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季声凝的这个年是在了家老宅过的。

只不过在年前,她还是回了趟季家,倒不是去看季巍澜,而是打算把家里现存的,她之前未拿走的东西全部带走。

原本打算趁着季巍澜不在的时候去,后来觉得实在太过刻意,到底父女一场,饶是落得个不欢而散,但也不至于两不相认。

见到算缘分,见不到也省的彼此尴尬。

了呈言执意要送她来,生怕她遇到什么意外。

季声凝揶揄他,回自己家还能发生什么意外,更何况季烁还在,不至于。

可也还是让他送了。

开着那辆库里南,两个人闲聊着,从柏翠郡过去,竟然比想象中的近上不少。

季声凝留在家里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日常用品,以前偶尔回来住下会用的,剩下的,就是书房里一部分较为私密的东西。

陈姨在季家干了一辈子,知道季声凝是怎样的人,这长久的不回来,一定是跟父亲置了气,身后的男人器宇轩昂,一看就卓然不凡,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我妈还有点东西我放在了房间里。”

可人,到底是因为这些细微的,小小的爱意而莫名的软了下来。

了呈言想来能感受到她的别扭,路上还特意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哄小女孩一样的说了两句好听的情话,惹得季声凝笑的眉眼弯弯,“了呈言,你真的有点刻意。”

季声凝没有打开去看里面的东西,想着了呈言还在楼下,直接抱了出来,又从书桌里取了自己以前的硬盘和文献集。

季巍澜缓缓起了身,态度客气,眼眸看向了呈言,里面是说不出的情绪,只说了句,“了先生送凝凝来,不知为了何事?”

她不过是个管家佣人,自然是不知道季巍澜和季声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朝季酒店改名易主,季家破产,季声凝不再回家,都是明晃晃的现实。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季巍澜,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小憩。

季声凝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

是以前那个自命不凡的季巍澜所从来不曾拥有过的。

低饱和度的色调配着全胡桃木的家具,跟这个家里其他欧式的装潢略显格格不入。

季巍澜听到的时候人明显僵了半响,微微睁开眼睛,过了几秒才把眼眸移过来。

“声声啊,怎么这么久……”

陈姨听到有声音,迎了出来,看到季声凝的时候,红了眼眶。

了呈言还未说话,季声凝就开了口,“我来拿点东西就走。”

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现如今还是这个样子,床品一看陈姨就有在按时更换,很是整洁,一尘不染。

没有回来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人就已经被哽咽住,最后只得拉着她,拍着手,说不出话来。

季声凝尚且保留了指纹,一路倒也没有摁门铃。

当下抹了把泪,立刻回头喊了句,“季先生,声声回来了。”

这种大佬,总也能寒暄出些什么。

橱柜也还是原来的样子,最里面的木盒她以前叮嘱过陈姨,无论如何不能移动,现如今依旧摆放在原处。

曾经那些季巍澜妄图把她嫁掉以此来拯救朝季酒店的坏心思,在这种矛盾的父爱中,晃晃动摇。

季声凝来之前打过电话,季烁说他们回到了季宅。

季声凝的心念微微一动,可到底硬压了下来,没有说话。

那双眸子里,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沧桑。

“就,”季声凝撑着腮,琢磨了一下,“给我个亲亲吧。”

季声凝看了眼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就径直就走上了二楼房间,把了呈言留在了楼下。

不多,零星几样,小时候季声凝对这些东西的想法淡淡,反而越大越开始怀念,这种叫妈妈,但是没有陪伴她太久的角色。

她没有叫人,那声爸怎么也喊不出口,倒是了呈言,许是礼貌使然,点头喊了声,“季先生。”

作为老牌的豪宅,季家格局传统,外铁门里面是前院,之后再深入,就是主厅大门。

许是在看守所里呆了那段时间太过压抑,昼夜不眠,季巍澜的头发灰白了大半,以前硬气飒爽的季董事明显衰老,有了一种低沉的老年气息。

了呈言也笑了起来,“那还请夫人亲自教授一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做?”

