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道,药商宅邸豢养邪神,后辈老宅轮流赴死,竟扯出家族秘辛,钦之捕捉重点,阿檀条分缕析,终探破幕后真相,擒获真凶后,三人回到长沙城中。

距离除夕只剩了三天,长沙城本就繁华昌盛,此时比以往还得喧嚣热闹好几倍。

阿檀刚回观音巷,迎面见到了文绣,她正欲出门,见到阿檀眼神一亮,拉过她的手:“阿檀,你出门几天,可总算是回来了。”

“事情处理完就回了,文绣姨,你这是要出门做什么?”

“购置年货,阿檀,要不要与我一道?”

文绣生怕阿檀不与她一起,不等她回答便殷切说道:“与我一道,文绣姨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冻米糖。”

冻米糖是阿檀小时候极爱吃的,文绣一直记在心里。

阿檀欣然应下:“文绣姨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文绣乐了:“我还不晓得你?馋虫一个,只有冻米糖能哄得动你。”

“行,老板,来五张红纸。”

阿檀松开文绣,兴冲冲跑过去看了看,又扭过头:“文绣姨,要几张红纸?”

文绣笑着,轻轻拍了拍阿檀搁在她肩膀上的头,颇为感慨地说道:“我才想起过了年关,阿檀就要嫁人了,可是我看你,还以为你是小时候咧,没想到,时间竟过得这样快,一转眼,你都长大了,都要成婚了。”

看见寅时那双泛光的双眼,阿檀知道他定是嘴馋了,她抿唇笑了笑,将左手小拇指上提着的纸包递给他。

“还有啊,还有啊……”她嗫嚅许久,眼眶有些溼潤,但文绣努力克制住,不让身边的阿檀发现端倪,只轻轻道了一声,“记得多回家来。”

她拍了拍阿檀的手背:“听到了吗?”

阿檀喉间涩涩的,缓慢地点下头来:“我听到了。”

文绣偷偷低头抹干净眼泪,收拾好情绪,指向前方小铺高声道:“阿檀,咱买些红纸,带回去,让你蒋先生写几副对联贴门上。”

她拉住阿檀的手掌,粗糙的手茧摩挲着阿檀细腻的虎口,一边往前走,一边苦口婆心,以她过来人的经验细细叮嘱。

“多来几张,到时候裁一裁,剪些窗花,糊俩灯笼,喜庆。”

“诺,你爱吃的。”

“好。”

“文绣姨,我都听到了,也都记住了。”

阿檀挽住文绣的手臂亲昵蹭了蹭:“文绣姨还当我是小孩呢。”

“嫁人了,可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随着性子,要孝敬公婆,要抚育后辈,要好好的,要白头到老。”

街道两侧,摊贩一个接着一个,来往购置年货的市民络绎不绝,阿檀的注意力也被吸引。

“夫妻之间,免不了磕碰拌嘴争吵,要与钦之相互扶持,互相包容,记住了吗?”

一进巷子,寅时便围了上来帮忙提东西:“师姐,你与文绣姨去买年货了?”

阿檀低了头,再抬起,看向文绣的眼神里是深深的依恋:“我记住了。”

买完,两人又到了一家卖桃酥寸金的糕点摊前,讨价还价了老半天,才终于使得老板松口,便宜了好几分钱。

到下午,两人才算收工,提着大大小小的纸包满载而归。

见有能吃的,寅时兴奋了,忙快跑几步跨进文绣家的门槛,将从阿檀手上接过的纸包一股脑的堆在木桌上,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拆开麻绳,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块码得整整齐齐的糖块。

寅时连忙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笑眯眯道:“师姐,真甜啊。”

“这么甜?给我吃一块。”

寅时捧过去,喜悦地看着阿檀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浓郁的甜味在舌尖化开,阿檀砸吧两下嘴:“是甜。”

寅时满足地又捻起一块往嘴里塞,自顾自念叨着:“最后一块,剩下的等沉星回来一起吃。”

文绣在灶房叫她,阿檀赶紧起身跑过去,她从门边探出个头:“文绣姨,叫我做什么?”

