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结巴
第八章小结巴
什么许？贺知许？！
他不会是群里说的转学生吧？！
手机屏幕长时间没有操作，亮度降低后瞬间熄灭。
乔汐盯着漆黑屏幕缓缓皱眉，不太理解，就算他是转学生，也不可能知道她名字吧？
客厅里灯倏地不停闪烁，乔景安拄着手杖出来，关掉墙上开关稍顿两秒再打开。
“四五个年头了，这灯也该换了。”他叹口气，缓缓坐在靠墙沙发上。
“爸？你还没睡？”乔汐不再想群里的讨论。
放下手机后，主动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想早点回来，没想到出现点小意外，同学的忙没帮成。”
她遗憾地撇撇嘴，“还看到只特别漂亮的白猫，本来想带回来给你做个伴，没想到猫没救到，我自己还溅了一身水。”
“去同学家处理好后才发现都十一点了……”
“没事就好。”乔景安撑着手杖起身，“没吃晚饭吧，我炸了酱，去给你煮面。”
“诶。”乔景安欣慰点头，“没想到平时见着楼下李姨都会脸红不敢说话的小姑娘，现在都有好朋友了。”
「乔汐：佳婷同学，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搞砸了。因为我的缘故，祁倬同学晚到两小时。」
“爸，我来煮吧。”乔汐赶忙起身。
想到爸爸过去种种艰辛，乔汐鼻尖忍不住发酸，心里一慌眼泪差点掉下来。
视线不经意瞄到屏幕左上角时间后，她懊恼地使劲拍下脑门，怎么忘记时间了？！
她自顾说着，没留意爸爸盯着她笑意渐甚，抬头发现后，立即嗔怪着换掉话题：“爸，你又在笑话我，我帮你点蜡烛，快来许愿。”
他早些时候患病右腿落下病根，平时拄手杖走路显得颤颤巍巍，做不了重活，便靠着修鞋手艺一个人带大她，满头黑发如今尽是花白。
“知道了，我有钱，你快睡吧。”
她对他来说，就像是拖油瓶，他本来可以不管她。
“嗯……”乔汐胡乱应了声。
“好。”乔景安依她，闭上眼睛许愿。
“没有。”乔汐接过纸巾擦眼睛，贺知许眉眼带笑送她苹果的模样突兀升上脑海。
吃完蛋糕和炸酱面后，她收拾桌子，才想起贺知许送她的平安果。
“喂，老头，过生日不许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快来许愿。”乔汐放下打火机，佯装生气地展开生日帽戴在乔景安头上。
什么意思？
乔汐看着对话框发愣，o？哦？
“正好还没到十二点，爸爸生日还没有过完。”乔汐抬头看了眼表，去解蛋糕包装的带子，“刚刚太晚了，还以为买不到蛋糕，没想到……”
景城这么大，即使凑巧再遇见，或许也只适合做陌生人，又怎么会来家里吃饭呢？
她转身，刚要端着苹果回客厅，就听乔景安又说：“乔乔，钱不够就去爸爸钱包拿。”
说完，他不给乔汐反应机会，猛地吹熄蜡烛。
“第二个愿望，希望乔乔顺利考上南大天文系。”
「乔汐：对不起，辜负了你一番好意。」
“年年喊你许愿，年年都说下次。”乔汐哼了声，拔掉蜡烛切蛋糕。
转身去厨房时，他顺手拎起沙发边上装湿衣服的袋子和书包放到卫生间脏衣篓里。
厨房很快传来洗洗涮涮的声音。
“下次，下次听你的。”乔景安回。
谁规定非要圣诞节吃苹果，未免太迷信。她挑眉暗想，随手放下苹果。
“第三个愿望，希望乔乔平安喜乐，若她因为前两条愿望不开心，前两条就自动作废。”
看着爸爸在厨房忙碌身影，乔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即使她回来这么晚，他仍不会责备她，还为她留好灯和饭。
她释然一笑，说：“和同学相处很愉快，对了，蛋糕和苹果都是同学送的。”
乔景安却利落关上厨房门拦下她，“我早备着热水呢，马上就好。”
“第一个愿望，希望乔乔早日摆脱阴影，不社恐不磕巴，拥有许多朋友。”
五分钟后，乔汐出来敲响乔景安房门。
她怔了下，拿起苹果看表，已经将近一点。
“什么嘛，哪儿有人许愿都许到别人身上的！”乔汐泄气坐回沙发。
回到客厅，乔汐边吃苹果，边按亮手机点开班级群，在群成员里顺利找到杨佳婷名字后，发送临时消息。
“我家乔乔成长了，爸爸很开心，以后乔乔没有爸爸在身边，一定也能生活得很好……”
“爸，我同学送了苹果，说是平安果，咱俩一人一半？”
凑巧乔景安端着碗出来，放下碗后忙递给她纸巾，“怎么了？今天和同学出去不开心？眼眶怎么红了？”
「杨佳婷：o」
发送完后，对面立即回复。
“我都要睡着了，你自己吃吧。”乔景安声音有点迷糊，却不忘补充道：“你同学人不错，改天喊他们来家里吃饭。”
杨佳婷之前说过每天早早就睡美容觉！她真是道歉都不会挑时间。
扔下手机叹口气，乔汐悻悻拎起桌上未扔掉的平安果包装盒。
准备折起来做装饰，却一眼看到包装盒下的钱包。
他没收？
仔细回想后，乔汐记起贺知许接伞时动作遮掩，他故意塞钱包在盒子缝隙！
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吗？
乔汐颓唐坐回沙发，只好下次遇到再给他。
这样一看，他对待陌生人都面面俱到，会是群里讨论的转学生吗？