说着,眼看着红灯的间隙,季声凝迅速向前,给了呈言的脸颊上落了个吻,继而在他刚想要深入就绿灯的瞬间,笑的得意。

面朝南最大的一间阳光房,一开始还是粉红色的乳胶漆,后来她留学回来觉得幼稚,季巍澜就找人来重新粉刷,改成了灰黄色。

季家之前被查封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季声凝都不太知道他们住在了哪里,后来聚瑞集团接手朝季,清算了债务,检方这才把此前查封的内容一并返还。

这话说的,让刚刚闻声走出来的韩心云脚步一顿。

盛晴的遗物。

季烁因为有工作,没有在家。

可也没什么立场说话,最后还是走到了季巍澜的身边,扶着他坐了下来。

这个中缘由无从道,却是仔细揣测就知道,必然有所牵连。

季声凝长呼了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波澜,这才下了楼。

了呈言和季巍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表情淡淡,却话密,你来我往,应该不仅仅是闲聊那么简单。

看到季声凝下来,了呈言率先一步走了上去,把东西接了过来,“就这些?”

“恩,就这些吧,剩下的可有可无。”她简单应了句。

“好,走吧,”说着,带着季声凝就走出了季家的大门,临出门之前,还冲季巍澜点了点头,以示再见。

季巍澜没有送出来,倒是陈姨跟着他们走的远了些,拉着季声凝的手,让她没事多回来看看。

“毕竟是家啊。”

在上一辈人眼里,天大的仇怨都抵不过一个家字。

季声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陈姨挥手再见。

上了车,这才狐疑的看着了呈言问道:“你跟他在聊什么?你们俩看起来还挺有的聊,他差点要把我嫁给别人哎!”

那语气,颇有几分吃味的感觉。

“是啊,我也是这么问的,季先生当年为什么不考虑把女儿嫁给我?”他带着笑,颇有几分蔫坏的感觉。

季声凝瞬时皱起了小鼻子。

了呈言要真的是这么问,她都能想到季巍澜的语气,“了先生年少有为,我怕小女不配。”

切,pua自己最是一把好手。

只不过了呈言还是突然严肃了几分,偏头看向季声凝说道:“声声,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节,但我到底是要同你结婚的,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所以届时我会来拜访你的父亲,也会去安清茶庄拜访盛老爷子。”

“爷爷在乎这些,季伯父也同我讲了他的歉意,我不能替你原谅他,但我这边的心意尽到,若是你不想见他,那我们就不让他参加婚礼,好吗?”

了呈言这样说着,季声凝反而有些束手束脚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得敷衍似的挥了挥手,“再说再说,结婚还早着呐。”

结婚这件事情,的确被季声凝拖了又拖。

过年时了国忠说了句婚期问题,就被季声凝几句话给彻底否了。

“爷爷觉得学业和婚礼哪个重要?”

“那当然是学业。”了国忠一辈子传统,最是喜欢读书人。

以前当兵打仗的时候就总恨自己书读得少,是以后来学了非常多的学历知识。

所以从来都是喜欢高学历的人才。

季声凝瞬时笑弯了眼,“那爷爷认识鹤准涟吗?”

“鹤老当然认识。”都是一个年代的人,都经历过祖国最匮乏最贫穷的年代,却也都尽最大的努力,建设过这个国家,“非常厉害。”

“所以,鹤老想收我为关门弟子,前提是我要通过北青大学研究生的入学考试,那爷爷觉得,是不是应该先考试,后结婚?”

瞬间,了国忠迅速拍了板,“先考试,考试重要!鹤老的关门弟子,我们凝凝厉害啊。”

以至于最后,了跃白和杜婉瑜都被敲打了敲打,要努力学习。

小鱼颇为不悦的挽着季声凝的胳膊,嘟囔道:“又美又有才,姐姐可是不给我们这种普女留一点余地了。”

杜凯的案子尚未出结果,但了芹在这段兵荒马乱的时光里还知道了他出轨的秘密,因而离婚的心已定,杜婉瑜向着妈妈,也就觉得这爸爸可有可无。

难过了一段时间的心情被平复,也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过了年,季声凝就彻底进入到了研究生的备考阶段,这对于她一个都没有在国内参加高考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困难。

每天一睁眼,满脑子都是专业课的背诵。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英文这么难。

会英文会说英文会翻译英文,跟会考试,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但好在,她不论是留学经验还是译文经验都相对丰富,上手快些,虽然枯燥,好歹可以学会。

