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三章:命数
门外狼嗥怨叫,盈野杀戒血腥。
屋内少小动惧,惊情劈雷翻雨。
鱼儿未怎见过世面,被如此一吓,当真非同小可。此见他小嘴抖震不停,惊惶盖脸,已失色成苍,那双小退摇摇欲跌,却又怕,不得不强作后退。
少年历景,心中一沉。想起今朝还备受怜慕,称谓大哥,谁料一朝即丧,丑态毕露,幻化鬼见愁;被一方冷落,不自禁回望老人,欲寻求谢绝冷待之庇护所,却发现老人眼神已上异态,望着自己,正是一片痴呆。
惜时之热情招待,对自己的离去而费心挽留,如今看来,不禁令少年自厝无处,意会讽刺。伤景连连打击,加上朝暮追忆恩师,精神早近崩溃边缘,如今伤上加苍,不禁令他利勾抽心,一脸悱恻。
少年一下乱神,心跳越是乱狂,肌肤烈烈烘烘的,如火焚身;五爪似是痕痒非常,不自禁地伸缩碰撞,弄出“砂砂”刀叠之声;口中腥味泛浓,牙齿顿觉锋利,潜意识告诉大脑,能撕开世上任何生物。包括面前红狮老幼。腥味继持续高涨,内心深处呼告恶唤,脑海闪出段段撕杀场景,左臂猝然颤抖,看似失去控制。
突如起来之异变,令少年魂惭色褫。会心一想,随即意识到事态严重,一旦拖下去,当真会祸及无辜。不想自讨没趣,于是用右手镇压左臂,面朝门廊,便挥泪离去。
在旁静观其变的老人,先是未动声色,巴算前后。后见少年突然疾步向门,方自醒来,不敢怠慢,槁手立即向前一抢,急道“小兄弟请留步!听老身一言!”言开,手掌用劲,欲要把他拉回。怎料手觸其臂旬间,炽热之感轰来,感似被烘烘火烧,如碰岩浆,手掌逼不得弹弓一回,差点止不住哀喊。
少年闻声回头,见老人右手冒烟,他脸直直苦看自己,似有哀意。景如刀刺,刮出心里难受。离去之心再度被催,别过头,便不管一切跨门出去。老人见他执意离去,心来抽搐,也别管伤势,立即言步双开,一边追赶,一边喊出焦情“请留贵步!听愚老一言!”
少年却再也没心装载,内心苦涩已蒙蔽一切,凝神地面,只管一个劲奔跑。老人见状,心头又是一紧,立即背本就末,趋了上去。
***
深秋月满,叶落树稀,这个狼声不断的黑夜,树林似乎比以往都要透亮。
两人迎风穿梭,扫打地上荒草“砂砂”声响,朝南跑去。
论武谈龄,前辈后生,理应判若天渊。当下老人尾随其后,脚劲六分,却未见距离拉近,不禁暗自称奇,心想“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轻功?看来避影敛迹之人,也是你!”运劲,加紧步伐。
少年顿觉头晕之感如浪涌来,一下子目眩头昏,好生难受。正苦脸之际,身后惊然传声“今夜如愿离去,他日难题缠身依旧,又何苦呢?老先生要断你前尘,过中因由看来绝非儿戏,再者他老离去不外数日,并非归期无望,将之归来寻不见你,毁了我的颜面不打紧,倒是现世天怒地怨,他老也不知何处寻你呀!”老人趋了上来,开声便长谈。虽还在追跑中,但听说话句句可鉴,不带喘息,可见功夫。
少年见他追了上来,优心如捣,头又晕,回头忙喊“你快走吧!我快要控制不住啦!不然会伤害你啊!”
老人见少年有顾及己身安危之意,顿觉安慰,回“老身命贱,有劳冒犯,兄弟不必顾虑,请来赐教!”少年听了好生苦恼,自知要伤害恩人,那是绝对不可能之事,于是硬着皮头,拼了命奔跑,欲把老人抛离。只是眼前所见,景物已渐渐朦胧,也不知能否熬过多久。
老人见他脚步拼劲,已明其意,心想“余施一番好心,我老心领,更是不能让你含苦离去。”当前立即开口,叫“治其恶,必先引其端,老身现要把你身上之藏端解封,小兄弟就当安睡一场,但求醒来祸去!”
此见老人脚立顿地,肃然止步。右手挥过嘴角,拇指随即暗涌血流,双手带血合十,分叠出五大手势,凌空挂起一道血符,符出,见他低头扬呼“地内土灵,为我听命!地!土手术!”