文绣正在切菜,下巴抬抬,指挥道:“阿檀,你替我把火生起来。”

“哦,好。”阿檀走到灶台前坐下,取了些火捻子点燃,涌起浓浓的白烟。

阿檀被呛得狠咳了好几声,忙拿起立在一旁的吹火竹筒,重重一口气,吹散浓烟,吹燃火焰。阿檀赶紧往灶里加了柴,将火烧得旺旺的。

文绣蒸了些糕饼,第一锅已出炉,冒着蒸腾的热气,她用筷子全部夹进竹筛子中,放凉之后吩咐阿檀:“给你桂花姨大有叔他们送去。”

阿檀做完烧火小工,又当跑腿小差,将蒸好的糕饼送个精光。

很快,第二炉子也出锅,文绣又夹些进竹筛:“阿檀,给楼上那女人也送些过去吧。”

“楼上那女人”是文绣对曹善眉屋子的称呼,两人虽是不合,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可文绣对人厚道,想着两人她们关系紧张,毕竟也是多年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了糕饼,家家户户都送了,不送她家终归不好,因此还是让阿檀送些过去。

阿檀也没有推脱,端着竹筛出门,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楼梯往上走。

曹善眉家门紧闭,里面却传出留声机的音乐声,以及还有曹善眉愉悦得意地唱和声。

阿檀伸手叩了叩门,提高嗓音:“曹姨,曹姨!”

很快,音乐声停,小高跟踩得噔噔作响,门被打开,曹善眉姿态做作地环抱住双臂,上下将阿檀打量了一番,头颅昂得能见着高傲的鼻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鬼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对付我的鬼主意了?”

阿檀笑意盈盈,将竹筛举到面前:“曹姨,我哪有那么多的鬼主意?是文绣姨做了些糕饼,叫我送些上来给你吃,刚出锅的,新鲜。”

曹善眉瞥了眼糕饼,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很快,目光又聚焦到阿檀脸上。

她捂着鼻子尖着嗓子,一开口,嘴里就没了好话:“这东西灰不溜秋的,能吃吗?”

阿檀没了好气:“能吃,好吃,您要不要吃?”

曹善眉懒洋洋倚在门边,抬手拢了拢齐肩的摩登卷毛,她又咽下口水,再度摆起架子,眼睛翻上天:“我对吃的东西那可是很挑剔的,稍微粗糙廉价一点,肠胃就容易……”

邻居二十年,阿檀晓得她的德行,她懒得和曹善眉多费口舌,索性扭头就走。

身后,曹善眉急切地喊出声来:“欸欸欸,你走什么?”

阿檀转过身:“您要是嫌糕饼粗糙,我就端下去了,我爱吃。”

“我也没说不要啊。”她尴尬地咳了一声,找补道,“粗糙是粗糙了点,不过勉强填填肚子也是可以的,端进来吧,我去找个碗。”

阿檀将糕饼端进曹善眉的家,又接过她哪来的大碗,举起筷子将之一个个夹进碗中。

曹善眉仪态妩媚地倚靠一旁,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问:“听说你就要成婚了?”

这事观音巷人尽皆知,阿檀也没什么好向曹善眉隐瞒的,她点了头:“是。”

“什么时候啊?”

“来年春天。”

阿檀将最后一块糕饼夹进曹善眉的碗中,正拎着竹筛踏出门,又被曹善眉叫住。

“等下。”

“曹姨,您还有什么事?”

曹善眉没回答,腰臀扭腰回了房,随后,拿出个什么东西扔进阿檀的竹筛里,语调依旧傲慢得很:“没什么,前几日买了把梳子,不合适,不要了,送给你。”

她说完这些话,“砰”地一声关了门。

阿檀看向竹筛子,里面躺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檀香木花鸟梳。

梳子哪还有不合适的?

阿檀有些愣了下,看向紧闭的木门,她犹记得曾听人说,以梳为礼,是祈愿新人,结发共白头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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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奇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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