政治则要让人崩溃。

她没有参加过国内高考,那些个条目性的东西,几乎要从头背起,简直疯狂掉发。

一开始还在家里复习,后来了呈言和容姨一个两个的送水果送牛奶,她就干脆找了鹤老,借了张北青大学的校园卡,每天两点一线,像工作党一样,早出晚归。

了呈言想见一见她,都要提前预约。

以至于一开始非常支持老婆读书的了总,动了几分想要替她走走后门的心思。

可也只是动动,他了解季声凝,自然只能全力支持着。

这一年,几乎都是在兵荒马乱中度过的,季声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余的事情概不过问。

中途了呈言曾经跟她商量过,想明年面试结束后就举行婚礼,季声凝只捧着了呈言的脸,啪嗒落了个吻,安抚似的说道:“全都交给你,随便决定。”

是以连婚礼的具体式样,在哪里,谁参加,甚至婚纱长相如何,她一概不知。

哪有准新娘的半分模样。

中途传釉的新展她倒是露了两面,吟哑身份的加持,给传釉艺术馆办展增加了颇多优势。

连老派的艺术家都能点头同意,乐得尚珊合不拢嘴,回回都把季声凝叫去应酬社交。

圈子不大,自然有听说鹤准涟今年打算重新开招研究生,口子就是给季声凝开的。

因而话题到了最后,总是会语重心长的加几句。

“鹤老的研究生可不好考,千军万马独木桥,季小姐一定要塌下心来啊。”

季声凝瞬时压力再度大了几分,从十月之后,就彻底进入到了闭关阶段。

好在笔试顺利,季声凝答得流畅,出来后跟鹤老复盘了一下题目和答案,直觉进入面试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面试阶段,压力反而更大。

因为没有本科的基本知识,备考时也只复习了研究生的考试内容,若是面试官一旦拓展开来,就会发现她的基础不够稳固。

因而季声凝还在这两个月里,把文学翻译的本科阶段专业书籍全都翻了个遍,生怕提问时,会问到辛辣的内容。

毕竟在翻译圈,吟哑还是略有姓名,会被同时面试的学生认为吃了名气红利,更不得不准备充分。

是以整个年,季声凝都是泡在图书馆里度过的。

因而,被人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网上。

季声凝这一年过得太过闭塞,除了传釉艺术馆的官方账号之前运营过她参加开展典礼的照片和短视频,几乎一年都没有公开的信息对外。

去年年初完成的那本大部头著作后来经过三次修稿,最终也定在了今年的春季刊发。

之前吟哑这个名字也暂时性的消失在了网络上,因而揣测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了家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过季声凝,因而迟迟没有给婚礼,过年也不允许季声凝出现在了家。而且聚瑞集团吞并朝季酒店,估计季巍澜恨死她了,大过年的连家都不能回,只能在图书馆,堂堂大小姐穿着羽绒服,太可怜。】

——有一说一,豪门最看重门脸,不给婚礼就是不重视,娱乐圈先例多了去了,那些没有婚礼的,一个个都离了

——我也听说,这一年季声凝几乎没怎么去过了家,了老爷子非常不待见她

——不是说是了爷为了吃下朝季酒店才娶的她嘛,曼甯酒店开业的时候季声凝都没出席过

——别乱说,曼甯酒店开业的时候季小姐去了,并且当天宣布曼甯酒店的所有权归季声凝,这个我们酒店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两个人感情很好,去年年会的时候季小姐也以女伴的身份出席,圈集团都知道

——曼甯开业已经是去年三月份的事情了,年会更是一年前了,今年年会她参加了吗?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而且为什么不给婚礼,聚瑞还差一个婚礼的钱?要是怀孕的话,孩子早生了,不公开就是不重视,没有别的原因

——srds,我是声声的颜粉+才华粉,离了更好,声声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或者姐姐独美,根本不用结婚生子

——小声说一下,我是今年北青大学考研生,我好像在考研的时候看到季声凝了,她是不是因为准备考研才没结婚的

——笑话,结婚能耽误考研嘛,不要挽尊了

——我记得季声凝本科不是在国内读的吧,北青大学的研究生,呵呵,笑话

季声凝没有上网,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纷纷扰扰,倒是了呈言,随手登录一个网页,就是他的狗血新闻。

什么了家不承认破产千金。又或是他另有新欢,私生子都给他编造出来,越看越气。

最后颇为不满的把人逮了个正着,一把就搂进怀里。

“季小姐,你还不打算给我个名分嘛?”

