消失在茫茫洪流里。
“你别担心，我还有力气。”萧渥低头把她身上湿透的衣服甩到一边，低头重新抱紧了苏辛，“我们先在这里将就一夜，明早再想办法。”
这一低头，就看见他的太子妃双眸深深地望着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带着升腾而起的火苗。
那火苗凝在他身上不动了。
苏辛咬了咬牙。
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恢复精神力，而最好的办法就是……
“萧渥。”
“嗯？”
“萧渥。”许是因为发烧高热的缘故，苏辛的脸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能不能把你自己，借我用一下？”
片刻之后，萧渥才明白所谓的“借用”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反应过来，苏辛手下一紧，他身上破碎的衣物也被一把扯下，潦草地拨开到腰侧。
太子妃的手伸了过来，整个人滚进怀里，牢牢地贴合了上来。
萧渥心神大震，整个人被钉在当地。
他们的头顶是漆黑的苍穹，身下是湿滑的草地和泥沙，眼前是奔涌的河水，无星无月，万籁俱寂。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落魄模样……苏辛这是想做什么？
他刚才是想安慰她让她放心，其实好像……没什么力气了啊。
然而苏辛却很执着。
她的手按在他的腰侧，单刀直入地擒拿了有些蔫软无力的小东西，冰凉的修长的手指，没什么力道地抚弄着。
“你来。”她的腿跟着盘了上来，勾着他的腿提出要求，“萧渥，你自己来……”
“我现在……怎么来？”
萧渥有些欲哭无泪，他实在想不明白，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的太子妃怎么会好端端的起了这种心思。
惊涛骇浪过后，天地辽阔，于是想要用一场欢好来铭刻？
太子殿下能感受到身下的小伙伴和自己一样的无奈，低头贴了贴苏辛的脸颊，“你还病着，咱们回去再来好不好？”
河水粼粼，草木萧萧，一时之间没有回应。
下一瞬，一双冰凉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厮磨着他的唇。太子妃浑身滚烫火热，水蛇一般缠上来，磨蹭着颤动着，急切而热情。
苏辛有些迟疑，她不能和萧渥说明真相，可是对两人的情况来说，这是眼下最快的办法也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不管怎么样，先骗上手再说！
“可是我听说，英雄救美之后，是要以身相许的。”太子妃凑在太子的耳边，声音里低低的饱含期待，“萧渥，地为床天为被，你不想我把自己许给你？”
英雄救美，生死与共，以身相许，热血柔情。
萧渥只觉得心口被什么直直击中，望着眼前满心渴求的人儿，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热意，逐渐蔓延到腿间。
爱人的邀请，总是比春药更加催情。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
太子殿下伸臂抱牢了太子妃，翻转了轻轻压在自己身下，声音嘶哑地道，“我尽力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