一声滔天狮咆,地内狂呼“隆”声,声势穿云裂石,动荡四野,周间树木一时无风起舞,“沙沙”晃摇,杀断秋叶千数,盈荡天际,造出惮赫。势来,老人右脚立地一顿,“嗒”发清脆,野土霎时共鸣起乱,“呖呖”造势,百米泥土如浪翻腾,泛起滔天泥气,气变而幻手形,拔土伸张。数十张泥手,待老人正神一喊“封!”便齐齐“砂砂”洪涌,向少年招摇伸去。
少年顿觉泥气扑鼻,环视一趟,方见四周蜂涌泥手,直向自己追来,当前瞠目结舌。正欲抬步,怎料脚下泥土似水流滚,如此向地一搭,便如堕进杀人泥潭。越是挣扎,越加堪土,动跑不得。不消片刻,十数之手四面飞来,一张张如般胶贴,紧贴身躯,把他严密逼封。未几,还来不及惊呼,便成泥像,挺立不动了。
老人疾步上前,二话不说,立刻正神泥像背面。此见他闭目关眉,口念咒语,拇指浓血当墨,道画红字血符。后见道符将成,眼前泥像立似火烤,泥皮鼓出泡沫,一起二破,皆是冒出臭气黑烟,整个人像如冰溶解。
肃杀,老人偾然睁目,口喊一声“解!”继来一掌,向少年背上击去。此动彼应,“轰”一声滔天,人像猛然爆炸,败鳞残甲,泥块飞射,撞打树干“啪啪”声声,林间一下子烟雾弥漫。
虽然烟雾朦胧,四周却被洗亮,树干投影之境更见摇晃。老人严神,远见地上生出火种,“哄哄”烧声,烧臭之味很是浓烈,也似是料想不到,心里一鄂。旬间,突然“呼”一声嚎急,周间烟雾劲散,眼前一下子光亮如昼,“咧咧啪啪”地火起,轰来一道烈火旋风!
***
老人立即伏身,向泥地狂击一掌,大叫“土起术!”泥土随老人掌上之劲,推涛掀浪,霎时高涨,翻起十尺泥场,月弯倒去。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浪平自然风微,两者乃相缝相成。如今火烈风急,泥浪硬涛,两者逆碰,势必有一番长熬。此见浪风相冲,伐割浪沙“呖呖”,四面射杀,林间即时撑霆裂月,树上枝鸟惊发千声吟鸣,近者直接成灰,能逃者,不管黑夜瞎眼,都纷纷展翼高飞,天际霎时动俱,失去安宁。
对方杀戒凌厉,可见霏凡,老人脸上一沉,不多想,随旁驻树借力一蹬,迎天飞过风浪,便直接灭近少年,似要速战速决。却怎料凌空又是一鄂,望着少年满口不妙。
少年挺立之地,周围枯草已被火烧,火有蔓延之势,而火种的根来,正发其之身上。但见少年左躯生如麒麟,活像一块惊世黑钢,眼露蓝调凶光;右躯烈火焚身,随风造形,除了手脚较易明辨人之身躯外,就只有眼间比烈火更烈的眼球。其他,已不能称人。
老人暗自心惊,心想“风火双行!?看来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而减小断尘散药量,悔不当初,现下必须速战速决,不然惊动天地狗神,就当真惹来满身尘埃了。”落地,正欲施功,又突发其想“我施尽不外“土”行,秋季旺金休土困火,火生土,土能困火,这火行可不算难题,倒是风行难侧,如示一身麒麟,更是……。”
身后又是“轰”一声巨响,打断老人思绪。火旋风凌厉依然,浪沙也未见减弱,两者互不相让,因而造成滔天漩涡,扫断驻旁三棵大树,纷纷卷向天际,场面极度震撼。
老人一个不留神,回望之时,已发现少年已暗涌轻风,狂爪倒至。当下不来多想,立即伏下身,爪起掌泥,起来把泥向前一挥,泥便立即延伸成棍,后来脚搭身倾,取棍一迎,便把少年断绝的一爪挡下,飞迁起刀磨火花。
少年见厉攻未成,脸上露凶。左手爪住土棍死活不放,右火手相继,向老人腹部取命而来。怎料泥土似会听命,待老人“起!”字喊出,一泥手便霎时拔出土来,紧紧沥住火手,拖下攻势。
老人立喊一声“分!”土棍便断出“叭”一声清脆,中捷二断,化为双棍。此见老人,握棍,则身,左棍挥击火臂,右棍荡开爪手,打至少年露出腹部,便立地一跳,扫出一踢,把他飞踢出去。少年并无呻吟,常态半脸,只是脚劲猛烈,也逼不得拖地直飞后退。老人见势,迅速伏身,然后把两手插进泥中……
少年脚拖着地,把地上拖出两行泥轨,拖别十米,才止住退势。后见他一脸狰狞,喊声如狮,正欲一爪撕来。就在此时,老人大喊一声“入土术!”地内轰然一声,百米土地再见荡摇,两只十米高泥手飞鱼跳水,一震而起,后来随即如口张合,把少年拖入土中,生生活埋。
***
“始没料到小兄弟竟驰“行”数,现在远方火光闪闪,想必是旬间三行奇摩之施,已惊动高阳。看来得召唤老兄出来,赶赶收拾现场,不然三行强交,拖必有时,到时引来尘埃,唤来佛众,说我袁爷潜入佛土,便真是难撤其垢了。”
刚才三行相争,把林木扫荡拔根,移出平地,景致朗月清风。老人施“行”至今,想到高阳离此地不外数里,内心一直蹀躞不下,料想定会出端儿。不禁飞跃树顶,察看动静。却真见高阳城亮起火光,料是已有所行动,不禁心里一凉,诀计难施。
少年自拉入土而始,地内轰声未停过,百米之内,树摇枝晃,皆感动荡。老人一度被催,加上入土术只能阻下三分,不能长远,知道情形不容多想,于是立即落地,施起法来。
这个迷离黑夜,花朝月夕。
安命数来看,似乎已牵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