彼时季声凝正在背着专业课知识,嘴里叨叨的都是各种文学几要素,对于了呈言凑上来黏糊糊的行为直接忽视掉,应付性的偏头亲亲他,“给,不是让你在准备婚礼了嘛,面试完了就结,考不考得上都结。”

没有什么比她考研更重要的事情。

笑话,让鹤准涟当导师这种事情,错过了一年或许以后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不拼上老命还犹豫什么。

了呈言俨然感受到了季声凝的敷衍,恨恨的想要咬她一口,可到底是舍不得,忍了下来,只轻轻咬了口她的耳朵,把人搂在怀里,安安静静的听她背着那些枯燥又乏味的词句。

这样努力的小姑娘,他好像更爱了。

季声凝面试的那天,整个人难得画了个淡妆。

人美气色好,发挥的更是顺畅,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面试考官里,竟然还有鹤准涟。

是以心态越发平稳,几乎每一个问题她都答得顺畅自如,就连为什么选择文学翻译这个专业这种听起来官方又道貌岸然得题目,她都可以结合着自身,例子和道理一起涓流而出,答得全场鼓掌。

她从考场里出来的那一刻,快乐的像只一个雀跃的鸟儿。

这一年的辛苦全都没有白费。

而也只有到了这一刻,她突然迫切的想见到了呈言,那个被她忽略了一整年,却还是体贴的在她身边,照顾她,替她处理所有问题的男人。

可人出了考场,等在门口的竟然是龚卓。

“了呈言呐?”

“了爷已经去了婚礼地点,还请季小姐赶快上车,一会儿我们要赶不上飞机了。”

季声凝呆了半响。

这还真是考试结束就结婚啊!!未免太快了些!!

她还没有医美护肤,还没有减肥塑型,她还没去看婚纱订头纱,那些漂亮的婚鞋婚纱她都没来得及去试一试呐!

瞬时,整颗心都不好了,愁苦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了呈言能把婚礼弄成什么样子。

之前全部交代给他的时候的那份豪爽,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当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也没有回头路要走,了呈言既然已经定下了婚礼,想来很是盛大,怕是喜帖早已经撒下去,只有她不知道罢了。

这样想着,就觉得有再多的想法也白搭,总不能推翻了重新来过,还不够丢人的。

机票地点是海城。

季声凝原以为是在海城结婚,却没想到下了飞机,就接到了了呈言的电话,人直接被送到了商务保姆车上。

“婚礼定在了后天,你先来休息一下,试一试衣服,至于具体的婚礼流程和布置,夫人既然当初交给了我,那就当做惊喜吧。”

了呈言的话语带着笑意,竟莫名的让季声凝心安了几分。

他做事情,向来都是稳妥的。

婚礼竟然定在了安清茶庄。

伴娘来的齐全,孙一冉、贺紫妍、尚珊还有杜婉瑜,是之前了呈言征求过她意见,季声凝认真思考后定下的人。

相比于她这个一无所知的“傻白甜”,四个伴娘俨然已经什么都知道,特别是孙一冉那副,“啧啧啧,你可真是幸福”的表情,活脱脱的羡慕。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架势,新娘子考完试直接被架来婚礼现场,笑死。”

季声凝一边换了睡衣把自己跌进床上,终于可以感受一下安心睡觉的感觉了,一边单手撑着额,“快跟我说说,都有什么计划安排,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都知道些什么?”

却没想到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秘密!”