用那双修长挺直的手，去单挑校外十几个混混？
她摇摇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
一夜无梦。
周日又在下小雪，乔汐待在家里没出门。
白天登录Q后，发现好友验证显示红点。
她点开看，是卡通麋鹿头像。
和昨晚杨佳婷头像如出一辙，她加她好友？
点击同意后，乔汐再次发送一连串道歉消息。
明知杨佳婷心好，不会是那种人，她仍忍不住又旁敲侧击一句。
「佳婷同学，昨天你是不是有带猫咪来小教堂？」
三分钟后，对面回复消息。
「不是……」
乔汐只看到前面两个字，手机便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匆忙充电开机后，对话框里聊天消息已然全部清空。
她没好意思再问，索性放下手机去学习。
学习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周一是难得大晴天，暖烘烘没有雾霾。
乔汐背着书包去上学。
楼下李姨买菜回来站在单元门口，见她下来，忙拉她去院子里。
“乔乔，我就说这把伞看着眼熟，好像你之前打过吧？”
李姨浑身散发热情。
默默离远些后，乔汐顺着她手指看去。
一个雪人正矗立在院子中央，白白胖胖，一米六八的乔汐站在它身旁显得异常瘦小。
再往上看，它头上顶着把小黄伞，滑稽又可爱。
是贺知许？
皱眉盯了片刻，乔汐突然低头无奈笑笑。
他看起来蛮正经，没想到竟会做这种幼稚事？
“乔乔？”李姨提醒。
“没，李姨，你，你认错了。”乔汐下意识否认，“我，我先去上学了。”
“是吗？一入冬记性都不好了。”李姨喃喃自语，“快走吧，小心待会儿赶不上公交车。”
到学校后。
班里同学都在讨论转学生。
各种气息和讨论声混杂着从后门涌出，乔汐微收起肩膀尽量缩小存在感，低头快步走到倒数第三排座位坐下。
她左前方是杨佳婷座位，三两个同学围着杨佳婷也在讨论转学生。
“据说转学生是独来独往的高岭之花，高冷话少，在原来学校从未有人见他私下与人交流过。”
几个同学遗憾对视一眼，又有人接着说：“不过他在原来学校是校草级别，不知道和祁倬比怎么样。”
“啊，对了，说起祁倬，佳婷你不是说要跟祁倬表白吗？怎么样了？”
“看到是佳婷，他一定直接反表白了！”有人言之凿凿喊道。
杨佳婷状似不经意剜了乔汐一眼，“祁倬？他有什么好，又逃课又打架，除了脸长得好看，我怎么可能真喜欢他？”
“对，他也没什么值得喜欢。”
“就是，追我们佳婷的人多了，他都排不上号。”
周围人奉承几句，讨论话题很快又换到其他事情。
乔汐盯着课本默念单词，不经意听到她们聊天后，暗暗松口气。
还好，看来杨佳婷原谅她了。
早自习结束后。
第一节课铃声刚响，班主任突然走进来。
见不是任课老师，周围学生都伸着脖子看门口。
“转学生来得真早。”有人小声嘀咕。
乔汐低下头紧张咬唇，眼睛胡乱瞟着课本课本，没敢看。
怕是贺知许，又怕不是贺知许。
“大家欢迎新同学，新同学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作为原来学校惹是生非的大魔王，新同学在班级里扫视一圈，没说话点头示意后，径直走向后排。
白色运动鞋骤然出现在乔汐眼前，蓝色校服裤子穿在新同学身上，合身又匀称。
她仍没抬头，新同学却停下，倏地开口：“让一下，我要坐这个位置。”
好，好熟悉的女声！
乔汐呆住。
“你很紧张？”女声问。
“没，没有……”乔汐抬头。
换成齐刘海，蓝黑长直发的冷脸许嘉宁蓦然闯进视线，她莫名松口气，匆忙起身收拾桌子，“我现在收拾。”
“你收拾什么？”
许嘉宁按下她手，随意扔书包到她旁边桌上，理所当然地斜睨旁边男生：“要我替你搬吗？”
“不，不用！”男生打个激灵，逃似的撤去后排。
让开位置请许嘉宁进去后，乔汐主动帮她整理课本，心里想着钱折算给她也一样。
班主任站在讲台尴尬笑笑，没立即出去。
等许嘉宁坐好后，她又说：“还有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整理课本的手一顿，乔汐下意识注意前门。
早晨阳光打在门框，影影绰绰，构出门外同学挺拔修长的虚影。
是他吗？她微敛眼帘，手指不自觉摩挲课本。
班主任让开位置，门外男生立刻吊儿郎当进来。
在讲台站定后，他声音略带痞气传进耳朵：“大家好，我是祁倬。”
怎么会是他？！
乔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讲台，他不是体育生吗？
祁倬恰巧唇角带笑盯过来，眼神落在她身上后，做出几个旁人看不懂的口型。
“小结巴”？
三个字像扎进她心中的刺。
竟当着全班人面嘲笑她？
下意识跟着默念后，乔汐窘迫敛回目光，侧过头捂着脸恨不得整个人能埋进桌子里。
祁倬却不依不饶，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在全班同学注视下，敲敲她桌子，熟稔说道：“世界真小。”
“杨佳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