何其团结。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杜婉瑜凑过来,靠着季声凝嘿嘿直笑,“姐姐,我真觉得我哥非常可以,现在直接拉高了我的眼光,上哪里能找一个我哥这样的男人啊。”

杜婉瑜越是这么说,季声凝就越是好奇。

安清茶庄的婚礼,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既不是海边的清新也不是大酒店的华丽,更不是古堡的神秘。

尚珊靠在一旁轻笑着,“你啊,先安心睡个美容觉,小心想多了,婚礼那天黑眼圈可愁死了。”

“而且结婚这种事情,你不就只需要说个我愿意就好了,操心太多,容易长皱纹。”孙一冉说着,直接把季声凝的脑袋摁了下去,糊了张面膜给她,叮嘱着她闭眼睡觉,十五分钟后她自然会来取下。

季声凝当真睡了过去。

高压了一年,难得放松下来,昏昏沉沉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是被叽叽喳喳的人声吵醒的,惺忪着眼睛,隐约看到她的伴娘们,惊呼着什么。

继而就听到贺紫妍的声音,“天啊,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件婚纱,这才是我的梦中情纱,也太美了。”

“这个头纱我知道,绝了,结完婚直接扔进传釉的藏品库,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之前欧洲皇室大婚的头纱吧。”

“这双鞋有点奇怪,是配墨绿色礼服的吗?afterparty?怎么还这么高,那时候就很累了吧。”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声把季声凝最后一丝困意消散,最后坐在床上,看着祝梵音被一群女人包围,煞是辛苦的解释着。

“姐妹们,能不能考虑一下,还有一个我。”季声凝无奈的开口打断道。

孙一冉第一个打了个响舌,“我们新娘子醒了,给你看看,了爷给你淘来的宝贝们。”

安清茶庄的这间套房大,原本就是待客所用,层高颇高,当下婚纱被悬挂起,是最为典雅细致的半纱半锻的材质。

纱面缀满了手工缝制的暗花蝴蝶,每一个蝴蝶的翅膀上,都缝制了颗颗细钻,远远望去,宛如翩翩舞动耀眼的闪动群星。

绸缎处则是浸透了奶意的白色,最是纯洁动人。

没有绝大的拖地的裙摆,只小小的拖了个圆形区域,把人的矜贵彻底的勾勒了出来。

季声凝不受控制的笑弯了眼眸。

是了,她有什么好担心没有试穿过漂亮的婚纱,了呈言多么了解她啊,这简直就是她满心最是期待的婚纱的模样。

而那双,了呈言曾在车里送给她,她却遗落在柏翠郡的手工墨绿色丝绒高跟鞋,被摆放在一旁,配着同样墨绿色丝绒吊带长裙,作为晚上party的服装。

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小秘密。

伴娘的礼服,是最顶级的婚纱品牌的轻纱系列,孙一冉换上的时候,还笑着调侃着,“能穿上一次这个,我这辈子倒也不同结婚了,值了。”

外公外婆忙里忙外的,看着季声凝的眼眸里全是欣喜的目光。

整个安清茶庄都热热闹闹的。

茶庄大,盛家盘下了一整个山头,季声凝平日里活动的场所大多围绕着主厅来,从来没有去到过远处的地方。

只知道中间有个偌大的,堪比停机坪似的草坪,草坪的另一侧,是安清茶庄的住宿区。

宾客和男士们,全都住在了那里,与季声凝她们所在的主厅,相隔甚远。

婚礼前,决定不再见面。

用贺紫妍的话说,“firstlook这种东西,必须是双向的才足够浪漫。”

婚礼的当天,季声凝还是起了个大早。

祝梵音的妆造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以至于最后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婚纱是美的,头纱也是美的,可真正全妆落在季声凝身上,祝梵音彻底惊呼,“这可是我画过最美的妆了,配上你这张脸,谁敢说比你美,一定无人能及。”

季声凝本就气质卓然,这一刻,当真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带着尊贵华丽的羽衣。

那些细碎的钻石,衬着素净的绸缎,以及堪堪到脖颈处的,虽然短却华美的头纱,美不胜收。

而天色蒙亮,迎着晨曦,有人进来兴奋的喊着,“小姐,快去看啊。”

季声凝拎着裙角而出,远处,了呈言带着伴郎团队信步走来,背后是缓缓升起的朝阳。

他穿了最制式的燕尾服西装,黑色领结,笔挺修长,眉眼间噙着笑意,手里捧着的,是她之前心念的铃兰捧花。

日光给他缀了一层暖意的金边,只见他走到季声凝的面前,眼眸深邃,宛若大海。

他珍重的,温柔的,深情又带着笑意的,轻声问道:“声声,准备好了吗?”

季声凝毫不犹豫的把手叠进了他的手心里,迎着光,看着他的眼眸,也回以笑意,“准备好了。”

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准备好,想要做你的新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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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吻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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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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